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其他小说 - 夫父何求(伪父女)在线阅读 - 第十七章 全都小了

第十七章 全都小了

    

第十七章 全都小了



    到了rou联厂,急慌慌找到厂长,厂长一拉闸,全厂停工!

    厂长也怕他的猪rou里面混进黄油。

    猪油白花花,人油金灿灿,哪怕只要线上沾了点金黄,他这厂子就别想做下去了。何况还是放置了大半年的变质rou!

    几人匆匆来到厂房,丁小琴一眼就看到了丢地上那黑不溜秋的尸袋。

    她不认得啥是尸袋,她就觉得她爹在里头。

    她奔过去。

    嘿!你谁啊?干啥?

    工人们哪里想得到这里会有尸体,全都吓得一跳,站起身来围观。

    尤其负责切割的工人,瑟瑟发抖,后怕自己不小心把人给庖丁解牛了。

    丁小琴急急拉开袋子,里面果然有他丁老汉。

    只见死透了的丁老汉微张着嘴,一脸一头的雪白,满身冰渣子几乎快化成水了,到处是污绿色的斑块。

    我的爹哟,你死得好惨哦!

    丁小琴呜呼哀哉、哭天抢地,一下没收住,昏死了过去。

    父女俩总算见面,可如此这般的见面让人心酸。

    秦伟忠连忙掐人中,丁小琴醒了过来,闻着风油精,她在他怀中哭湿了汗衫。

    来,看看这个。秦伟忠把严队长随身的包袱递给了她。

    丁小琴一打开,里头有丁老爹生前爱抽的水烟袋、爱听的梆子戏戏谱,以及她娘的画像。

    这是

    原本是严队长要我取来给你爹准备后事用的,哪知你家院子突然失火,这些被意外保留了下来。

    这时候给她,也算是种安慰了。

    可丁小琴没有自留,全把这些家伙什一股脑塞进了尸袋里。

    接着,一对在棺材铺现买的童男童女也被摆放了进去。

    有它们陪着,爹就不会孤单了。抬走吧。

    丁老爹顺利出库、顺利入棺,顺利被装上车,只留下一厂子的人议论纷纷、骂骂咧咧,说好晦气,厂子要垮了云云。

    于是严队长拿出元宝纸钱,在厂门口角落里点了香和蜡,全厂的人上赶着拜。

    老丁啊,风光了,这么多人送你。

    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三人准备回程。

    严队长身手敏捷,一跳跳到了副驾驶座位上。

    严队长你悠着点儿,小心老寒腿。

    啥老寒腿?闺女一点都不关心爹,我这是脆膝盖!

    哦,总之你几十岁的人别这么猫弹鬼跳。

    严队长:

    走不走?灵车司机催了。

    严队长抬头一望,夕阳西下,湛蓝的天空上一抹橘红,橘红之上已经可以瞧见点点星辰了。

    天色不早了。司机说。

    就走就走。严队长转头对车外的秦伟忠与丁小琴说:我跟车,你俩自个儿骑车回。

    啊?

    严队长!丁小琴叫住他。

    咋了?

    回去把我爹放院子中央。

    院中央?不是烧得乌漆麻黑的到处都是黑灰,哪能设灵?

    爹肯定要回家,也要在家见亲朋最后一面,不能在外头,哪怕家毁了。

    毁了也是家。丁小琴忧心丁老爹设灵在外头,三魂七魄会没有归属。

    那好吧。严队长只得听从家属的安排。

    临了,他摆摆手,对秦伟忠说:照顾好闺女。晚了就明日回。夜里踩车危险。

    明日?今晚我们住哪儿?

    大老爷们自己看着办,老子又不是你家从前的佃农!

    那我们也跟车吧,就坐

    坐后面?严队长脸色一变,斥道:你傻啊!

    的确是傻。前头只是一副空棺材没啥,如今丁老爹在里头,生人就不好同车厢了,不吉利。

    走了。严队长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秦伟忠没法,推着单车与丁小琴并排在马路上缓缓走。

    镇子可谓隽秀美丽,一条小河从镇中心穿过,像条飘逸的丝带。

    这河是不是和咱们乡的水淀连在了一起?

    应该是。其实

    两人不由得异口同声说:我们可以乘船回。

    说罢,相视一笑。

    而一提起乘船,秦伟忠不自觉想起前夜里的那次冲动,梦见和她一起摘莲蓬,随后在船上来了个游龙戏凤。

    河对面是另一省的小乡村。秦伟忠介绍说,好打断自己污秽的思路,听说河底还有沉船,潜下去或许可以摸到铜钱、现洋。

    真的?丁小琴觉着神奇,她朝对岸眺望,果然看见有不少人在下水游泳。

    而他们这一边,一排妇女蹲在河边洗衣服。

    搓衣声、棒槌声,谈笑声、流水声,伴随着孩童们跳下水的嬉戏打闹给傍晚添了十足热闹。

    想划船?秦伟忠这时问,爱不爱吃鱼?

    叔会捉?

    秦伟忠摇了摇头,指了指岸边停靠着的渔船。

    丁小琴望去,一片赤红的晚霞落在了河面上,波光粼粼中闪出紫光,而笼罩在紫光里的正是一排排渔船。

    以船为生的渔民已经开火,袅袅炊烟升起,青烟氤氲。

    丁小琴饿了。

    等等,上船前得带你去买一样东西。

    啥?

    队上买不到的。

    队上真买不到。镇上的供销社又大又敞亮,品类还丰富,把丁小琴看花眼了。

    她扯了几尺花色好看的布,预备回屯子裁裙子穿。

    她还想要头绳、头花,以及一套针头线脑。

    都可以买吗?丁小琴不好意思要秦伟忠花票子。换作严队长她就不会客气了。

    喜欢吗?

    喜欢。

    那就买。

    谢谢叔。

    玻璃柜台后的营业员磕着瓜子,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催道:快些,已经下班了,我这还没吃饭呢。

    马上马上。那个同志,是这样的秦伟忠吞吞吐吐。

    还要啥?营业员已经不大耐烦。

    秦伟忠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但是屯子上又没那玩意儿买,错过今日不知要耽误到几时。

    就是就是秦伟忠东张西望,做贼似的。

    嘿你这个同志咋回事?要就快点,不要我这就关板子了!

    好好!您别急,就是这丫头秦伟忠把丁小琴牵上前来,比划道:您看丫头大了,娘又死得早,有些姑娘家该穿的,她不知道

    他指了指丁小琴的胸口。营业员费了老劲儿,终于明白了。

    哦,你是要给你家姑娘买胸衣是吧?

    对!就是这个。

    这对话把丁小琴羞得满脸通红。

    她没想到秦伟忠考虑得这么周全,居然帮她买胸衣!

    不要不要丁小琴拖着秦伟忠就往门口走。

    结果营业员说:姑娘别羞,你不穿更羞。也是难为你爸了。

    我爸听到这称呼丁小琴笑了,秦伟忠则无比尴尬。

    哎呀~可惜营业员一脸难色,问说:你家姑娘吃啥长大的呀?我这儿的货就没合适的,全都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