金羚文学 - 其他小说 - 开往春天的地铁(真骨科)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日这天,闷雷卷着刃刮过天幕,疾风暴雨来得更为迅猛。

夜幕下降到地平线底端,街旁舞厅迪厅照常营业,街心车轮挨次轧过水花,倒影里的山城月色碎了又碎。

梁池与小刘同坐一辆车,面前的车窗将蹲守的这栋楼切割了一半。

楼四角各踞守一辆指挥车,小区方圆几里开外的八向通道亦设好了埋伏点。依卧底准确情报,严虎今晚就在此栋楼的302与下线接头。

一切备整妥当,周正民令所有小组人员原地待命。

小刘点烟后抛了一根给梁池,他没接,紧并着双唇,形容肃穆严凝。

“能成功的,”到这时辰,小刘照样气定神闲的玩笑口吻,“把这龟儿逮着了,我看你也能松口气。老觉得你特在意这案子,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哪回能比这次更上心。”

梁池平静地扫他一眼,并未接言。

由此处张望,302敞向街口的那扇窗一直帘布紧掩,无光无动静,难以窥视里面的情况。

雨刮器晃了两遭,小刘甫拆开一包新烟,对讲机传来周正民的指令。

“一小组二小组行动,注意安全。”

梁池领命间立即推开车门,率小刘与另一辆车下来的两名组员碰头,交换了一个眼神,分两列蹑手蹑脚迫近楼道。枪械、破门槌、网络信号屏蔽仪,都已准备就绪。

四人脚步顿了一下,继而同时以左手拖持枪右手的半伛偻站姿,猫着腰沿窄仄阴湿的楼道拾级而上。

【五年前,梁迦第一次得见梁池那本记录案情的黑色皮本。在一个风月安定的傍晚,靠在他怀里翻开来看,逐行逐字有声念读。

“2012年5月30日,我职业生涯首个参与侦破的大案。连环盗窃,犯罪团伙共五人,平均年龄不过二十岁。”】

梁池走在前,屏气凝神地贴墙而行。

yinyin的雨打在住户雨蓬上,黑暗中有老鼠窸窣的蹿行声。他攀上二楼平层,按住耳机压低声音通报,“正在接近目标,暂时可控。”

小刘后腰抵住扶手,仰头顺缝隙望了望三楼,低下来朝梁池颔首,意会未察觉异样。

“你们几个,小心点。”

【“2011年6月16日,夜班所里就我一个民警,有个老太太半夜来报警,其实只是猫丢了而已。但能怎么办,老人家挺焦急的,深更半夜的我只好陪她去找猫。还好后来找着了,老太太第二天还送了我一斤土鸡蛋。”

梁迦吃吃地笑出声,梁池箍住她下颌促狭,

“你笑啥子?鸡蛋都给你吃了。”】

挨近三楼,四人于拐角处暂止。

那扇对联、小广告斑驳堆叠的黑色木门悄寂地嵌在墙内,梁池凝视片刻,眼尾冲小刘一斜,后者抄着破门槌抢步而上,另三人快当地疾驰跟上。

【梁迦毫不受用,囫囵翻过几页继续读,

“2012年1月22日,大雪天逮捕了一个抢劫犯。侥幸逃过他的刀口,收工,回家过除夕。”】

小刘一把洞开门,四人齐齐持枪冲进去,风卷残云的速度巡扫了所有缝隙,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屋内尚残留活人待过的痕迹,梁池似张弓蓄紧,蹙眉按住耳机道:“怎么回事?人不在。”

“cao,怎么可能?”

“怎么办?”小刘凑过来问。

【梁池按住梁迦的手背,问她,还记不记得那年除夕的事。

“记得啊,”她闲散地后仰脸,碰碰他下颌,“你带我去码头边放烟花。游客太多把我们挤散了,但是后来你给我发信息——”】

这时,梁池才发现手机里有一条未读短信——

【你说,我在渡口等你。】

“在402。”

他张皇地盯住备注的“姚欣慧”三字,回眸掠一眼小刘等人,即刻拽掉耳机,持枪拔腿冲上了四楼。

402的房门被撞开,气流冲散了烟雾。床上狼藉着若干注射器,当中的女人已然奄奄一息。

【梁迦安闲地答完问题,掉过头来跳过数页续读。】

“我cao你大爷!”梁池顷刻间丧失所有理智,对准严虎扣下了扳机。

一道天外闷雷,一声爆裂枪响。

“梁队!”

“梁池,你做什么!”

【“2012年4月17日,遇到一个离家出走的姑娘,给她三百块钱送她回了家。

小姑娘告诉我,谢谢你。你是好人,

因而你一定会像我一样,爱所爱行所行……

都是心之所向。”】

PO18开往春天的地铁(真骨科)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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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池永远记得里那句台词——

“为你,千千万万遍。”

自他头一回与梁迦在书页上看到这句,往后的每个日夜,它都偶尔会被某段场景拽进他脑海里。譬如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雷鸣与枪声占据了所有的听觉,他去看訇然倒地的严虎……

于火电光影中,手里的枪被夺走,他想到的还是,

“为你,千千万万遍。”

*

翌日早晨,市局刑警大队。

周正民等手里的烟燃完,视线从蟹青色的天幕挪开,定格到小刘写满忧色的脸上。

姚欣慧死了,海洛因注射过量死亡。

其实这已不是新闻,局里上下自昨夜一直人言藉藉。小刘不断说道此事,多半还是惊骇心理作祟。一来,累及了无辜民众死亡;二来,梁池不规范用枪、过度执法。两者都是大忌。更荒唐的是,所有人得识了她的特殊职业,都犹恐是在梦中。

小刘频频说:“师傅,我不信。”

不信永远凌驾在理智之上的梁池,会干出这种行径。

周正民不言声,长叹间手又摸向口袋里,然而抓出的烟盒空瘪了。他攥于掌中揉捏几番,随后索性丢掉,转过身推开了虚掩的门。

此刻梁池就坐在门后的桌旁,熬了一通宿未眠,形容落拓憔悴。周正民开门时他微微掀起了眼皮,二人目光浅尝辄止地相接,他复又垂下眸去,整个人是虾蜷在椅背上的,交握的双手影绰颤抖。

周正民用脚抵紧门,一撂腿坐到他对面。

“有烟嘛?”

梁池迟迟才动弹,把兜里半空的利群掷过去,师徒俩就此缄默地吞云吐雾起来。

半晌后,周正民打破沉寂,“你跟我说实话,那个婆娘是谁?”

他倾身向前叩叩桌案,牵动椅子的吱呀怪响。

顿默了许久,梁池才作答,“一个……朋友。”

“胡闹!你跟、你跟她做朋友?你自己就是警察!”

猛吸几口烟,周正民盛怒到面肌震颤,“你是第一天干刑警嘛?啥子该做啥子不该做还要老子教你?!现在好了,人死了,你怎么给她家人一个交代!”

“还有……”他压低声线,“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