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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连战甲斗篷都披挂好了。手里握着两条黑漆漆的鞭子,一见王药,一只手就舞动起来,那漆黑的皮鞭像蛇一样蜿蜒起来,发出“刷刷”的动静。王药瞧着还真有点犯怵,退了一步警觉道:“耶律将军什么意思?”这么好的嘲讽他的机会,耶律延休仿佛也没有发觉,只是一脸奇怪地说:“给你马鞭啊!赶紧地跟着我走啊!”王药背手道:“等等!等等!什么事立等着就要走?”耶律延休果不其然地和他的亲兵一样也跺起脚来:“汉人都跟你这么蠢笨慢性子么?上京出事了!飞鸽递来的求援信!再不赶回去,等着给太后收尸么?!”王药顿时脸色都变了,可是仍然没有像耶律延休想象的那样拿过马鞭就走,而是颤着声音问:“你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上京有人叛变么?”“太后名下三支斡鲁朵本来是发至北边各军城打算抵御蒙古军队。上京的八万禁军中有三万多人被上京的叛臣所得,另三万多人在城外待命进不去。如今宫城被围,里面护卫陛下和太后的不足两万人!”耶律延休说话和爆豆子似的,“一旦宫城被破,必然是矫诏杀太后,然后挟天子以令诸侯!你想拖到那时候再去上京?!”他最后口不择言:“亏太后对你这么好!你不去我去!”扭头要走。王药在他背后,急迫之下只能动手,狠狠一拳捣在耶律延休背上。耶律延休被打得一个趔趄,扭头过来简直要吃人似的吼道:“王药!现在你还想挟私报复么!要打架,等这次的事儿过了,我好好跟你打!不揍得你满地找牙!”王药亦怒喝道:“莽夫!会打架了不起么!上京情形如何你知道?背叛的人哪怕是歪理也要说出个道理!你赶着投胎似的去了,不知己不知彼,送死怕不快是么?!”耶律延休本就是一肚子没好气,顿时转身扑过来。王药架开他第一拳头,他紧跟着上第二拳,脚下也是纠缠过来,按着契丹男人摔跤的路数,两个人很快滚在地上扭成一团,但是互相压制着,谁也打不着谁,最后是都动弹不得,气哼哼斗鸡似的彼此对视着。王药先开了口:“这样子,你可以告诉我造反的人是什么借口了么?”耶律延休被他箍得紧紧的,气了一会儿冷静下来:“听说是太后有废立皇帝的意思,大臣中不同意的居多,所以就闹开了。”“废立皇帝?”王药颇感诧异,“废谁?立谁?”耶律延休粗鲁地说:“我知道个屁!我只知道,现在得快马去上京帮太后解围!其他事情以后再说。何况,太后若要废立,肯定是有正当道理的,何必听那些大臣瞎白话!”他心中的完颜绰,圣洁英明无人可比。王药皱着眉,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其间的道理:萧邑沣年纪小好控制,又没有亲娘,对这位姨母一直当做亲娘一样,素来听话乖巧,完颜绰何必舍近求远要废掉他?但是另一方面,朝中一直也算安泰,北院夷离堇完颜速虽然能耐一般,但把握朝政,任用自己的亲信,也为完颜绰树大根深的控制力提供了那“根系”,朝中突然能够形成三万禁军的叛变之势,之前竟然全无察觉,也是够奇怪的!王药沉思了一会儿才说:“既要快,还要有用。我们两个光杆儿赶到上京,是准备给叛军剁馅儿吃的么?”“废话!就你聪明!”耶律延休翻了个白眼,“我整好队伍了,我们今日走,他们明日整肃好,急行军前往上京。”“不。”王药道,“大部队太慢。还是我们先带五百精锐的轻骑走,要让上京叛军措手不及。然后大队在后压阵,起到威慑之势。更关键的,要弄清上京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切才好消弭,否则,按了葫芦起了瓢,就和并州似的。”最后一句是蛇足,耶律延休颇有“又被jian诈的汉人嘲讽了”的感觉,怒得脖子都粗了。但是,他还算是个听得进意见、从善如流的性子,锉着牙齿气了一会儿,先试探着松开缠着王药的胳膊腿,见他也很君子地松开了,才说:“五百轻骑啥的都听你的。但是!并州又怎么了?你别想把屎盆子扣我头上!等这次上京的围解了,我要好好揍你一顿,叫你知道说话的规矩!”王药毫不畏惧地盯了他一会儿,弛然笑道:“你最好有本事弄得太后发令,把我绑起来抽鞭子,否则,尚不知是谁来揍谁。”外头雪正下得紧,一出门就是呼呼的北风夹杂着巨大的雪片从无垠的天空中落下来,风大得人都能直直地给吹退几步。已经在风中待命的马匹都在愤怒地嘶鸣着,不时扬起前蹄表示来自牲畜的愤慨。但是耶律延休军纪严明,派着跟随的所有士兵都整装待发,任凭脸瞬间被吹得紫中带裂痕,也岿然不动地牵着手里的马缰,小声哄着自己亲自喂养的马匹。“走罢!”安排好一应事务,王药回头看了看并州的官署,“黄州丞能够协助运送军粮,保障后备。我们只管一路朝上京行进!”☆、11.11风雪之中,行路极难,然而心急如焚,一刻都不敢耽误。马蹄上绑了防滑的稻草,但大雪之后初晴,滑腻腻的冰到处都是,冷不丁就是连人带马一跤,穿着的衣裳再厚,少不得遍身酸痛。只有晚上极短的三个时辰的睡眠前,才有空给青一块紫一块的身子擦点药酒,接着就呼呼入梦了。疾驰到第四天,远远地瞧见了上京的巍巍城墙,这支五百多人的队伍才降低了速度。这日雪虽不大,一直不停地在飘,视线里到处是莽莽雪原,眼睛前一片片紫色眩光。勒住马,王药才看到耶律延休一脸疲惫,那双好看的双眼皮儿的大眼睛下面挂着老大的黑眼圈,嘴角也一例挂着,全不似从前那个伉爽开朗的年轻将军。“事情虽急,也要急脉缓受。”王药怕他心急粗心的毛病又犯,明知会招不高兴,也还是谆谆告诫,“已经到了上京,沿路又没有阻碍,这事儿不像是执掌兵权的藩王、权臣所为,平息叛乱的难度应该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耶律延休少有的没翻白眼,也没一句难听话冲回去,而是凝望着远处的城墙,若有所思地说:“我也正觉得奇怪。叛乱的人应该没什么军事经验,都到这里了,沿途不设岗哨,也没有铁蒺藜。除非只是上京内部搞出来的事,外面并没有受什么影响。”他定了定神:“那样,倒还不算难办。只是上京外头的这三万禁军,到底是听谁的,还得打探清楚。若是太后的嫡系,那我们不是凭空多了三万人?”王药深以为然:“不过,现在这样的时候,我们从并州那么远过来,他们不信任我们,我们也不信任他们。派谁去窥探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