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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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故去的第二个年头,原本身为父亲的男人,就将养在外面多年的女人和年满七岁即将就读小学的私生子领回了家。 家,这个字对我而言愈发陌生。索性,我便从处于繁华地段的复式楼里搬了出去。 母亲生前,曾在市郊东北占地千亩的花海为了我置办了一套依山傍水的轻中式别墅院落。 这算是我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赐予我姓氏的男人,或许是心存愧疚,所以对于母亲遗留给我的资产和股份一直不闻不问。 又或许,他本就知道,我这副先天心脏有疾的身体也如同漏风的壳子时日无多,快的话两三年,晚一点也就再拖上七八载,所以,根本就不担心。 毕竟,男人很会为自己提前铺路找台阶,自打我上小学开始,外面就在疯传,谢家大小姐是不肯接受手术治疗的病秧子,而我的母亲因过度爱护我而不肯再生育。 啧,听听,多可怜的男人,差一点就要绝后了呢。 我心中滋生了很多阴暗的想法,但最终都在每天入睡之前一一作罢。 阿茕,你还是太善良了。 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拍了拍我的肩膀,恨我不争气。 善良?不不不,太可笑了,我只是不想争了。 母亲走了,我也没多久好活。现在怎么挥霍都花不完钱,还有什么好争的。隔三差五叫上朋友来我的私宅陪我作乐,这样无拘无束到两腿一蹬合眼,想想就很快活。 可人只要还活着,就不可能毫无波澜。我所谓善良的外衣很快就被我自己撕得粉碎。 遇见她时,是在阴冷的春季午夜。 那天,我难得驾车回市区一趟。 原因是在夜晚最繁盛的娱乐中心街区,新开了一家酒吧。而恰逢当晚有英超联赛,王念非要约我一起去酒吧看球。 哦,看球。至于到底是看哪个球,这要问王念快要从嘴角流下来的口水。 至于我 不好意思,我晕奶。 再次木着脸拒绝了胸前布料约等于无的女性靠近,我瞪向了早已扎进女人堆里醉生梦死的发小。 妈的。这姓王的八羔子。 等从酒吧里出来,时间已过凌晨。 早被室内音乐早就震得头晕脑胀的我,被冷风一吹更觉头疼。便帮王念叫了代驾,决定自己一人驾车回市郊。 深夜通往城东市郊的公路上,少有车辆往来,或许是头疼使然,我自想尽快回去睡觉。 刚想不管不顾把交通法规抛至脑后,把油门踩到底,就看见车前不远处,有个孤独的身影在机车道上游荡,我一个激灵,瞬间一脚踩死了刹车。 如果,这辆我母亲已经用了七年的ne性能稍微坏上一点,我想,我铁定是要吃着牢饭度过余生的。 气急败坏地下了车,我打算把今天晚上堆积的恶劣情绪全都向眼前的女人砸过去。 谁知,她有一头海藻般的长发,回过头,在车的前照灯和街灯下,又露出一张过于娇柔的脸,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望向我,让我失了所有语言。 我收敛好自己的恶意,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这才开口:女士,在公路上行走,会很危险。 她这才回过神,连忙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摆了摆手,再朝我双手合十致歉。随后,她又从风衣的口袋里取出最新款的手机,双手拇指在电子键盘上一阵敲击。 【对不起,我很抱歉,刚才想事情出了神。】 这样漂亮的女人,居然不会说话,也太可怜了吧。但,仅仅只是想事情出神就在深更半夜走上机动车道? 我可不信。 如果没有遇到我,遇到的是其他人,她一定会遭遇不幸。被毫不留情地撞飞,或者,被人捂住口鼻拖至车上施暴? 撒谎的女人,应该受到惩罚。 这个想法一旦冒头,就开始疯狂滋长。我禁不住由心底打了个寒颤,偏偏兴奋得浑身发抖。 当即,我做了人生二十年来最出格的决定。 骗这个女人上车,囚禁她,让她说实话。 我运气是真的不错,归根究底,还是这个女人太过好骗。 大概是同为女性,让她降低了对我的防备,又或许是我看起来年龄不大,毕竟像我这个年龄,大多数还在学校就读。 又或许是其他原因,反正都无所谓。 在她放下戒备上了车之后,我将之前狐朋狗友们遗留在我这儿含有催情迷药的饮品,从保鲜柜里里取出来递给了她。 她拿到饮料的一瞬,似乎轻颤了一下睫毛。 唔,或许我的错觉,因为她很快就扭开喝掉了。 甚至用手机打出【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