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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曰息怒’,你若是真这么爱这个孩子,与其为他尚不可知的未来做这些尚不可知的谋划,不如为他健康平安,先好好待自己好。”完颜绰心里一怔,明知道他用这样的方式委婉地劝谏自己,可还是觉得心里又酸又软又温暖。她软和下来,低声说:“也不全是我要如此,也确实有逼人的形势。这件事已经做到这地步了,想停也停不下来,所幸一切是朝着好的一面发展,便一并把后患处置掉了,我也安心。”她重新靠在王药的怀里,不觉间已经泪水涟涟:“却疾,这些时候,我深深感觉到做女人的无力。现在我是一切如常,甚至可以站在哨楼上指挥平叛。但是八个月后,若有个好歹,难道我还挺着快要生产的肚子,再来与那些人勾心斗角?甚或,我产褥期的时候,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只能任人宰割?却疾,我不放心任何人!草原上的母狼,在生育的时候,也是六亲不认的,要护住自己的孩子,只能露出最尖锐的牙齿!”王药被她说得也心酸:从小不得爱的她,何曾享受过当权臣家掌上明珠的万千宠爱?但是,也正是在这样的磨砺和锻炼下,她能够在这样的一片艰难中拔节,走上了万众艳羡的位置——其间的辛酸,若她可以再来一回,又会如何选择?但是,大概和他一样,虽九死而不回。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交代阿雁的意图。其实大家已经猜到了不少,这章更可以看出很多端倪。小母狼从来就不会被动。我爱这只小母狼。嚯嚯。。。。☆、11.11宫城外已经成了一片焦土。忠心护主的禁军在外头仔细搜索翻检了几轮,把没有死透的全部挑出来,死透的若是敌方,则戳上两刀,拖到牛车上拉到乱葬岗去。地面的血迹来不及清理,只能先撒上黄沙盖住,便于太后下来检视。耶律延休屈一膝跪迎太后,恭恭敬敬地问安,但是一直头都没有抬起来。完颜绰夸赞了他几句,却觉得鼻子里一股恶心的血腥味冲过来,之前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喋血的事情,唯有今日觉得肚腹里翻江倒海,头上一阵阵出虚汗,嘴里一阵阵冒酸水,竭力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扭头对阿菩说:“快!盆!”她吐得昏天黑地,肚子里连水都吐光了,还是觉得恶心难耐,巡视只能半途而废。她擦了擦睫毛上挂的泪水,倒是无关于伤心,无奈地对耶律延休说:“这里只能交给你了。”语气柔婉如旧。耶律延休背脊一战,闷闷地应了一声:“是!”然后偷偷抬头一瞥。故意离开了一些距离的王药,清楚地看见他眼中瞬间流露出来的复杂神色:有爱、有怜、有悲、有伤,倒是没有恼恨和妒忌,失落则是最浓郁的,眉梢嘴角都是。耶律延休等完颜绰转身离开,才起身指挥人清理、检查,务必把安全做到毫无漏洞。完颜绰因为不舒服,在宣德殿的后殿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换穿太后的朝服,打算上前廷的明堂处置这场叛乱。她漱完口,静静地嗅着后殿摆放的一大盆柰果和柑橘的清淡香味,人才不那么恶心不适了,她慵慵地斜倚着软榻,问道:“王药呢?”这会子王药是必须随叫随到的人,比贬为奴隶的时候还要侍奉得周到才是。所以,后殿的宫女宦官赶紧地去找人,好在片刻就找到了,几乎是连拖带拉地掇进殿里,随后门一关,倒各自可以钻沙了。王药笑道:“这么快就想我了?我不在的这一个多月,你可是怎么熬过来的哟?”到了她面前,却自然而然地跪坐在榻前的软垫上,喜滋滋伸手摸她的肚子。完颜绰“啪叽”给他的手一巴掌,嗔道:“你看你这臭男人的德行!有了儿子,心里还有我么?”王药嬉皮笑脸的样子又出来,揉了揉手背:“心里怎么能没有你?”不屈不挠顺着往上摸,停在她胸前格外揉了两把,抬头笑道:“人说会变大,原来是真的!”“死不要脸!”手又被拍开,然而那嗔笑跟花儿似的。“讲正经的,”完颜绰手里盘弄着一只柑橘,轻嗅着柑橘皮的香味,“这次叛乱的以萧家几个辈分老的王侯为主,跟着南院夷离堇和枢密使。杀起来也容易,但是就怕日后落人口实。我打算把南院夷离堇和枢密使两个人处置掉,杀鸡儆猴,将来好逼着那帮老家伙听我的话。”王药收了笑容,手又爱惜地回到完颜绰的肚子上:“他们造反,就是因为你有心推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上位?”完颜绰的手指狠狠抠着柑橘皮:“是也是。但原本不打算做这么明显,还是沣儿不好,嘴那么快,差点把我陷到被动里!”完颜绰和王药在篝火下用契丹礼仪成了婚,就算没称夫妻,没过明路,大家也心知肚明,反正民风开放,加之太后有男宠,历代都不罕见,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又不是南边汉家,没谁没事来指摘太后的私闱生活。太医确诊完颜绰有孕时,她高兴归高兴,警惕之心还是有的。除了贴身伺候的宫女知晓,别人也都瞒得严实。但是皇帝下学之后,每日要过来请安,孩子毕竟是孩子,这段时间见完颜绰脸色愉悦,性子也好,娃娃的天性就得寸进尺起来,那日射箭得了师父赞许,更是嘚瑟地爬到完颜绰身边撒娇:“阿娘阿娘,我今日射中了一只跑着的兔子!兔子跑得飞快,我一箭就中了它的脖子!我叫御厨烧了,晚上请阿娘尝一尝好不好?”“好。”完颜绰笑嘻嘻说,“不仅长进了,还有孝心!”小孩子天生爱嗲,一下子扑在完颜绰肚子上闹腾。这下可把她吓坏了,一把推开喝道:“你干嘛?!”萧邑沣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又是炸雷似的一声:“走!没事别猴我身上!”小家伙委屈极了,尴尬地爬下榻,嘟着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完颜绰对皇帝素来严厉,也完全没想着要安慰安慰,依然是疾言厉色地说:“你仲父不在,也不知道功课都浪到什么地方去了!与其猴在我这儿瞎闹,不如乖乖读书去——没有人讲,读不懂,就干干脆脆抄,把这几日要学的东西抄十遍来我看!”她自己也没完全意识到自己的喜怒无常,也没意识到抄写的重任对一个五六岁的娃娃而言是天大的难题。萧邑沣不敢在她面前哭,含着一泡眼泪应了声“是”,但是走出宫殿的门,他也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小脸蛋换了肃容,对身边哈着腰伺候的人说:“打听打听,怎么回事!”抹掉眼泪,气呼呼回去抄书了。“陛下要有个小兄弟了!”回报的宦官眉花眼笑,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自己的小主子。而萧邑沣的脸上却是惊诧和担忧:他要有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