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3
我更为不解,问他:“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这般对我?”慕昭云深吸口气,眉宇间又浮起冷硬。“那是因为封王背信弃义,间接害死我父王,我心有怨恨,所以……”说到此处,他极为愧疚,可我不信这话,只当他是为讨好承阳才百般欺辱我。慕昭云却说:“这并非是我本意。我之前有亏欠她之处,为了弥补才待她百依百顺。我与承阳的确青梅竹马,曾经也以为此生此世只有她,可是缘分逃避不了,我何尝过得不痛苦呢?特别是我看到你与他……”慕昭云说不下去了,喉结微颤,似在哽咽。我怵然,整个人僵硬得不能动弹,他竟然亲眼看见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是在镜池。”慕昭云直言不讳。“那次我微服私访归来,心血来潮想去看雪景,于是我就去了镜池,正好见你与他……我以为皇弟不会背叛我。”慕昭云边说边微微眨眼,我看见一滴清泪沿他眼角而流,晶莹得能反出夕阳霞光。他是在伤心吗?我似乎看见他私访归来,无意间挑起一角车帘,见窗外大雪纷扬顿时起了雅兴。“改道去镜池。”他吩咐车夫。车夫扬鞭调转方向,往南而去。到了镜池,德公公搀扶他下车。他裹紧狐裘,抬头看着漫天白雪,惊叹于雪景壮丽。“朕想一个人走走。”他从德公公手里接过纸伞,六十四骨持在手里颇为沉重,他不以为然,兴致勃勃地沿途观景,走到不远处,不经意地看见一对在冰面上嬉戏的鸳鸯。他俩笑得欢畅,追逐打闹,他见之颇为羡慕,忍不住驻步眺望,然而就是这么一眼,犹如五雷轰顶。他看着他将她抱起登上那艘画舫,他又看见画舫二层的窗格内伸出一只白嫩柔荑,皓腕轻转,紧紧抓住雕花窗棂,五指嵌在花蕊之中,而后又是一只手抓覆在五指之上,紧得密不可分……即便没看见舫中之事,他也能猜到他们在做什么,刹那之间心如刀绞,碎成残渣。他不知自己落泪了,只觉得有股热流沿颊而下,落到嘴角沁入一丝咸涩。这是背叛的滋味,我也曾经尝过,伤心气恼、痛不欲生……如今我才明白,楚楚之事是慕昭云给我的惩罚。“你就因此夺走了我的楚楚吗?你怎么能这么做?!”我哭叫着质问他,他悲极生怒,竟对我大吼。“你以为我想这样吗?那天我气疯了!真的气疯了!”他说他在宫里等我,想要问个水落石出,等半天不见踪影,却是那打扮妖娆的小宫女大献殷勤。或许是她秋波暗送,撩得他心火灼烧,一时智昏,萌生报复的念头,亦或许他早有打算,像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慕昭不喜欢楚楚却硬要把她抢走,眼下他竟然告诉我:“之后我冷静了,后悔了,可事已发生无法挽回……”“住口!我不要听!还有什么事你做不出来,你何苦要这么对我?”我怒不可遏,大声质问。他露出委屈之色,狡辩道:“我不想让你恨我,琉璃,我喜欢你呀!把你娶来的那天,我就一直默默地喜欢你,我知道诸多的不得已不能成为借口,但我真想和你好好过下去,就和之前那样。琉璃,我当你与皇弟之间的事从没发生过,那你能否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他眼露悲凉,乞求着我。我不会原谅他,他夺走大封、夺走楚楚,最后骗走我对昭卿的忠贞,夺走我唯一寄托,我为何要原谅他?我一无所有,心被他挖空了,只剩无尽的绝望。我只想杀了他,哪怕杀不了也得与他共归于尽,然而我却无力抽刀。慕昭云又道:“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夺你江山,所以你就不停地闹事来气我,可你是否知道,大封国库亏空,百姓活在水生火热之中……”“我当然知道!大封连年征战,早就满目疮痍,再加上我那只会享乐的王兄,百姓怨声载道。我承认你是个好皇帝,救了大封灾民,使得百姓安居乐业,就这个原因,我才没有杀你……”“大封已亡,世间也无大封公主,我是个无家可归的游魂,一到卞京我就已经明白了。若是你当初对我好些,哪怕只有一点点,我也不会活得如此痛苦,更不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被族人利用的货物。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再活在幻境之中,就此了结吧……”我黯然泪下,不停地往后挪,身后就是断崖,不高但也摔得死人。“琉璃!”他上前一步想要拉我,我急忙后退,立在危石之上。我看着惊慌失措的他,高傲地昂起下巴,扬起浅笑问他:“慕昭云,我怀上了你的骨rou,你高兴吗?”他瞠目结舌,一副惊讶模样。我取出袖中匕首,在脖上割出一道血口,一边欣赏着他的绝望一边倒向身后断崖。残霞如血,原是这般壮丽,我终于能回家了,或许昭卿也在那里等我……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完结了,大概还有一两章。其实如果要写长能写得很长,但我还是想写一个简单的故事,感情是主线,不掺杂太多宫斗、权谋。谢谢大家一直陪着我,谢谢。☆、全剧完又下雪了,天空一片白,偶尔窥见几点翠色,转眼也被这雪吞没了。我不由伸出手,看着雪花落在掌心,冰凉的,叫我起一阵鸡皮疙瘩。我吓到了,转头唤道:“昭卿!”他微顿,抬眸看向我,而后放下手中狼毫,起身走来。他挪步时腰圆润得很,兴许是吃得太好,整个人变得白白胖胖。他还蓄起胡须,下巴处一寸余,平时他自个儿拈得少,倒是两个宝娃喜欢拉扯,就和拔秧似的非得抓下来几根。他还未走近,我便迫不及待伸手摊掌,怯怕而道:“你看,为何这雪是红色的?”昭卿从怀里掏出绸帕,然后抓住我的手,仔仔细细把红色雪水擦去,指甲缝里也一同剔干净。“这哪里是红色的,你瞧。”他把绸帕摊在我眼皮底下,果然不见红的了,可先前明明是红色,就和血一样。我不信,转过头再问:“乳娘,你也看到了对吗?是红色的雪!”乳娘莞尔,目光慈祥和蔼。“殿下,您看错了,雪怎么会是红的呢?”他们都说我错了,我不禁犹豫起来,端详起手掌想找些蛛丝马迹。这手掌真白,就如同这飞雪,可看得久了上面的纹都虚糊起来,再过会儿干干净净,光溜溜,仿佛刚出窑的白瓷。我竟然没有掌纹,但之前我记得有……我纠结不堪,偏在这时候,耳边炸起一声儿啼,先是一个后是两个,尖细的啼声吵得不可开交。他们定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