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血色風暴:你不存在
血色風暴:你不存在
「僻玄晶、阻瑙一個也收不到?是什麼情形,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隱密室內,一名穿著華貴考究的男子在桌前坐著,其他幾人全都圍著他,規規矩矩站著。 一人站了出來:「稟報副會主,有人搶在我們之前將貨掃的乾淨。」 另一人也忙補充道:「對方出手闊綽,開出比我們高一倍的報酬,所有賣家即見風轉舵,甚至積極主動幫忙打聽,把上上貨全給了他們。」 「是什麼樣的人跟咱們一樣需要這麼大量僻玄晶、阻瑙?」 「管他什麼人,好大狗膽,竟敢跟我蜃玄會對著幹!」副會主身邊頭髮斑白的老者罵得賣力。 「副會主,您怎麼打算?」 「還需要怎麼打算?」老者白了對方一眼,傲慢地抬高下巴:「當然是搶回來。」 一外表被黑草覆蓋的石窟,裡頭陰森森的,卻是間黑寶店舖,午夜夥同一名男子兩人戴著霧黑面具,渾身黑袍罩身,隔著木桌與店老闆相對,仔細驗過貨品後,收貨付款,老闆看著木盒子內的東西表情相當滿意。兩人轉身步向店舖門口,午夜身影也漸漸淡化隱沒在陰暗背景之中。 舖子外天光昏暗,陰雲潮氣低沈曖昧,一場雨是要下不下如同遠方若有似無的點點咒跡,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靠近,看來是真的有人在跟蹤他們。既然跟靈生扯上關係,輕忽不得,午夜對同伴打下暗語,抓到巧妙時機,兩人瞬間交錯走位,他出隱匿,同伴潛匿、帶著交易物件在掩護下往另一方向而去,只剩午夜繼續向前走。 長髮飄飄的白影抬起手,追隨者從她身後左右衝出,悄悄把午夜包圍起來。 午夜定定向前,假裝不知道周圍情況,就在一眨眼間,他的身影原地消失,如幽靈般忽地靠近那幫人,人影中發出悶哼接二連三倒下。午夜並不戀戰,擒賊先擒王,打倒擋路的小嘍囉,藉由唯一咒跡鎖定了目標,欲直接攻取立於大樹下觀看的人。 「葛秋師父!」午夜行動力完全超乎意料,指揮嘍囉們的白衣女子大吃一驚,手臂額頭頓時出現特殊血紅圖紋,午夜也感覺到又一咒跡從她身上出現,她連連舞動雙袖,大袖竟散成無數長長緞帶,在空中捲成萬紫千紅朝午夜拋出圈圈螺旋,形成糾纏困局;午夜反應甚快,抽身急閃緊可能躲開圈帶糾纏,躲不掉的,便舉起爪刃狠狠劈落見他如此反應,女子笑了,此舉正如了她的意。 無堅不摧的龍刃強勁削砍而下,竟迎來一股斬不斷的柔韌,不待午夜反應過來,原本的堅韌抗阻卻又驀然軟下去,讓人瞬間重心失衡,同時緞帶又從四面襲來,死死限制住男人四肢,一扯一絆,將其陷於網羅之中。 「呵呵,速度快了點,還是手到擒來。」這是完全意料中的發展,女子身後舞著大片紅紅紫紫的絲帶,手中握著絲帶牽連向地面糾結成團的獵物,滿意點頭,纖柔嬌貴的雙手狠狠一拉,拖漁網般,將擄獲獵物拖近自己。 「咦?」這一刻,女子驚訝發現自己陷阱中結結實實綑綁的獵物化為虛影消失,而另一酷冷卻真真實實貫穿了太陽xue 她猛然才意識到午夜的真身在自己背後,腦子和顏面神經迅速麻痺失了知覺,視線也模糊,神采奕奕漫天飄舞的彩帶失了能量動力從空中緩緩盪落昏迷前,她不甘的緊了緊自己難以使喚的手指,驅動緞帶欲做出最後反擊。 