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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庙人烟稀少的地方,他点燃炭盆,去烧了一壶热水,简单洗漱后躺上床,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宁。天色暗下后上山的路格外难走,气温越来越低,原本湿滑的道路已经有了结冰的倾向,季饶不得不打开手机电筒,小心注意脚下的路,加快速度往上爬。几次给叶怀宁打电话,那边始终是关机状态。电话号码是那晚叶怀宁给他的名片上的。拿到那张名片后他将叶怀宁的号码存下,还试着搜到了叶怀宁的新微信号,但没有去打扰。他知道叶怀宁烦他,并不想用小号去接近,再次欺骗叶怀宁。但是现在,他必须得尽快联系到叶怀宁。他担心叶怀宁出事。又一次重拨那个号码,回答季饶的依旧是机械声的“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季饶心神不定,脚下一个打滑,没注意下踏空了。身体往前栽时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撑住,没受伤的那只手掌蹭到一片带刺的树枝,右脚膝盖也重重磕到了石阶上。吃痛之下他身体没稳住,从石阶上狼狈滚了下去。后脑勺重重磕到地上,幸好戴了帽子,饶是如此,那一瞬间他眼前也足足黑了好几秒。半天才勉强缓过劲。季饶仰头,看向天边惨淡的一轮残月,那点月光映不进他的眼睛里。闭了闭眼,重新爬起身,擦得鲜血淋漓的手掌在衣服上胡乱蹭了一下,继续往上爬。手机还剩最后一点电时,小张打来电话,焦急问他:“季哥你找到叶总了吗?我一直在酒店大堂里等,没看到他回来,外头已经在下雪了,你什么时候能回来?”脸上察觉到一点冰凉寒意,季饶伸手抹了一下,果真下雪了。“我没事,我去山上那个庙里看看,你去问一下徐因醒他们,叶总有没有联系他们,要是我明早之前还没下山,你直接报警吧。”电话挂断,手机也跟着没电了,山路彻底暗下来。季饶深吸一口气,继续前行。作者有话说:第一更正文“我只是希望,他能重新开心一点。”半夜叶怀宁被冻醒,披上外套起身,掀开窗帘看外头,暴雪已如期而至。院子里的积雪很厚,在夜色下显得格外沉重,将一切掩盖。叶怀宁看了一阵,有一点担忧,这么大的雪山路肯定走不了,他怀疑他明天可能都下不了山了。拿起火钳拨了拨炭盆,让炭火烧得更旺些,再去柜子里多拿了一床被子,叶怀宁重新躺回床上,阖上眼。迷迷糊糊又要睡过去前,他听到外头隐约的敲门声,是从前院那头传来的,断断续续不甚分明。叶怀宁安静听了片刻,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只得又起身去开门。门外的人弯着腰,还在滴血的手撑在门框上,一身都覆着雪,狼狈不堪。羽绒服大帽子下的人缓缓抬头,叶怀宁到嘴边的话滞住,眉心已经蹙起。季饶见到他眸光乍亮:“怀宁,你果然在这里……”叶怀宁的神色淡下:“你半夜跑这里来做什么?”季饶的喉咙滚了滚,哑声解释:“我听说你上山了,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雪,你一直没回去,我担心你出事,所以上山来找你。”叶怀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季饶冻得几乎僵硬的脸上勉强挤出笑,叶怀宁冷淡收回目光,转身回去。季饶追上去,他刚在山路上摔了好几跤,又冻得厉害,浑身都疼,跟不上叶怀宁的步伐,他也有意没有凑叶怀宁太近,免得大半夜让叶怀宁心烦。叶怀宁关上房门,脱了外套重新躺回床里,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翻过身很快睡去。季饶停步在门外,沉默站了片刻,直到簌簌而下的雪重新堆满肩头。一声叹息后,去了隔壁的无人的空房。那一整晚季饶都没睡好,房间里没有取暖设备,他时睡时醒,后半夜还发了低烧。后头寺庙里的电停了,季饶撑着身体爬起,去厨房用柴火烧了壶热水,翻箱倒柜摸出了一把蜡烛和火柴,在叶怀宁房间外的窗台上摆开点燃。叶怀宁怕黑,天亮之前万一又醒了,发现停了电肯定会难受。怕蜡烛打翻,季饶不敢再回房,搓了搓手,手里捧着杯热开水,在叶怀宁房门外坐下。凌晨五点,老师父推门出来,季饶依旧坐在屋檐下,一动不动几乎快冻僵了。听到动静,季饶愣愣回神,拖着冻麻木了的腿起身,过去跟老师父道谢。叶怀宁走进厨房时,老师父正在帮季饶包扎手上伤口,他一只手前夜被叶怀宁的匕首划伤,一只手昨晚上山时被树枝扎得鲜血淋漓,实在狼狈得很。包扎完毕,老师父淡声叮嘱他:“把退烧药吃了,先去睡一觉吧,雪不停你们下不了山。”季饶抬眼看向进门来的叶怀宁,叶怀宁没理他,和老师父招呼了一声,过去烧水。早上老师父依旧去前面佛堂里念经打坐,叶怀宁过去陪他,等他空下来,再跟他聊天打发时间。“这里冬天是不是经常会下雪?一旦下雪您这里就是与世隔绝,跟外界完全没法联系,您一个人不怕出什么意外吗?”面对叶怀宁的疑问,老师父平静反问他:“昨晚要是里面那个人没来,剩下你和我,两个人同样是与世隔绝,你会怕吗?如果害怕,你昨天不该上来。”叶怀宁摇头:“这里挺安静的,没什么好害怕的,跟其他人没关系。”“昨晚后半夜停了电,那个人在你房间窗台外面点了一排蜡烛,一直守到天亮,但他不是昨天你上山以后给你打电话的人。”老师父说得笃定。叶怀宁猜到了,他早起发现停了电,又看到窗台外的蜡烛,就已经猜到季饶做过什么。触动不是没有,昨夜他打开门看到一身风雪而来的季饶,心里确实起过一丝微妙的变化,但也只是一瞬,比起所谓的动摇,他只是难得在心如止水之外生出了一点好奇,这个他仿佛过去三年从未真正认识过的人,到底能做到哪一步,他做这些,又究竟有什么意思?叶怀宁的眸光动了动,唇角微浮:“何以见得?”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