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耽美小说 - 夺嫡不如谈恋爱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回的书信拿出来,细细描摹着纸面上铁画银钩的字迹,眼底微微动容。

梁延这两年来多率着燕云骑奔波于大雍各处,他们之间亦是聚少离多。三个月前,他才刚刚领命去沔河剿匪,直到一周前朝中才传来他大获全胜的消息,随之而来的,还有悄悄寄到他府中的一封书信。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这是梁延在信中写下的第一句话。

沈惊鹤的脸上忽然微微一红。他仍记得接到书信后,自己用难抑颤抖的手打开信笺的时候,险些没将呼吸也窒了半拍。这人总是这样,说话毫不客气。也不想想,也不想想……若是被旁人看去了可如何是好?

他捏着那封被小心安放的信纸,面上明明是一片埋怨,可是眼神中却是怎样也藏不住的关切与思念。

大军少说还有十数天才能回京,梁延纵然当真能在今日赶回,一路上却要受了多少风尘?

他有些心疼地垂下了眼,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纸面。成墨却是在此时遥遥望着官道嚷了起来。

“主子,主子!您快看!那匹马上的人影……可是梁将军?”

沈惊鹤刷地一声站起身,快走几步到大道旁。远处隐隐可闻骏马的嘶鸣,滚滚烟尘从马蹄间惊飞升腾。一个身覆轻甲的高大身影稳坐于马上,随着汹涌袭过耳畔的风声愈来愈近。

一粒细沙忽然被吹到了眼中,沈惊鹤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前已稳稳停了一匹骏马,马上的人影攥着缰绳的指节有些泛白,一双墨瞳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面容。

天地间,一时只剩下了细微的呼吸声,还有愈来愈鼓噪、让胸膛都开始闷痛的心跳声。

他瘦了。

千里暮云下,逆风而来的那个英挺青年还未来得及解开戎甲,眉骨高挺,轮廓深邃。比四年前还要高了一头的身形此刻正怔忪坐在马背上,深沉的眼神在他眉眼间贪婪地一寸寸扫过,让被视线灼烧到的肌肤忍不住开始微微发烫。

沈惊鹤像是被吸引了一般踏前一步,下一秒,已是被他一把搂到马背上。梁延双腿一夹马腹,骏马便随意朝着一个方向甩开马蹄飞奔。

在他们的身影消失之前,沈惊鹤只来得及回头对成墨喊了一声,让他先自己驾着马车回府等他。

成墨傻眼望着自家主子就这样被还未说一句话的梁将军拐走,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还是只能皱眉耷眼地孤零零走向马车。所幸皇子加冠后便会在宫外分得一座自己的府邸,纵使回府晚了,倒也无人责问。

话是这样说,当摸着空无一人的马车厢壁时,成墨还是忍不住自哀自怜地长叹口气。自从有了梁将军的马,他和这马车可是就一并失宠了。这都是第几次了,如今便是连他自己也算不清。

罢了罢了,还是早点回府去等主子吧。成墨翻身上了马车,一挥马鞭,那马车便又骨碌碌地沿着官道向前孤孤单单驶去。

……

也不知道疾驰了多久,一声长长嘶鸣后,骏马终于止住步子,在京郊的草地上左右轻踩着马蹄。

夕阳西下,雨云在一刻前已然尽数散去,长草在风中轻轻摇晃着,树林投下了斜斜的重影。远处溪流一片金波粼粼,间或传来几声拍打石岸的水声。

沈惊鹤这四年来早已习惯了这般马速,当下也未觉得有何不适应,转过脑袋来就想要跟梁延说话。梁延却是先他一步,将他从后往前狠狠拥入怀中,偏首埋在他颈窝间深嗅着,开口的嗓音微带沙哑。

“小鹤儿……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沈惊鹤被他鼻尖蹭得半边身子都软了,只得伸出一手扶在他臂上,定了定神,轻声开口,“不过也就三个月……”

只字不提自己是如何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只得披了外裳,推开轩窗,望着檐边的一轮皎月出神。

“是三个月零二日。”梁延纠正道。

回首望了望他认真的神色,沈惊鹤眼中带出一丝笑意,“你若记得如此清楚,如何不把具体的时辰也带上?”

“我忘了。”梁延毫不避讳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的面容,“出征的那日,我满脑子里都是你站在城门上送我的样子,如何有心去看究竟是哪一时辰。”

沈惊鹤略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眼,无言半晌,还是轻轻握住他的手,口中呢喃。

“……回来就好。”

梁延反手回握住他,将脑袋放松地搁在他肩上,侧了头望着他笑。

“便是为了你,我也是定要回来的。”

沈惊鹤抿了抿唇,还是藏不住一瞬间微勾起的唇角,只好掩饰般地迭声催促起他早点打马启程。梁延坐直了身子,一挥缰绳,望着身前青年微低的头颅,倒也不提醒他,只是眼底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

离城门不足数里之时,沈惊鹤却是生生愣在了原地。

他怎么忘了……与梁延去那溪草旁消磨了如此多时间,如今早已过了闭城的时间,他们今日却是如何都进不去京城了!

梁延看着紧闭的高大城门,不甚在意地挑挑眉,语调仍是一派气定神闲,“看来今夜我们是回不去了。”

沈惊鹤听他毫不讶异的样子,哪里不明白梁延早就对这一切了然于胸。他恨恨地转过头,微眯起眼盯着梁延,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故意的。”

梁延只勾了唇看着他笑,直看到沈惊鹤先xiele气败下阵来,略带别扭地挪开眼神,他才牵起沈惊鹤的一只手,贴在自己的唇边。开口说话时,双唇便若有似无地在手背上拂过。

“六殿下欲如何治我的罪?”

低沉而意味深长的声音响彻在耳畔,沈惊鹤只觉得自己的眼睫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他猛地一下将手从梁延手心中抽出,轻轻摩挲着方才热气呵过的一片皮肤,一双眼望天望地,就是不望向梁延。

“就……罚你替本殿做今日的晚膳吧。”

梁延似是轻笑了一声,将他重新揽进自己怀里,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道。

“遵命,我的殿下。”

回到方才那片水草丰茂的草地,梁延将马拴在树下,便提着剑走入了树丛间。不消一会儿,他就重新出现在了沈惊鹤的视野中,右手还提着一只被敲晕了的野兔。

“跟殿下在一起,我的运气似乎总是很不错。”梁延冲他一扬眉,开始动手料理起那只兔子。

沈惊鹤见状,就在四处转悠着寻些枯枝草叶方便生火。等他抱着一捧枝叶回到溪水边时,梁延已经洗干净了手,将兔rou细心切成了几块。

从身上摸出一块燧石,梁延熟练地燃起了火,接过沈惊鹤方才帮忙串好的兔rou就放在火上烤。过了半晌,兔rou开始逐渐转向金黄,rou上也开始“滋滋”地冒着油光,一股逐渐浓郁的香味从火堆上往外飘散着。

“小心烫。”梁延撕下一小块兔rou,递到沈惊鹤面前。沈惊鹤倒也没多想,低下头便就着他的手一口含到口中。等到柔软的唇瓣轻擦过指尖时,两人才皆是同时僵了一僵,梁延的眸色更是不稳地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