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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枝打开门把脏水泼出去,刚一侧身就被人紧紧揪住了头发,力度之大扯得她头皮发疼。 臭婊子,老娘今天摘了你的牙!让你勾搭男人!一个膀大腰圆的女人扑过来,拽着云枝胡乱地打。 云枝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把手里的盆扣过去,盆地拍在那女人脸上,才算解救下自己可怜的头发,头皮却还钝钝地痛着。 她惊慌地后退两步,才看清那女人是村东头刘大家的媳妇,有名的悍妇。 刘嫂子,你这是干什么!云枝大声反问,不知道这只打过几个照面的女人发什么疯,嘴上这么问着,却谨慎地想要把门关了。 那女人见她样子,伸腿就踹门,高声嚷叫道,你还好意思问我干什么!是不是你个臭婊子勾搭我们家大刘把rou票都给你了! 胡同口有些纳凉闲聊的老人 刚就停下了话题伸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大刘媳妇大嗓门儿这么一嚷嚷,远的近的全都来劲了,一波波地都往云枝家门口凑活。 还没待云枝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旁边一个尖嘴女人扶腰站着,呸呸两下吐掉沾在嘴边的瓜子皮,尖声道,怎么回事儿啊,大刘媳妇? 大刘媳妇看旁边围过来一圈人,小豆眼儿转咕两下,一拍大腿,哭丧着脸开始嚷天喊地,你们不知道啊!我前个天儿打算去换半斤rou给我家柱子炖rou吃吃,结果啊一拉抽屉,还rou票呢,屁都没了啊! 我跟我们家那伙子闹腾啊!把笤帚都打折了,后来是他二嫂子跟我说,大刘那个逼样的老往这个贱货跟前儿凑! 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吧!大刘媳妇叫完之后,转向有些怔懵住的云枝,她一个人能顶俩云枝的身板,伸手一抓就把云枝给扥出了门。 旁边站着看戏的人们表面上都嘘声一片,不错目看着大刘媳妇凶狠地扥着云枝,各个目露精光,甚至有几个撸了袖子,恨不得自己也冲上去一样。 一个个的那个状态,简直要压着云枝去批斗一样。 可不呗,搁了前写个年,云枝这种那是肯定要被压着批斗的。 云枝原来是青山村有名的漂亮姑娘。 云枝现在是青山村有名的漂亮寡妇。 三十来岁,丈夫前几年没了,留下孤儿寡母。 村里大婶子小媳妇全都不待见她,恨她成天像个sao狐狸一样摇着奶子扭着屁股在村里逛,好像故意勾搭男人看她一样。 哪怕云枝只是正常做工出行。 有些个狠毒的婆娘背地里没少咒她,咒她早晚被人掳了糟践。 今天见云枝家门可算着火,她们可来了机会,这不得好好泼两勺油添几把柴。 刚才那个问话的尖嘴女人,痴痴地磕着瓜子,貌似无意地撤了旁边一个大婶,凑得很近,做出一副说悄悄话的姿态,却嚷嚷得很大声,生怕在场的人听不见。 张婶子,我跟你说个有意思的我们家前两天狗不是跑丢了吗,前几天晚上我们家三弟去玉米地里给找着了! 你猜怎么着?你猜他听见啥动静了? 那大婶被她的大嗓门震得都要聋了,后缩了下脖子躲着她喷溅的唾沫星子,却还捧场地回问,咋了? 听见对儿不要脸的野鸳鸯在地里干不害臊的事儿! 嚯! 周边竖着耳朵的村民全都倒吸凉气,一聊这种桃色新闻,谁不来精神啊! 后面站着几个汉子,跟女人堆儿里也不嫌害臊,嘻嘻哈哈地大声问,啥叫不害臊的事儿啊!啊?给俺们说说明白! 挤眉弄眼的起哄模样惹来周边人的哄笑。 那女人啐了他一口,笑骂道,滚你娘老子家去,哪有你插嘴的份儿!