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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拖油瓶与继父(38)

    这是一场模糊了你我,颠倒了日夜的性事。

鱼水交欢,筋疲力尽。

当孟易扬收拾好,抱着全身被洗的香喷喷连头发都吹干了却因为过度疲劳而昏睡过去的少女从浴室中走出来时,时间早过了午夜。

窗帘拂动间,隐约可见皎白的月色洒落,在大理石地板上打出柔和的光晕,也映照出男人凝视少女的目光显得如此专注又温柔,像将平生所有爱意都倾注到了里头似的。

彷佛是感受到两道过于灼热的注视,本来乖巧的侧躺在床上跟小猫般窝着的少女动了动身体,伴随一声细细的,无意识的嘤咛。

孟易扬还以为魏小鱼要醒了。

没想到最后她眼睫毛颤呀颤,颤了好一会儿后,又渐渐恢复了平静。

呼吸绵长,睡颜恬静。

孟易扬忍不住笑了。

他伸出手,以指腹摩娑着少女娇嫩的脸颊,又接着用指甲轻轻括了括。

“小鱼儿……”孟易扬喃喃低语,像微风吹进魏小鱼的耳中。“就快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处理好的。”

把所有反对的声音都弭平,然后正大光明的牵起你的手站到所有人面前,大声宣告我们的爱情。

孟易扬想着,忍不住失笑。

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冲动的一天,不过他不后悔,只觉得庆幸。

庆幸没有错过魏小鱼,也庆幸没有屈服于双方的身分、年龄而不勇敢踏出第一步,要不,也许他一辈子都将像遇到魏小鱼前那样表面上光鲜亮丽,背地里枯燥无趣的活着。

想到这里,孟易扬收回思绪,将被子给魏小鱼从头到脚仔细盖好后,又印了个晚安吻在她额头上才起身离开。

然而,男人很快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

门露出了条缝。

而且门外有人。

虽然呼吸声小心翼翼,可孟易扬从小就耳聪目明,能看到事物的细节,也能听到琐碎的声音,是以在他安静的倾听了几秒确定自己的判断没错后,当机立断的用比平常更大的步伐迅速走到门边后,一把推开——是秦可柔。

端着解酒汤的女人双目无神,面色苍白,怔怔的站在门边,脸上神色似恍然大悟又似不可置信,十分古怪。

孟易扬的脸色一下冷了下来。

在面对魏小鱼时总是泛着柔光的眸子此时已经褪去了温和变得冰冷无比,让秦可柔一对上男人的目光心脏便是狠狠一缩,好像漏了个洞似的,凉风飕飕的灌了进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

她怎么会在这里?

秦可柔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半夜一到家,把喝到整个人都茫了的孟洲扶上床哄着睡去后秦可柔便下楼到厨房准备解酒汤,恰好遇到正收拾完准备休息的张婶,并从她那儿听到孟易扬背着同样喝醉了的魏小鱼进门的事儿。

张婶叨叨絮絮地说着,并没注意到秦可柔变化莫测的表情。

“刚刚少爷说不用送上去,可这都隔了那么久……欸……”

张婶有些担心。

可孟易扬说过的话她也不能违背。

本来有些出神的秦可柔看到愁眉苦脸的张婶,突然间心念一动。

“我送上去吧。”

“啊?”

“刚好,孟洲……老爷也需要解酒汤呢。”秦可柔脸上温婉的笑容无懈可击。“就一道儿送上去吧。”

“这……可是……”张审有些迟疑,毕竟秦可柔和孟易扬的关系恶劣是所有人都能明显感觉到的,哪怕到最后她还是应了。“既然如此,就麻烦夫人了。”

“没什么好麻烦的,张婶你就赶紧去休息吧。”

等张婶离开后,秦可柔又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进到厨房。

然后,上楼。

她知道自己应该敲门的。

可是鬼使神差间,她却选择了用没有拖着盘子的那只手,轻轻地推开没有落锁的房门。

有一定重量的门板并未直接打开,而是露出了一道适合窥视的缝隙。

几乎没有犹豫的,秦可柔将脸贴了上去。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浴室有水声。

几乎在第一时间秦可柔就联想到了男欢女爱的事后处理,哪怕孟洲从来不会这样做,孟易扬也不像是如此细心如此有情调的男人。

何况对象还是他名义上的女儿。

不过这一年多来孟易扬对魏小鱼独一无二的温柔已经打破秦可柔太多的既定印象,让她越来越麻木的同时也越来越放不下,就算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自己,告诫自己,可每到了凌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的心里眼里梦里浮现出的却全是男人的身影。

那个依旧俊美却更成熟更高大,更冷漠也更温暖的男人。

罪恶由此生长。

那一张站在孟易扬旁边巧笑倩兮的脸孔,替换成了她的。

哪怕醒来后一切烟消云散,秦可柔却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彷佛得到了新生。

十、拖油瓶与继父(39)慎

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当下那般如此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只是当一转头对上孟洲那张哪怕保养得宜却已经显出了老态的面容,秦可柔又觉得心中悲凉,难以向任何人述说。

一场由自己亲手设计的算计,最后却赔上了她的余生,何其可悲又可笑?

