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章 悵然若失

    在夜店後方小巷被花凌上了之後，又過一週

    秦菲一直都在調查著花凌的背景，可惜資料少得可憐，她很強又很神秘，黑道上沒人見過她真實面目，看見她出現時都有鐵面具，大家也都是喊她幫主或是毒蠍幫主，不會有人喊她花凌。

    因此，花凌可以不需要任何易容，就光天化日到處行走，因為根本沒人真的認識她。警界也不相信秦菲畫的素描圖，甚至不相信毒蠍幫主是女人，也就認定秦菲畫的女人，就是個純粹的強姦犯，沒人真心想調查，都是做做表面功夫而已，所以毫無進展。

    「小菲，妳還在查那個花凌？」萱媛看著秦菲埋首在一堆文件中，忍不住開口問她。

    「嗯她的人生資料，都好像被抹滅一般，我只查到她11歲時，父母離異了，那時候她住在屏東市，跟我住得很近。」秦菲有些挫折又有些惋惜的說著。

    「跟妳是同鄉？」萱媛有些驚訝，那麼冷酷的人，竟是來自純樸熱情的南部地區。

    秦菲嘆了口氣，「對呀，真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後來變成了這模樣，她父母離異後，她跟著媽媽，後來還考上北一女，但從她16歲以後的資料，全都一片空白，忽然休學就失蹤了。」

    萱媛看著她，十分認真的說道：「妳是不是太投入調查了？妳的語氣跟行為，已經不是正常警察調查犯人的感覺了，妳太過關心她的事情了。」

    「我沒有關心她啊，我只是想知道她老巢在哪裡罷了。」秦菲回應得有點心虛，她真的很想知道花凌所有的一切，她自己也知道有問題。

    「妳自己心態注意一點，別產生了斯德哥爾摩症候群，尤其她奪走的是妳的第一次，妳更可能會有依戀狀況出現」萱媛擔憂的看著她，總覺得秦菲的心理狀態偏差了。

    「我怎麼可能對她依戀？我恨她都來不及了，我只想逮捕她，把她關進監獄裡受懲罰！」秦菲反駁著，但心裡有另一個聲音控訴著，其實根本不想逮捕她。

    萱媛看著自己負責的直屬學妹，還是很擔心，「答應我，再查一週，查不到就別查了，好嗎？」

    「為什麼要我放棄？」

    「我們當警察的，不該過度陷入任何一個案子，即便那是妳親身經歷的犯罪，過度沉浸，會讓妳的情感代入過多，這會是很麻煩的事情。」

    「好啦我答應妳，再一週，我還是找不到她的老巢、查不到她的犯罪事跡，我就放棄不再追查，我還要努力加強鍛鍊，免得她下次出現我還是打不贏她。」

    「嗯，我們又該一起去巡邏了，妳把東西收拾一下吧。」

    說完後，萱媛便回到自己的座位，看著秦菲收東西，心裡一直覺得不安，於是拿了手機問她攻讀心理的高中同學，看這狀態是不是應該及早就醫？

    郁芬，女生被強暴之後，很想知道對方的過去一切，想理解對方曾經發生的事，還感嘆著沒有對方的資料，這是斯德哥爾摩症候群嗎？

    需要諮詢過才知道她確切的心理狀態，是妳認識的人嗎？

    是我學妹，她被一個毒梟強暴後，沒多久又再次被那毒梟性侵了，之後就開始沒日沒夜地，一直查那毒梟的老巢跟犯罪事跡，今天她竟然用一種惋惜的語氣，跟我說那毒梟的資料都被抹滅了，說對方跟她是同鄉，還說好想知道對方發生什麼事，怎會變成現在的模樣。

    哦感覺有點嚴重，很可能是被虐待者症候群，妳最好別再讓她追查下去了，她會更陷入糟糕的狀態，她第一次被性侵後，應該是自責、羞愧、憤怒、憎恨、絕望，又遭到第二次性侵，創傷更重，再到如今已經有點扭曲了趕快強迫她就醫吧！

    好我會想辦法帶她去就醫，謝謝妳。

    萱媛跟同學聊完，秦菲也走了過來，語氣高昂的說道：「學姐，我好囉！可以去巡邏了！」

    「妳怎感覺很興奮？」萱媛看著她，總覺得怪異。

    「沒有啊，我只是想好好振作，最好花凌今天又出現，我就可以跟妳聯手把她制伏，抓回來審判！」秦菲自顧自地說著。

    萱媛在心裡覺得強烈的不安，但表面上還是附和她，「好！她有種就來，我們一起打敗她，把她押回來判刑！」

    她們各自騎著警用機車，出發去她們負責的地方巡邏。

    「警察小姐！」一個老婦用高分貝喊著，突然衝出攔下她們的機車。

    萱媛看著她，困惑的問道：「怎麼了嗎？」

    「我的狗跑出去了，剛剛扯斷牽繩跑出去。」老婦緊張說著，手上還揮舞那條鉤子斷掉的牽繩。

    「往什麼方向出去？什麼狗？」秦菲也跟著問。

    「母柴犬，脖子戴著紅色的項圈，項圈有燈會閃，尾巴是麒麟尾，往前面那條安晴路去了，我追不上。」老婦趕緊回應。

    「好，我們騎車去找看看。」萱媛再次發動機車，「妳住哪裡呢？若是找到狗要送去哪？」

    「我住轉角那戶，紅色鐵門那間。」老婦指著旁邊一間民宅。

    「那妳先回家吧。」萱媛對老婦溫柔的說著，然後便跟秦菲順著老婦指的方向，去找狗了。

    她們騎車往前，卻是岔路，萱媛思索一下，決定兩人分開找狗，她往左而秦菲往右。

    秦菲騎沒多遠，大概右轉後走了200公尺，聽見了狗吠聲，她循聲過去，竟然就看見了那個她一直想看見的人！

    花凌穿著一身黑色風衣，就站在那巷子裡，親暱的逗弄著一隻柴犬，秦菲看見柴犬脖子上有紅色項圈還會發光，項圈上還有一個沒了繩子的鐵鉤。

    秦菲把機車停妥，花凌馬上愉快地笑著，一邊拉著狗的項圈，向她走來。

    「妳別過來，我會開槍的！」秦菲拔槍上膛，對著花凌。

    卻見花凌拍了拍胸口，以燦爛的笑對她說道：「來啊！往這開！」說完又繼續往前走。

    「停下！」秦菲舉著槍，手有些抖，她從未如此猶豫要不要開槍理智告訴她應該開槍，近身戰打不贏，但心裡又有一個聲音告訴她，自己不想傷害花凌。

    「妳開槍啊！」花凌繼續挑釁著她，也走到了她面前，就在她前方一公尺處停下，目光溫柔的看著她。

    秦菲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不想扣下板機，明明打下去就立大功了，對方是個大毒梟！

    槍開下去，就可以抓到對她侵犯的人了，但她就是沒辦法開槍

    花凌伸出右手，輕輕的握住她的槍管，放到自己的心窩，笑笑地說道：「妳若不開槍，以後就沒機會囉！」

    「妳」秦菲咬牙切齒的看著她。

    看她扣不下板機，花凌輕輕的在她臉頰親了一下，溫柔在她耳邊，輕聲細語說道：「狗狗給妳去交差，想逮捕我的話，晚上12點，我在這等妳。」

    說完後，花凌轉身就走，秦菲留在原地看著她瀟灑的背影，抓著那隻狗，感覺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