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耽美小说 - 夺嫡不如谈恋爱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好嘞!您尽管坐着歇息,等什么时候雨停了再走也不迟!”

沈惊鹤冲她一点头道谢,转过眼来,就看见梁延正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似乎是在等自己开口解释着什么。

“你是不是想问我方才那么做的原因?”沈惊鹤抿了一口碗中茶,茶水的口感有些发涩,他却依然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

“我大概能猜到一点。”

沈惊鹤顿时来了兴趣,“哦?那你说说看?”

梁延看他一脸气定神闲地端坐着瞅自己,仿佛对考较自己这一举动十分乐此不彼,心中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乐。他突然有些心痒痒地想再说些什么浑话——诸如“你非想着要与我二人同游”之类的,然后再好整以暇看沈惊鹤如何恼个面红耳赤。

他轻咳一声,压下了脑海内的浮想联翩,脸色一整,重新归于正经,“江南当地势力错综复杂,我们若光明正大前去,恐怕还未来得及调查出什么,他们就早已让一切不该令我们知道的都尽数消失了。而我们眼下轻骑快马,先隐下身份前去,兴许还能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沈惊鹤对方才梁延脑中闪过的一切一无所知,他听得梁延的回答,一脸“孺子可教”地点点头,嘉许地弯了弯眉眼。

敛去笑意后,他的眼神却也染上了一丝凝重。

“你说的没错。不过,我之所以这么急着就要单独行动,还有另一重缘由……”

对上梁延探询的目光,他叹了口气,放下手中茶盏,“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对危险的直觉一向很准?这次临启程前,我的心里总是隐隐有股不安。虽然可能是我多虑,亦并不一定真会发生什么,但是我可不想拿自己的命去赌那一丝可能性。”

“当然,还有你的。”他瞥了一眼梁延,开口补充道。

梁延本来因为他的一番话已是严肃下脸色,待听闻沈惊鹤所说的最后几个字时,他却是忽然怔了怔,方才还有些冷冽的眼神随着微动的心意,如此轻易地就放柔了几分。他一手握住沈惊鹤放于桌面上的手,深深凝视着他,以一种起誓般的笃定口吻沉声开口,“有我在,我便不会让你置身于一丝一毫的危险中。”

沈惊鹤回握住他,指腹在他的腕间轻叩了两下,亦同样攥紧了他的手。无言的默契与信任随着脉搏的跳动传递在相触的皮肤之间,溶于奔腾的血液,一路向上蔓延回心脏。

……

从京城到江南的这十余日行程中,他们刻意将身上所有可以表明身份的物件都谨慎收好,身披蓑衣,头顶斗笠,看起来就像两个普普通通的旅人。遇上阴雨天气,他们也不再因之驻步,一路披星戴月风尘仆仆,直将本来预计的日程生生缩短了一半。

江城是苏郡最繁华的城市,离江河较远,地势最高,城内又有暗渠得以分流雨水,故而所受洪灾的影响并没有多大。

向城门的守卫交了过城费,沈惊鹤压低了斗笠,就与梁延并肩踏入了这座被时人赞为“市列珠玑,户盈罗绮,参差十万人家”的江南名都。苏郡知府的府衙同样设在江城,遥遥便可见双阙连甍、高耸入云的气派官邸,衙役威风凛凛地负手站在府门前,锐利的眼神来回扫视着过往百姓。

沈惊鹤同梁延对视了一眼,心下都对这座城市感到了一丝难言的古怪。

江城实在是太繁华了——或者说,繁华得实在太不像方经历过一场水患的城市了。

四通八达的青石大道上,玉辇纵横,青牛白马,七香宝车碌碌而过,络绎不绝的来往行人皆是一派得体整洁的模样。市井两旁的街坊店铺依旧如常热热闹闹地开着,若不是街上还积了一层未来得及排干净的薄薄雨水,几乎让人想象不到这里正是水患肆虐的苏郡的都城。

然而硬要解释起来,却可以用江城本身所受影响便不大来搪塞过去。只是……

沈惊鹤放眼望去,心中那股古怪的感觉并没有随着在街巷中深入的脚步而减少,反而愈来愈浓郁,几乎要让人下一秒就高声呼一句不对劲。

他顿住脚步,环视一圈周围看起来一派祥和的市井场面,蹙起了眉头。

到底是哪里有古怪呢?

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街道两旁忙着做生意的摊贩,扫过倚门相互聊着天的大娘,扫过拿着风车跌跌撞撞跑在大街上的稚童,忽然一凝。

“梁延。”沈惊鹤猛地转过头瞧住他,目光炯炯,“你有没有发现……江城的街巷里竟然连一个流民都没有?”

他终于明白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正是流民!

一座所受影响不大的都城,本身又富庶至极,按道理是应接济周边州县流离失所的百姓的。然而一路走来,别说是背井离乡拖家带口的疲惫流民,便是连一个衣衫褴褛的人都少见。放在一座周边都被决堤的江河淹没大半的都城中,又是何等的古怪?

梁延瞳孔一缩,目光顿时凝重了下来,“的确,江城旁几个州县附近水网稠密,想来应该损失惨重。按道理,流民最先选择投奔的地方,应该正是相邻不远又储粮丰富的江城才对,城内如今为何反倒是这样一般景象?”

沈惊鹤沉吟片刻,“我们在这儿想破了脑袋也没有用,不如这样,我们分头去向左右街坊打听一二,一盏茶后在街口的那家馄饨摊前会合。”

“好。”梁延点点头,临走前还不忘回过头来深深看他一眼,“你自己多加小心。”

和梁延分开后,沈惊鹤选择了靠右的那条道,装作一个经行的旅人向邻里打探着江城的消息。无论是街上百姓还是一旁摊贩,皆是热情地向他介绍着江南风物,提及江城的知府陈仲全时,亦是赞不绝口,直夸他是难得的父母官。

沈惊鹤与他们攀谈两句,又状似无意地提及了江南水患以及周边流民,然而方才还殷勤万分的百姓们要么轻描淡写转开了话题,要么直接推三阻四只道不清楚。如此碰壁了几回,沈惊鹤心中的疑窦愈发深了。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过去,沈惊鹤沉思着向街口的馄饨摊走去,眉头紧皱。梁延早已站在摊前等着他,看到他如期归来,心下不由得松了口气。

“怎么样?”梁延大步朝他迎来,刻意压低了声音,“我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有意思的是,邻里街坊无一例外都在说着当地知府的好话,然而问及流民一事,却都纷纷避而不谈。”

“我这头也是一样。”沈惊鹤叹了口气,看了看一旁馄饨摊,索性拉着梁延过去坐下,点了两碗鲜rou馄饨填肚子,“这里头一定有古怪。”

膀大腰圆的摊主很快端了两碗香味扑鼻的馄饨上来,沈惊鹤看着他熟练地将碗筷摆好,不死心地又开口发问,“听店家的口音,应是江城本地人?”

“正是。”左右如今除了他们也再没别的客人,摊主也不介意陪他们唠唠嗑,“我家祖辈都住在江城,不是我自吹,咱家这做馄饨的手艺,可是从大几十年前就一脉传下来了。”

梁延早已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