唰啦啦彩帶再度大量噴起,撲向午夜,同時,他警覺到咒跡悄無聲息的靠近,要不是能夠感應即時退開,恐怕已遭到暗算。他抽掉痺針閃退,倉忙中免不了被帶尾輕飄飄劃過。 「你不是人」 一名蓄著長髮的白袍男子手持枯葉傘,站在如花雨紛落的彩帶間,一身氣質溫文儒雅,說話語調極其柔和,「或說,你只是一個亡人。」他雙眼蒙著紫藍色帶子,卻能精準面向午夜的位子。 一陣異樣的痛楚從手臂傳來,午夜低頭,檢視著手臂上傷口,是剛剛被劃到的,那看似柔軟的帶子竟不合常理的鋒利,輕輕一拂便留下極深切口,深度幾可見骨,竟連一滴血都沒流,綻開的皮rou內是猶如光與蜜蠟合成的組織,象徵生命的光輝流動,維持著他的身體機能。此景讓午夜有些訝異,卻又似乎早就知情而顯得平靜「死過這麼多次,能活到現在,還真划算。」盯著可怖傷處,他喃喃自語。 「但實際上,你並不存在。」盲士無情冰冷地潑了盆冷水,進一步說道:「我知道一些極端手法能透過亡者內心執念將亡者意識被禁錮在這皮囊中,以個人私心將你化作人偶。年輕人,這可不是好事。」 午夜傷臂握拳,運行體內熟悉又陌生的能量,皮下的蜜蠟組織透出金色光液,皮rou開始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新生,逐漸恢復完好。他抬起銀眸看向盲士:「你很擅長用言語引導他人的思路。心好,是良藥;心黑,則是毒藥。」 那人微笑:「人心本就易成為醞釀各樣歹毒的蠱巢,人們常在憂愁、懼怕時,將事情推往某種極端。你就是一個極端的例子。」 午夜有些不耐煩了:「你這麼將我攔下,應該不可能只是為了給一個路人說法開示?」 「哦,我乃自蜃玄會葛秋,我會多年來替天下蒼生斬異魔,除禍患,在外聲望極高。今天看來,是上天的指引,讓我前來滅殺異魔。」這正好為他們的搶劫提供了正當理由。 午夜挑眉,大不以為然:「上天憐憫,留下我命,又賜予新體,怎在你嘴裡倒成了逆天?嚴格說起來,違逆天意的其實是你?」 「不要說這種自欺欺人的話,rou體滅了,人便死了,違反生老病死的天律這類禁秘咒術手段極其兇殘且邪惡至極,若任由繼續下去,危害甚大!」 葛秋手撫動胸前一串珠子周圍的空氣都像有質量般湧動推擠起來「好了,既然你執迷不悟,就只好由我來為你引路,讓你回到該去的地方去。」 沒想到這趟任務會需要和靈生持有者過手,光憑咒跡也分辨不出對方到底是天生者還是寄生主;僻玄晶、阻瑙雖然產量少,倒也冷門,難道蜃玄會也懂得應用阻瑙對付所謂的異魔? 不對誰是異魔?認真說起來,血咒靈生就是,不論天生還是寄生。 一頭好大的銀白狐煞像流星一樣朝他撕咬而來。他舉起龍爪一砍,只劃過殘影,狐煞動作很快,快如流星。牠緊繞著午夜轉,這硬要黏上來的執著讓午夜知道鐵定危險!他不斷移動,不讓對方有機會觸身,然而甩不掉,卻也揍不到狐煞,這畜生似乎想活活累死他、消耗他體力。 一旁,葛秋手握水晶珠串,每當一顆珠子暗下去,他就再摸下一顆,似乎靠著珠子裡的能量支撐著狐煞。 長期和津相處,加上上回她用靈脈與自己連結時的深層感觸,讓午夜有了比較,葛秋身上的靈生對常人而言或許威力很大,但與津比起來就顯得弱小而混濁。 