又立刻转头,这会还多此一举地压低了些声音,我弟说啊,那女的叫得可大声了,也不知道是情愿的还是被强jian了 他还说娇细细sao浪浪的,听着啊,可耳熟哩!说罢,细长的一双三角眼往云枝的方向狠狠撇了一记眼刀,生怕别人看不明白一样。 云枝这边手上挣脱不开大刘媳妇的钳制,那边又听见她们算得上喧哗的讨论,从听见玉米地三个字之后,身子就忍不住地开始发抖 一个脚下不稳,就被大刘媳妇拽倒在地。 女人打架不就那么几手,大刘媳妇拽着云枝的头发想要她抬头,看她不打花那张狐狸精脸! 云枝吃痛,委屈自己受了这无妄之灾,却也不甘示弱,抬手掐挠她的胳膊。 她声音细媚,此时却也泼妇一样大声吵嚷着,我没白要你家的!是你爷们说要拿布票给你做衣服非得跟我换的! 大刘媳妇被她掐得龇牙咧嘴,听清这话一愣,手却收不回来了,刺啦一声把云枝领口撕开了个大口子,堪堪裂到胸前,露出大片香艳的白rou儿。 后面几个汉子个儿高,一看这场面立马兴奋了,拥着挤着也要往前站。 徐倾慢悠悠地骑着辆自行车,前面大横杠上坐着个瘦弱的小男孩,他皱眉看着前面一片乌泱泱的人群。 徐老师,我们家就在这儿,咦,怎么这么多人小男孩脆声给他指路。 长腿一撑,徐倾刹下了车,把小男孩抱下来,还没领住他,就被个小耗子跑了,呲溜一下就钻进了人堆儿里。 还没待徐倾走近,就听见小男孩尖利的声音,不许你打我mama!坏女人! 他俊朗的眉目霎时厉起,快步拨开人群,一眼就看见那个倒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可怜女人。 徒劳地攥着领口,挡不住裸露出来的肌肤。 他先没关注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那抹白嫩肌肤,倒是先眼神暗了下去。 围着圈的村妇们看着这突然出现的白俊男人,知道他是村子里新来的小知青。 有名的哩,先不说是城里的大户人家,再给二十年十里八村也挑不出来长得这么斯文齐整的男人。 自从来教课之后,学生没多几个,围着破烂教室窥看的大姑娘成天倒是一群群的。 还没等斯文的知青老师开口问话,一个黑壮男人大吼着跑近,死婆娘!我说你别乱闹! 是村东头的大刘。 他一把拽过自己媳妇,一张大黑脸胀得发红,冲着女人呼了半天粗气最后也没说出什么,只向倒地的云枝不住地道歉,挥挥手说是个误会,让大家都散了去。 云枝听他说话,刚才挨打都没想哭,现在反倒眼睛开始发酸。 他们的误会,却总是留给她来承担,她可是吃了天大的委屈啊。 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拉住她撑在地上的腕子,云枝耳边响起清越年轻的男声,温柔缓慢,她听在耳里却如毒蛇吐信。 云枝嫂子,起来吧。 徐倾温柔地低下头,去看她白净的侧脸,温热的鼻息都洒在她的耳畔,把那圆珠一样饱满的耳垂都染红。 他靠得太近了。 但是村民们只会觉得他温柔近人有教养,不愧是城里来的知识分子。 男人掌心灼热的温度熨得云枝更加颤抖,她想要挣脱,却挣不开男人明里帮扶暗中禁锢的大手,只得向一旁侧脸,躲开他无形中侵略过来的气息。 他强硬地拉着她起身,好像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男女授受不亲一样,松开了她的手腕,垂眸就看见那被他攥出的一圈红痕。 好嫩。 连手腕都攥一下就红。 怪不得那天晚上还没cao进去就开始求饶。 有几个大年纪的老婶子,家里有姑娘的,大声称赞着他人好心善啥的,临走了还不忘邀他有空来家里吃个便饭。 徐倾一一微笑回应,小媳妇们被他迷得都快要找不着北,依依不舍地回头,娇笑着跟他道再见。 人好心善? 云枝简直要啐他出声。 分明是禽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