本来,孟易飞的父亲应该是孟易扬。

本来,站在孟易扬身边的女人应该是秦可柔。

可一切都毁了,毁在了孟洲、魏小鱼,还有她自己手上。

秦可柔原本已经认命了,她没有能力改变现状,自然就不可能改写结局,可是现在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如既往矜贵又漠然的男人,本以为沉寂的心似乎又再次蠢蠢欲动了起来。

死灰复燃。

很多事,其实都是一念间之间的冲动。

将托盘放到每个房间门边都有的小茶几上,秦可柔往前一步。

孟易扬并没想过女人会直接扑上来。

在公司男人遇到过投怀送抱的女人并不少,不过自从见识过孟易扬无情的一面和意图不轨者凄惨的下场后,这种情况便已经几乎杜绝了,孟易扬身边直接对他负责的秘书,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唯一的女人还是有两个孩子的已婚人士。

大概也是因为“安逸”惯了,孟易扬才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竟真的被秦可柔抱住了。

哪怕他第一时间就要把女人甩开,可也不知道秦可柔哪里来的力气,好像八抓章鱼一样,四肢死死攀着他不放。

“秦可柔!”

大半夜的,孟易扬的声音压的比平常更低,可当中的愤怒与冷酷却毫不掩饰。

“你疯了?放开!”

说着,孟易扬伸手要再去扒开女人。

“为什么不能是我?”秦可柔不顾狼狈,猛地抬头。“为什么连魏小鱼这个你名义上的养女你都能接受就不能试着接受我?”

这句话让孟易扬一顿。

“你说什么?”

男人的一对眸子黑黝黝的,像望不见底的寒潭。

秦可柔却恍若未觉。

平常压抑在心底深处的情感往往只要开了一道裂口便会一股脑儿的倾泄出来,不管不顾的,毫无理智可言。

而且秦可柔自己也清楚,这次不说出来,以后或许就没机会了。

就是这隐隐约约的绝望,让她迸发出了平常没有的力量,牢牢的握住孟易扬的衣领,眼中是男人清俊的面孔,耳中是男人粗沉的呼吸,就连鼻间都充盈着男人身上独有的,由麝香味儿和肥皂味儿揉合而成的,阳刚极了的味道,令秦可柔心驰神往。

“我也可以的啊。”

“我比魏小鱼还早喜欢你,喜欢你的时间更久也更长,只不过犯了一次错而已……”女人的表情委屈,声音发颤。“为什么你就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呢?”

机会?

孟易扬想笑,也真的笑了出来。

“秦可柔,这和机会无关。”

“而是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不,或许那时候的我是喜欢那时候的你的,不过也就是喜欢而已,不会再有更近一步的可能,因为,喜欢这个词已经是那时候的我对你有过最强烈的情感。”

“再多,就腻了。”

“你觉得这样下去还有意思吗?”

男人的神色很是认真。

“我就实话和你说吧,当年就算你没有做出那些愚蠢的事,我大概也要和你分手了。”

“那件事的确让我心有不甘,但不是因为爱你觉得被背叛的不甘,而是对自己和孟洲竟然以这样不堪的原因再次牵扯上关系的不甘,懂了吗?”

这大概是秦可柔回国以来孟易扬对她说过最多话的一次。

却比想象中更难以承受。

“不……不可能……”

随着孟易扬从两瓣无情的薄唇间吐出的一字一句,秦可柔的脸色也一点一点变得惨白。

她的双目黯淡,眼眶泛红,全身都在微微发抖着,彷佛不堪重负,风一吹就会倒了一样。

“我不相信……”

“你相不相信都与我无关,但是,这就是我内心的想法。”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我不相信……”

秦可柔喃喃自语着,忽然间往前一扑,竟是对准了孟易扬的唇上去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孟易扬的脸色狠狠一沉,眼疾手快的抓住女人的手腕用力往外一扯才躲过这意想不到的突袭,尽管如此,女人的唇依然勘勘擦过了他的下巴,留下一道浅浅的口红印。

“啊!”

因为作用力的关系,秦可柔整个人狼狈的跌坐在地。

可孟易扬却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只是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女人,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秦可柔,我忍你忍孟洲是看在爷爷的份上,好好做你的孟夫人,千万不要不识好歹的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否则,我多的是手段可以收拾你们。”

孟易扬的声音冷的像冻了冰砖在里头似的,与平常面对魏小鱼的时候判若两人。

不过也许这才是孟易扬的真实面貌,只是当魏小鱼在身边时,他有意识的将骨子里淡薄的一面给很好的掩藏起来罢了。

“还有,魏小鱼不是你能动的。”孟易扬垂下眼睑,下眼皮处投射出了一片阴影深深。“不论你心里想到了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好好记着,不要想挑战我的底线。”

“那后果绝对不是你承受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