為了捕捉狐煞,他在身邊連啟數個縛紋,僅成功減緩狐煞敏捷的移動速度,但對午夜來說已經很夠了,龍刃狠狠將狐煞劈成兩半,未料獸體切口收縮,竟變成兩尾幼狐煞,盲士彈指忙喂出珠子,兩頭幼仔隨即長成兩尾大狐煞,一前一後纏了上來,簡直沒完沒了。 午夜不跟狐煞鬥了,他想直接解決冤頭債主,招出替身騙過狐煞追了出去,真身則飛快朝葛秋衝去;盲士捏破三顆珠子,新生出三頭狐煞,一頭隨即故技重施緊貼午夜,但卻中了暗啟的縛紋,被甩到老遠,接著著第二頭獸軀一拱猛地彈起,張開血盆大口就對他頭部咬去,速度太快他差點沒閃過,臂膀遭了殃,厚韌的護體龍鱗甲被扯咬下大片,嘩啦啦脫落,另一頭也毫不留情,趁隙往大腿咬去。午夜震驚那獸牙獸爪全是特別強化過的,龍鱗甲何等堅韌,在有護體下,他從沒傷得這麼重過。一般人要對付靈生持有者果然層級上還是差太多了。 其他狐煞相繼撲來,將他抓咬得遍體鱗傷,為了擋住接連惡襲,他兩臂上的護體龍鱗幾乎已經被咬爛扯光,午夜感覺自己多年戰力對於靈生持有者的狐煞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當他打算轉換成龍獸型態,以更大殺傷力和防護力消耗盲士手中的珠子時,看見了一驚駭的情景,狐煞開始互咬,變成大群狐煞,以牠們的速度和殺傷力,魔龍獸雖增強防禦卻大幅減少敏捷,恐怕只會死得慢一點!此刻,午夜終於起了退意,狐煞當然不肯放他走,牠們齊齊發出悲切哀鳴,為他獻上送葬曲。 一頭個頭極為壯碩、毛色漂亮的狐煞衝出狐群,竄咬向午夜的胸口心臟位置,他身子隨著狐煞撲來的劇烈作用力往後彈飛,雙臂沒命勒抱住畜生脖子,奮力展翼飛騰離地,數隻狐煞見狀高高撲躍而起,在空中形成奇特而詭異的獵食拋物線,有幾隻成功咬上魔龍翼翅。 「嗷嘰!嗷嘰!」 此時,午夜懷中的狐煞發出驚悚哀號,和方才的強進不同,開始猛扯脖子後縮,前腿搭在他身上猛推午夜一鬆手,狐煞立時像石頭墜地,他驚訝注意到那狐煞的頸子缺了一大圈自己攤開的兩臂皮開rou綻,正從裡溢散金色組織光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他不顧墜地的危險,硬是將兩翼收攏向自己,伸手抓抱住兩頭狐煞 猖狂索命的狐煞瞬間像被滾油燙到似瘋狂想掙脫,一身柔亮獸毛凋萎脫落 他懂了,體內的異組織能量似乎和狐煞衝突?忍著渾身疼痛,午夜猛力振動受損的翼翅,身子在半空中迴旋,強力穩住晃動,終於順利飛離。 蹲在一棵枝葉茂密的樹枝上,午夜銀色的眼眸眺望幽暗市集所在的城市,他身上的傷痊癒,只是仍看得出新生肌膚與原有肌膚的差異,回想著自己在坦納多魔脈爆破的情況的確不可能還活著,對方說中了津曾利用源靈生與自己身體作用的事,也是在那之後他能感應咒跡的存在。聽對方說自己現在只是一縷執念,難免有些在意他拍拍自己的腦袋感覺一樣清晰啊,有許許多多慾望和想法,不像只剩一道執念。午夜說不出在內心的那股是什麼滋味。但,既然想不清楚,不如不想。視線瞟向旁邊的商攤,幾個女子一面試戴首飾,一面互相詢問好不好看看著看著,他好想念好想念那個總能帶給自己安慰與溫暖的擁抱,突然很想要買些什麼送給他的小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