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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一下想起来,这是高升媳妇带着人每晚例行的查夜。查夜的人惧怕傅望舒的威势,亦且流觞轩一直都是平平静静的,因而经过流觞轩从不进院子。装恩爱也没人看到,有什么好装的?沈梅君一阵气闷,傅望舒就在这时推开她回房,寂夜里门扉吱呀响了一下,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板后面。手臂上还残留着他抚摸的感觉,暖意像涟漪微漾,沈梅君抱紧双臂,缓缓地走回房中。沈梅君还没想好怎么扳下傅太太,傅太太和傅望超翌日就先发制人了。没有直接发作到沈梅君身上,先在娇红馆闹出来的。妙娘被发卖了,傅望超暂时没有新欢,张小月是娇红馆里第一得宠的人,这天一早闹嚷开,原来是从傅望超身上发现他藏着一条绯色丝带,张小月醋妒,哭闹不休,后来闹到傅太太跟前,有人看了那翠丝带后大惊,道那丝带是沈梅君的。那红缎锁边五彩绣纹丝带确是沈梅君的,刚领的夏日衣裳搭配的头饰,那晚傅望超使强,沈梅君挣扎时掉到地上,给傅望超捡了收起来。她披散着头发给傅望舒拉回流觞轩,对失了一条束发丝带也没在意,想不到傅望超使阴招,拿那一条丝带做文章。傅府衣裳首饰花式都有定例,沈梅君想否认也否认不了,傅太太拿着丝带问她怎么回事时,沈梅君七窍玲珑也语结。傅望超企图污-辱她的事万不能说出来的,说了出来只会显得她不检点不贞不洁,傅望舒为了她打傅望超让傅太太知道,也只会给傅太太抓住把柄斥傅望舒重女色轻兄弟情义,然后一句红颜祸水把她赶出傅府。也不能说是傅望超摸进流觞轩偷的,这么说,傅望超顺水推舟来一句喜欢她与她有私情她更洗刷不清了。“你的丝带怎么会在小四那里?”傅太太举着丝带紧逼不放。丝带在傅太太手里轻晃,幽淡的影子映在地上。沈梅君脑子里千回百转后,心中有了主意,恭声道:“太太,前日领衣裳后,梅君把丝带送给妙娘姑娘了,这丝带怎么在四少爷那里的得问妙娘姑娘,太太可以传唤妙娘姑娘来问一下。”“妙娘给四少爷发卖了,你扯上她是想无法对质吗?”张小月忿忿不平道。“妙娘姑娘给发卖了?”沈梅君讶然,惊叫道:“梅君记得四少爷很宠妙娘姑娘的,怎么梅君刚送她丝带,才两日她就给四少爷发卖了?”沈梅君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她送了妙娘丝带,傅望超就把妙娘发卖了,接着就扯出私送丝带事件,这是傅望超要无处对质。傅太太一时无语,心里又恼恨又焦急,上次水晶簪事件给沈梅君几句话带过打回抹平,这次又给她胡乱扯上妙娘不能亲自出面和她对质的漏洞吗?傅太太的焦急沈梅君看到眼里,暗暗冷笑,傅望超整弄出丝带事件,是想由傅太太出面,或是把她用行为不检点之名赶出傅府,或是逼得她没有退路无法自辩只能跟了他,她偏不如他意,还要借机倒打上一耙。“妙娘发卖了,但丝带从何而来四少爷最清楚了,为证梅君清白,梅君求太太请四少爷来和梅君对质。”沈梅君跪了下去,泪水涟涟。傅太太暗暗咬牙,傅望超来和她对质,她一口咬定丝带已送了妙娘,他们又能如何?把妙娘找赎回来对质也不行,妙娘给傅望超发卖恨极他,自是与傅望超为敌附和沈梅君的。“这丝带想必你送了妙娘,小四以为是妙娘的东西就带在身边了。”傅太太再是不甘不愿,也只得转了声气,拿过身侧案几上的茶杯砸向张小月,大声喝骂道:“小蹄子嚷嚷什么,小四身上有什么东西还得你管么?”张小月被茶杯砸中额角,霎时血流满脸,也不敢争辩,只磕头求饶。气势汹汹的问罪以突兀的逆转而告终,张小月捂着淌血的额头告退,傅太庆安抚了沈梅君几句,赏了她一件珠钗。沈梅君恭恭敬敬告退,傅太太看着她的背影,觉得身体渗出薄汗,竟然有些害怕。第二十回傅望舒晚间回府听沈梅君说了经过后淡淡道:“也罢了,还算机灵,其实你可以更狠更有力地将住太太的。”还有更好的办法?沈梅君很惊奇。“你可以说,那丝带是你送小四的。”傅望舒缓悠悠道,在沈梅君气得目赤的时候话锋闲闲一转,“因为小四向你承诺,会弄死我取得傅家的继承权,然后娶你为妻,小四告诉你,上次沉船没弄死我,后面会来更狠更妥当的,如此,太太不止不敢追究丝带的来历,也不敢张扬了,不管你有没有凭据,我曾落水遇难是事实,她会心虚好一阵子。”沈梅君惊得后退了好几步:“空口说白话,污蔑嫁祸?”“她们扯出丝带事件就不是空口说白话?这不过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傅望舒冷笑,朝沈梅君招手,沈梅君谨慎地朝他走过去,在离他三四步远的地方不靠近。傅望舒长臂一捞,沈梅君落进他怀里。“别想着不得罪人,别想着良善温和,也别想明哲保身。”他漠然道,清湛如水的眼睛紧盯着沈梅君,“沈梅君,你再不反击,就得给他们逼得掉下悬崖了。”“你放开我。”沈梅君给他箍得太紧喘不过气来。“落在我怀里我能放开你,抱住你的是小四他能放开你吗?”傅望舒紧盯着她,微微上挑的嘴唇完美得像一朵傲雪红梅,幽深的眸瞳流转着的波光像醉人醇酒,醺得人很想沉浸下去,在那里面绚烂盛放,壮烈而美丽地酣畅淋漓一场。“大少爷……”沈梅君心里又是慌乱又是害怕,双手抵住傅望舒胸膛,却一动也动不了,无所适从。傅望舒越搂越紧,贴着她后背的手使了十足力道,仿佛要将她硬生生揉按进怀里。沈梅君肋骨疼得皱眉,启唇想再次开口让他松开,不等她开口,傅望舒突然松开了她,一言不发大踏步走了出去。沈梅君呆呆地看着他远去的利落背影,抱臂环住身体缓缓滑坐地上。刚处理完阳平酒楼的事回京,这两日商号里事情很多,傅望舒有些累,晚上本来打算早些歇下的,只是在流觞轩再呆不下去了。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