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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一抽,径直去了厕所,皮皮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没人注意,便尾随其后。厕所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味,霸道地压制着里面产生的一切味道。环境还算干净,没有其他人。贺兰觽洗了洗手,从镜子里看见皮皮神经紧张地盯着自己,冷笑一声,说道:“关小姐,能评价你一句吗?”“请说。”“你很粗野。”“谢谢。”“我很文明。所以,请你回避一下。”“不回避。”皮皮固执地说,“我知道你变了很多,可我不相信你连这个也能变。”话音未落,贺兰觽忽然目露凶光,猛地将她往墙上一推,“咚”地一声,皮皮的脑袋撞在了墙壁上。她痛得眼冒金星,正要反击,贺兰觽伸出一只手,死死地卡住她的脖子,狠狠地将她按在了墙上。她痛得流出了眼泪,想求饶,喉咙如被火烧,咯咯咯地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而那只按住她的手臂却像是铁打的,几乎将她整个人举在了半空。皮皮的脸憋得通红,大脑陷入缺氧状态,急得用脚拼命乱蹬。他们的脸挨得很近,她闻得到他身体散发的气味。她一度非常迷恋这种味道,祭司大人的表情不但冷酷,甚至带着点恶作剧的快感。他默默看着皮皮在自己掌中痛苦地呼吸着,过了十几秒,才突然松开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出去。”他的声音冷淡、镇定而有礼貌。皮皮身子一软,仿佛被人抽光了骨头,半天也站不起来。门忽然开了,进来一个男人,诧异地看着他们。贺兰觽淡定自若地扶起皮皮,铁钳般的双手叉在她的腰后,将她送回座位,返身又去了洗手间。被祭司大人刚才的一翻粗暴吓得差点丢了魂的皮皮半天没缓过劲来。脑子里有一万种念头在翻腾,最后都化成一缕轻烟。祭司大人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他的一切粗鲁都可以原谅。可是皮皮也不是以前的皮皮了。她定了定神,用纸巾擦干了眼泪,掏出小镜子,用粉饼补了补妆。片刻间,祭司大人回来了。皮皮若无其事地对他展颜一笑。是的,她的小宇宙爆发了。如果这是一场战争,她一定要成为胜利者!要了一杯威士忌,倒了半杯苏打水,贺兰觽慢慢地摇动着杯中的冰块。在灯光的照耀下,水晶般的玻璃发出琥珀的光芒,柔和地折射着他完美的侧面。她听见祭司大人慢慢地说:“关小姐,我和你之间,有趣的部分已经结束了。”“叮”地一声,皮皮将一把钥匙扔到他面前。“我住在闲庭街56号——你的旧宅,”皮皮站起来,微微咳嗽了一声,喉咙中有一丝淡淡的咸味,“如果祭司大人什么时候怀旧了,欢迎你回来看看。”他将钥匙拿在手中,对着灯光观察,目中神态捉摸不定。这是一把古老的钥匙,虽然经常使用,端口处还有些铜绿。皮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见他仍在犹豫不决,便果断拿出底牌:“我还有另外一把更重要的钥匙,是你以前留给我的。”祭司大人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极细微的变化。“关小姐,”他忽然笑了,向她晃了晃酒杯,“我和你之间,有趣的部分刚刚开始。”☆、第3章去车站独自取回行李,皮皮沮丧地回到了闲庭街,心情失落得仿佛坠下了悬崖。亮出的底牌一无所获,祭司大人轻轻松松地拿走了钥匙,却在火锅城下与她分道扬镳,根本就没跟上来。虽然皮皮替贺兰觽掌管了不少财产,这些年也拿出一些钱用于放生家狐的事业,据她所知,狐族的财富积累得很快。他们有一整套类似财政部一样的机构,但贺兰觽只掌握了其中一部分的支配权。也许再度出山的他已接管了赵松名下的财务,也许他已继承大统成为狐帝并总揽大权没把这点银子放在心上……总之,皮皮视若拱璧的另一把钥匙并未如她期望的那样具有吸引力。祭司大人像一朵被她不小心吹散的蒲公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间。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样从她手里白白地溜掉了。不过,离家数月在外奔波,回家的心情还是愉快的。夜风很大。街角上静立的宅院,漆红的大门上,响铜的六角门钹被吹得叮当作响。皮皮放下沉重的行李,打开门锁,累加挫败,各种心灰意冷,进门时被青石门墩绊了一脚,趔趄几步,差点摔个跟头。这仿古的四合院大而无当,照壁挡住了所有的风光。四面的红砖又高又厚,上面布满了尘土。飞檐挑起月色,垂花门上起脊的屋顶,铮亮的琉璃瓦水波般在月光下起伏。中庭北角种着一株巨槐,夏季落得一地槐花。夜来风吹,枝叶摇动,如群魔乱舞。皮皮住了很久也不习惯,若不是为了后院里的那些花草盆景,她宁愿和爸妈挤在狭小阴暗的工厂宿舍里。倒是皮皮的奶奶曾经过来陪她住过几个月,老人耐不住寂寞,吵着闹着要搬回去,后来病了就更不来了。卧室的灯坏掉了。皮皮径直去浴室洗了个澡,便钻进被子沉沉地睡了。窗外风吹树杪,院中石隙呜咽,长途火车漫长的铁轨声仿佛还在耳边。而她却再一次梦见了大海。不过这一次的海是黑色的。无边无际,白浪滔天,整个世界仿佛是上帝手中一个晃动的酒杯。天空中的云是一道巨大的漩涡,跟里的画面一模一样。她发现自己坐在一艘捕鱼船中,里面的人面目模糊,而她的心中只有恐惧。大家顽强地和风暴搏斗着,一个巨浪掀来,船翻了,她和所有的人都落入水中。水里没有光线,她却能看见身边的人一个个地离开她,向海的深处坠落。她绝望,她惊恐,她拼命蹬水,想游出水面。这时候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只手紧紧拉住她,将她带入深渊。皮皮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的胸前环着一只粗壮的男人的手臂!一声尖叫划破夜空。惊魂未定,那只手迅速捂住她的嘴。屋内黑得不见五指,皮皮拼命挣扎,对床上的人是又掐又拧,又踢又踹,无论她怎么动,那手臂始终如铁箍一般紧紧地扣住她,过了片刻,见她不再抵抗,方低声道:“是我,贺兰觽。”他略微松开手,皮皮喘了一口气,立即狂叫:“救命啊——”手臂一紧,声音戛然而止。皮皮企图掰开那只手,可惜她只有一只手能用力,几度使力都徒劳无效。蓦然间那人附耳上来,低声又说:“我从一数到五,你镇定,我松手,好吗?”他声音如冰泉般从容淡定,仿佛在做听力测验,每一个字都说很慢、很清晰。皮皮的胸膛满满地,已紧张得装不下自己的心跳,便在黑暗中点了点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