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徒(三)
逆徒(三)
- 三年后,江停雪在北洲边境清扫魔修。 在北洲的任务,她向来是不让横舟跟着的。 突然之间,她看见魔域那边整片天空出现血色,她用神识扫了一番,发现所有魔修都在往魔都方向奔走。 这种现象说明,魔域要换魔主了。 江停雪心中一惊。魔域的魔主,向来是由杀了上任魔主的人取代。而这次,是谁又取代了旧魔主? 她突然想到,此时新魔主必然和上任魔主有一场大战,若此时偷袭,岂不是事半功倍?哪怕杀不成魔主,重伤也是好的,边界又能安稳个十年。 她将这些年在魔域打探的地图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随即掩了气息奔向魔都。 她一路毫无阻拦地奔向魔宫。远远地就感受到魔气波动,可见此前有一场影响很大的斗法。 她没有动用神识,只凭借五感。摸索到主殿附近时,感受到了一阵很浓的血腥气。里面的魔气十分微弱。 她静静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人似是终于忍受不住,翻身吐了一口血。 就是此刻。 江停雪破窗而入,运了十成十的灵力,预备一击即中。 剑尖直指后心。 榻上的人突然转过身来。 剑尖已贴上衣袍,江停雪急急刹住,反噬的力道差点让她重伤,早有一股轻柔的力量包裹住她。带着她的手腕,在榻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师父。 江停雪看着横舟那张熟悉的脸,竟看出了些许陌生。 她连忙搭上他的脉,仔细检查他的身体。发现大体无碍后,这才板起脸道。 你给我解释一下。 横舟把头埋进她的胸口,似是有些力竭,软声撒娇道。师父你凶我。 江停雪愣了愣,饶是她一把年纪,也被这厚脸皮惊到了。 她忍着大义灭亲的冲动,狠狠踹了他一脚。快说怎么回事。 横舟龇着牙,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愉悦,好心情道。 那师父是不是先要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自己一个人挨了二十年的血脉反噬都不告诉我,怎么样。 江停雪愣了好一会。直到横舟忍不住想开口,突然头上挨了一个暴栗。 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横舟定定地看着她。 江停雪咬牙,这下真实打实踹了他两脚,踹得他差点又吐血。 好啊,我的好徒儿,你骗了我十年是不是。亏我还小时候哄你睡觉,合着你看我笑话呢。 横舟笑着偎在她怀里。 师父你原谅我吧。他像小时候那样对她无辜地眨眼,既然你骗了我,我也骗了你那我们现在扯平啦。 江停雪想着之前骗他这么多年,实在有些心虚,便虚张声势道。 那好吧,为师便原谅你了。 横舟看着她,笑着不戳破。 她看着横舟笑,不知怎么,心跳得有些快,忙转移话题。 这边怎么回事。 横舟敛容,眉目疏淡下来。你死之后封印力量解除了,魔主发现我是人傀,便想要来炼化我。 魔主发现这么个人傀,定是要收为己用。但横舟一直维持着一丝意识清明,不肯被炼化。他便想着吞噬了人傀。魔之间常常用吞噬的方式来增长修为。 他试图吞噬横舟,横舟却发现体内清正的剑气能够压制魔气,同时魔心又让他有着和魔同样的吞噬的能力。他尝试着运转魔气,把魔主反吞噬了。 重生后他发现可以将反噬之力以同样的方式炼化。于是他就安稳活到了现在。 所以你直接就把魔主炼了? 嗯。 江停雪揉了揉额角。她一直以为这徒弟最省心,谁知道闷着声干大事呢。 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魔主大人。 横舟听这语气,警铃大作,立刻委屈地看着江停雪。 那当然一切都听师父的。师父怎么说,徒儿就怎么做。 