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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都赐婚了。”他摇头叹气,“你看你,为了给自己的熟人谋福利,不惜利用职权钻法律的空子。现在要你尽义务就立马闪人,是吧?”皮皮一时语亏。“关皮皮,不带像你这样丢人的!”“贺兰——”“——嘘!”树下草木拂动,一阵窸窣乱响,似有野兽正在追逐。“呜——呜——呜……”空中传来数声悠长的嚎叫,如女鬼夜哭,如冤魂呜咽,此起彼伏,循环不绝,一直传递到远山之外。与此同时,林间升起一团团白雾,叫声忽然安静下来,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忽然又一声更响亮的长嚎,树叶猛然摇动,传来嘶咬打斗之声。皮皮屏息凝听,正要问贺兰是什么动物的叫声,反手一摸,身边人已经不见了。“贺兰?”她冲着树下小声叫道,“贺兰?”没人回答,看来已经走远了。嚎声四起,似乎离自己躲藏的这棵大树更近了。比起刚才从天上掉下来摔死,被野兽吞食的下场岂不更惨?皮皮越想越怕,顿时心跳如狂、汗毛倒竖。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细心凝听、仔细琢磨,猛然记起那叫声一点也不陌生,喜欢看“动物世界”的人都知道——这是狼嚎。胡思乱想间,远处追逐打斗之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眨眼功夫,似有几十只野兽向这边冲来,就在树下嘶咬起来。一时间喘息声、咆哮声、挣扎声、跳跃声、踢打声、惨叫声不绝于耳,仿佛发生了一场战役。稍远处还有更多短暂欢快的鸣叫,仿佛看客起哄。皮皮坐在树杈上,紧紧抱住树干,吓得大气不敢出。很快,群兽互殴之声渐渐消散,一切归于宁静。四周只剩下的了虫鸣。一阵寒风吹过,树枝轻轻摇晃。皮皮忘记了害怕这件事其实也浪费体力,她累极了,在摇晃中睡着了。☆、第30章不知睡了多久,甚至做了个美梦,皮皮一翻身,忘了自己还在树上,身子的重心移到另一条细小的树枝上,“啪”地一声,枝条折断,皮皮掉了下来。“噢!……噢!……噢噢!”“噢噢噢!”皮皮摔在一层厚厚的灌草上,痛得嗷嗷乱叫。仰天一看,昨晚所栖之树是一棵巨松,高不见顶,目测超过六十米。所幸她睡的地方不算高,松树枝杈众多,起了减速的作用,她与其说是“掉”下来,不如说是“溜”下来的。林间很暗,密密密麻麻地长着松柏之类的树种。阳光穿树而过,形成一道道探照灯般粗细的光柱。四处乱石林立、草木离披、枯枝腐叶横竖其中,头上鸟鸣、地上虫鸣、远处木叶簌簌乱响,是小兽穿梭的声音。天已经亮了。空气仍然寒冷,吸到肺中凉沁沁地,有股淡淡的甜味。皮皮这才意识到贺兰觿身上那股“深山木蕨”的气息并非个人独有,在花间、在草丛、在树中——它就是这座森林的气味。皮皮想起贺兰觿昨夜的叮嘱,不敢在树下久留,直起身抱着树杆正要往上爬,忽然想起贺兰的盲杖不见了。抬头看树,盲杖不在树上。昨晚她是抱着盲杖入睡的,或许在夜间翻身时失落到树下。于是绕树一周细细寻找,均不见踪迹。正纳闷中,身后忽然传来隐隐的歌声。有人!皮皮立即趴下,躲到树后,仔细聆听。歌声很低,忽隐忽现,大约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听不清歌词。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皮皮蹑手蹑脚地循声追去,走了大约两百米,前面出现了一块林间空地,一个小个子的女人背对着她,拿着锄头正在挖地。看样子她刚来不久,地上只有一个浅浅的小坑。女子梳着一条长长的麻花辫,身上穿着一件又灰又旧,说不清是什么材料做成的衣服。她一面挖坑一面哼歌,累了还用衣袖擦汗,完全没注意到皮皮已经悄悄地潜伏在了她的身后。在陌生的地方遇到陌生人一定要保持高度警惕,少惹事不招祸方能全而退。既然那人正在专心干活,她和自己又没有任何关系,皮皮决定不打扰她,悄悄退回原处。正要转身,眼一溜,发现那枚纯黑的盲杖安静地躺在她的脚边,被太阳一照,发出玳瑁般耀眼的光泽。皮皮的第一个念头是悄悄地从草中爬过去,趁她不注意拿走盲杖,再悄悄地溜掉。虽然不知是友是敌,她对这人倒不怎么害怕。因为女孩个头很小、胳膊很细、声音稚嫩、大约只有十五、六岁。论力气不是皮皮的对手。当然她有锄头,但皮皮的腰后别着一把猎刀。她向前爬了几步,已经离盲杖很近了,正要伸手去拿——歌声忽然停了。“啪!”女孩一脚踩在盲杖上,转过身来,看着皮皮。皮皮倒抽一口凉气,只得从草里站起身来。是个漂亮的女孩。白白的皮肤,尖尖的脸蛋,小巧的鼻子,樱桃般红润的嘴唇,线条简单得像个漫画中的小公主。但小公主却有一双大到不合比例的眼睛,比鸡蛋还大,一眼看去皮皮还以为她戴着墨镜。因为c城近年流行一种镜面很大的墨镜,看起来很酷,但半张脸没了。这女孩的双眼就有墨镜那么大,黑幽幽地没有眼白,也看不见眼珠。要不是还一头漆黑发亮的长发,看上去就像个外星人。“嗨!”女孩举起手很文静地打了个招呼。皮皮的心咚咚乱跳,脸上却不敢露怯,淡定地给了她一个微笑:“嗨。”女孩弯下腰拾起盲杖,皮皮以为她要还给自己,不料她一反手把盲杖别在了腰后。“嗯……”皮皮想了半天,与其兜圈子,不如直说,于是指了指盲杖,“这东西是我的。”“这是我捡的。”她耸了耸肩,噘起嘴,“谁捡的就是谁的。”也许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好玩,皮皮只得解释:“这是一支盲杖,我先生他……眼睛看不见,需要用它探路。”“这里满地都是树枝。”女孩不高兴地说,“你捡一根给他用就好啦。”皮皮觉得她很不讲理,而且霸道,但还是很客气地说:“你能还给我吗?”“不能。”她的声音斩钉截铁。皮皮哑然,低头想了想,问道:“请问——你是狐族吗?”“不是。”女孩的目光警惕了,“你是?”“算是吧。”“你是宫家的?”“不是。”“那你从哪里来?”“……南边。”“东门西河,南岳北关,——你是南岳的人?”“算是吧。”“不想死的话就赶紧走吧,敢来这里的只有沙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