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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琅道,“若是再有人趁乱刺杀皇上,该怎么办?”萧朔眸底倏而转寒,晦暗一瞬,侧过头。“你今日去看宫中防卫,不也是为了这个?”云琅按着萧朔手臂:“如今看来,咱们这位皇上是打定了主意要韬晦了。此事他非但不会彻查,还会假作有心无力,叫对方稍微得一得手。”“自毁长城。”萧朔已有了心理准备,却仍压不住满腔厌恶,“今日他竟还对我说……四境安宁,无城池可夺。”萧朔语气极沉:“醉心权谋,半点不想若是此时示弱,叫京城显出疲软之态,一旦落在边境那些戎狄部族眼中——”“此事……”云琅扯了下嘴角,静了片刻,“你早晚要做准备。”萧朔眸底倏而一凝,牢牢盯住他:“什么意思?”“当年我便有些担心这个。”云琅道:“你也知道,朝中一直有种说法……与其穷兵黩武,不如与边境部族国家议和,予其岁币,换四境安宁。”“此事我知道。”萧朔冷声,“近几年来,朝中已定好了规制。说是给各国的赏赐,给银子给茶绢……只是勉强盖了块遮羞布罢了。”云琅点了点头,握着他的手,轻按了两下。“有话就说。”萧朔看不得他这个样子,看着云琅的眼睛,“漏了什么事,我还不曾想到?”“倒也不是不曾想到。”云琅笑笑:“你对北疆那几个部族不很熟悉,他们与别处不同,部落个个悍勇善战,极有野心。”云琅垂了视线,慢慢道:“只是银子和财货,喂不饱他们。他们世代游牧,逐水草而居,塞外气候恶劣……”萧朔牢牢盯着云琅,静坐了一刻,倏而起身。云琅一把扯住他:“萧朔!”萧朔咬紧牙关,他看着云琅,一时竟说不出话,像是被盆冰水当头浇下,自骨缝里向外透着彻骨寒意。“我先同你说了,是怕冬至大朝时提起此事,你事先没有准备,仓促之下——”云琅一时也有些不知该怎么说,攥着他手臂,清了下喉咙:“应对……应对得未必得体。”“如何得体。”萧朔闭了下眼睛,“叫他们把你拼死打下来的城池,交给那些戎狄人,当做议和的筹码么?”云琅肩背绷了绷,侧过头。萧朔将云琅扶回榻上,静望了他半晌,低声道:“此事不必说了。”“萧朔。”云琅低声,“你信我,我能打下来一次,就能再打下来第二次。”“等朝局稳定了,你帮我看好朝堂,让我没有半分后顾之忧。”云琅看着他:“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仗该怎么打,你相信我,燕云早晚还会是我们的,你——”“云琅。”萧朔垂眸,“今日我进宫,你出来找我,为什么会带了匕首?”云琅不想他竟还注意了这个,心口微跳,肩背滞了滞,没能说得出话。“你出了这个主意,叫我险中求胜,既不怕皇上因此疑心你,也不怕皇上会逼你送命。”萧朔道:“但你怕我应对不妥,怕皇上看出我们的谋划,怕我在宫中冲动。”“所以你揣着一把匕首,等在了离我最近的地方。”萧朔抬起视线,落在云琅身上:“你那时说的话,不是玩笑。若我出事,你的确会将我拼死劫出来,能跑出多远便跑多远。”“说这个……干什么?”云琅手指有些僵,慢慢挪了下,扯扯嘴角:“真的就是为了给你抓个萤火虫……”萧朔看着他嘴硬,并不反驳,继续向下说:“这次也一样。”“我的确说过,真到必须抉择的时候,恨你从没选过我。”萧朔看着他:“但我那时也对你说了……这是句气话,不是叫你下次遇到这种事,真的违心来选我。”云琅低了头,讷讷:“可我不——”萧朔:“什么?”“没有。”云琅耳根一热,不自在地侧了头,抿了下嘴角,“你说。”“没什么可说的了。”萧朔扫他一眼:“此事我绝不会点头,皇上若执意要割地求和,我便去撞大殿的柱子。”“……”云琅心情有些复杂,把人牢牢扯住:“你不要老和御史中丞说话了。”“父王执掌朔方军,镇守燕云。”萧朔并不理会,坐在榻前:“我宁死不同意割地,并不会叫人觉得奇怪。”“话虽这么说。”云琅低声,“你这样明面上逆着皇上干,我终归……”萧朔淡声道:“你怕我会如父王一般——”“胡说什么!”云琅压着不安,定了定心神,“举头三尺有神明,能不能说点好的?”萧朔并未说下去,静了片刻,又道:“若是不割边城,以你看来,北疆那边会如何反应?戎狄可会兴兵来犯?”“我已尽力将他们打散了,一两年内,小仗或许有几场,大战不会。”云琅细想了下:“三年之后,不可预料。”萧朔点点头:“足够了。”“北疆纵然守得住,可皇上呢?”云琅仍不放心:“若是皇上因此恼了你,你在朝中,只怕处境要难受不少了……”“他既然要利用我,便不会同我彻底撕破脸。”萧朔不以为意:“恩威并施,罚一罚而已,不会真如何的。”云琅实在想不出还能劝他的话,静了半晌,兀自泄气:“哦。”萧朔抬手,才碰了下云琅的肩,云小侯爷便已一头倒在榻上,赌着气一声不吭,将被子严严实实蒙住了头。“云琅。”萧朔看着他折腾,轻声道,“若将边城让出去,最难受的不是你。”云琅一时担心萧朔会被罚跪,一时又怕他被皇上杖责,心烦意乱地不理他,自顾自往榻角挪了挪。萧朔给他扒开个小口,好往里透气:“你这样堵着气,不同我说话,最难受的倒是你。”萧朔:“没人烦我,乐得清静。”云琅:“……”萧朔拿过本书:“点心都叫我吃了,也不必给你留。”云琅:“……”萧朔将那本书翻了一页:“我自去醉仙楼,看丝竹歌舞,也不带着你……”“萧朔!”云琅一把掀了被子,磨着牙坐起来,“你怎么又去醉仙楼?!”“我心中烦闷,无从排解。”萧朔找到了对付他的办法,将被子挪开,替云少将军理了理衣襟:“我不止没能守住你,如今竟连你打下来的城池也守不稳当。”云琅坐在榻上,被他慢慢理顺着衣物,闷了半晌,小声嘟囔:“你别……总在意这些个。”“这不是……城也在,我也在么?”云琅不太知道怎么正经开解人,瞄着萧朔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