江停雪眉头这才略略放下来,连忙拨开横舟起身给师门去了一封信。 待她回过神来,才看到横舟一直盯着她看。 江停雪这才发现她们一直在同一张榻上,横舟此刻正斜倚在书案上,支着额头看她。 师父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了吗。 江停雪心头一跳。 其实她刚刚一直想问,但是她问不出口。 她踌躇了半天,终于还是开口。 你怎么样。 话似没个首尾,但他们都能听懂。 横舟牵起她的手,目光认真注视着她,江停雪又感受到了那让她无法招架的真诚。 我跟着师父一起走了。 江停雪沉默半晌。横舟也没有再多话。 不知过了多久,江停雪慢慢蹭到横舟旁,一把搂住。 是师父的错。师父没能保护好你 横舟似是没想到这番举动,身子僵住了。 他闻到江停雪发间传来的熟悉的气味,他每夜对着床帐肖想那些龌龊的、肮脏的想法的人,此刻温软的身体正嵌进他的怀里。 他眼尾红了,不知是因为委屈还是因为别的。双臂死死箍住怀中的人,箍得江停雪骨头都有些发疼。 那便换我来保护师父。 江停雪眼角湿润,心中宽慰起来。还沉浸在孩子长大了的欣慰的喜悦之中。突然整个人被放倒在榻上。 具有压迫性的气息瞬间笼罩下来。 师父。 江停雪觉得这场景哪里有些熟悉。突然之间,喝酒那天晚上的事情她都想起来了。 她瞪大眼睛控诉。那天晚上是不是你引诱我。 没有预料之中的心虚。江停雪对上一双坦荡的眼睛。 是。我有罪。师父要罚我吗。 他身上的罪孽罄竹难书,下十八层地狱怕也洗不净。欺师灭祖这样的事他也做了,不怕再多几条。 江停雪愣住了。 只见身上的人伏跪在她身旁,牵起她的手,眉眼低垂,无比虔诚地在手背落下一吻。 仿佛一只蝴蝶短暂地栖息,又翩然飞走。 他注视着她,目光纯然,充满无条件的信任,仿佛虔诚的信徒在乞求他的神明。 他吻她的指尖,一路往上。吻她腕间最敏感的那寸肌肤,吻到她腿间泥泞不堪。吻她淡青色的血管,吻她让人忍不住破坏的一身瓷白细软,吻她纤细的锁骨,吻他留下的层层叠叠的吻痕。 最后,他蜻蜓点水地在她的唇间吻了一下。 随即退后,眼尾红得滴血,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兽类,浑身上下的危险气息似乎已崩到极致,却依旧在观察她的神情。 江停雪被他吻得浑身发软。迷蒙间记得这人好像是在做一些欺师灭祖的非常大逆不道的事情。她内心象征性挣扎了两下,在听到他低沉沙哑又隐隐带着点哭腔的语调时,那根弦就彻底绷断了。 师父。可怜可怜我。 江停雪心里暗骂了一声。她再怎么说好歹也是人,没有人能受得住这个。 她起身,对着自家徒弟湿润的眼角印下一吻。 她感到横舟的气息立刻变了。那一吻好像开启了什么奇怪的闸钮。 很快江停雪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没了。横舟衣衫半褪,她身上满是红痕。那势头让江停雪都忍不住发憷,仿佛要把她吃了一般。 横舟似是要用唇舌丈量她身体的每一寸。只是迟迟不进来。她身下早就湿透了,有点难受。她忍不住去看横舟身下那根玩意儿,涨了半天了,就一直吊在那儿,他怎么就不难受呢。 横舟。 她唤他。 横舟抬起眼看她,没有丝毫笑意,眼底带着深沉的欲念,全然不像他平时漫不经心的样子。江停雪被这眼神生生吓住了,甚至有点后悔叫他。 但箭在弦上了不得不发。她硬着头皮道。 你能不能快点。 江停雪不知道她现在的声音听着有多要命。 横舟深吸一口气,仿佛失了神志一般。也不看尺寸有多不匹配,一下把那东西狠狠塞进去。 江停雪后悔了。但后悔再也来不及。她后来哭着骂他,嗓子喊哑了横舟也再也不理她。只是死命往她身体里撞,仿佛要把那根东西嵌进去一般。一点都不听她话了。 她彻底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 她江停雪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