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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见他表情有一刻扭曲,眼角弯了弯,“不是能屈能伸么?说得轻巧罢了。”进退维谷不过如此,他要赌自己的心,贺兰明月偏不给他机会。他对高景所言“抛弃自尊”将信将疑,一直想找什么机会验证,或是折辱他。但凡高景说了这个求字,在他面前好长一段时间兴许都抬不起头。高景当惯了主子,寄人篱下时都带着独一份的倨傲,他最了解不过了。他什么时候真正开口求过人呢?贺兰明月想:你到底能为那个位置做到什么程度,为我做到什么程度,不给我看一看诚心,我怎么说服自己不是你的又一个棋子?等了半晌,贺兰明月觉得他大约不肯,本也没想过高景会这么快就屈服,便说:“得了,你要不肯也罢——”“求你。”高景眼角发红,腮边**片刻,第一声还很微弱,后头便让贺兰听清楚了:“明月,求你别把我交出去,求你帮我……求你。”他能说出这两个字已不容易,贺兰明月拿马鞭一抬高景下巴,见他满眼血丝心下却并无报复成功的快感:“知道了。”“……你满意了?”高景声音有点颤抖。贺兰明月欲言又止,最终道:“昔年那些傲气,收着吧。”“明月!——”“全军原地待命不得入城!”贺兰明月不理他径直翻身上马,和唐非衣并肩而去,“唐姑娘,我去与四叔商量应对陇右军方法。林商另有要事在身,他不在的时候劳烦你护着高景,免得他遭遇什么不测。”唐非衣一颔首:“放心。”贺兰明月又看一眼高景,他坐在车内没动,从小窗露出半边漠然的侧脸。心口仿佛突然凹陷一块,但贺兰明月没在意,挥鞭而去了。临近黄昏,全军扎营升起篝火,林商方才回来。最中心的位置高景没下车,坐在旁边伸着两条腿透气,帘子全都掀上去。唐非衣与贺兰明月分别守在一旁,女子手头的树枝尖戳着一块生rou正架于火上烤,李辞渊坐去了更远些的地方,气氛宁谧却充满紧张。林商匆忙行至高景身侧:“陛下,周北海离开了肃州。”高景本是闭着眼睛养神的,闻言微微坐直,贺兰明月也看了过来,沉声道:“怎么回事?”见林商对贺兰有所顾虑,高景道:“没关系,在明月面前你知无不言便是。”林商应了声,道:“属下跟随周北海偷偷进了肃州城,他们先去都督府衙议事,言语间提及陇右军下属几个营还不知花穆心意有变,担心那些人要勤王不肯听令,花穆便先打算将您和贺兰稳在此地。此前陆怡的人进过城,属下猜测花穆收到了紫微城那位的消息,两边都不想得罪……”“是么?”贺兰明月嘲讽道,“看来白天那件‘大礼’情有可原,未免被下属逼迫勤王,想先下手为强了。”“竟是如此?!”林商诧异,听高景解释完那队人身上发现的腰牌后挠了挠头,“万一有人故意嫁祸呢?可为何他们会在身上带辨识物?”唐非衣道:“这就是奇怪之处。但下午李将军与霜儿带十余人返还后搜过尸体,确实只有少量的携带有腰牌——也就是说被我们发现身份终归是概率极低的事件,此中缘由,林商,你有想法么?”她极少说这么多话,闻言林商思索好一会儿,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就说得通了!”贺兰明月问:“如何?”“属下今日一路跟随周北海,他从府衙回自己家中后叮嘱妻小收拾随身细软,接着借口他们要回西京娘家将人送上马车提前离去。晚些时候他也出城朝东边了,属下怕他有鬼,追上去,他认出属下,怕属下对他动手连忙求饶,说用一个消息换属下放他活路。”“什么?”“周北海说,‘回禀陛下,今夜之后快走,否则肃州即将内乱’。”高景嗤笑:“这周北海挺奇怪的。”林商道:“是啊,可方才唐姑娘说的话与腰牌结合在一起,属下有个大胆的猜想——会不会,腰牌是知情人专门放的,旨在提醒我们?”“不排除这种可能。”贺兰明月眼瞳中映出跳动火焰,“这周北海今日的话也意味深长,好像是替花穆说话,但言语间却有提醒你的意思,高景。若他胆小,知道些内情,又不敢直接与你谈……”高景接口道:“肃州分两派,勤王党与现在的皇党,花穆想拿我的人头去建功立业。而我一死,这些勤王党也会立刻被他铲除——一石二鸟。”贺兰明月直起身来:“走还是不走,端看你一句话。”高景诧异地望向他问:“你又突然这么好商量了?”“得陛下一句‘求你’,岂能不从。”贺兰明月笑了笑,向李辞渊去,留后面几人面面相觑,不知他们打哑谜似的说了些什么。李辞渊听完林商传回来的讯息竟然没有暴怒,也并未显示出压抑自己的情绪,平静道:“虎落平阳可见人心冷暖,你觉得该如何?”贺兰明月伸手汲取篝火温度:“周北海传讯要我们走,会不会又是阴谋?”“他此前来银州时表现出的是花穆的诚意,若他本人没有任何搭救小皇帝的念头,当时不会提醒你析支之地。”李辞渊冷静分析道,“这人可能有什么变化……也可能是花穆变了,他却没变。”“四叔想说花穆最终仍选择了高泓。”“不错,周北海现在告诉林商的话,宁可信其有。”李辞渊道,摸了把长枪,“你考虑好了下一站去哪里直接拔营。”贺兰明月问:“此前和四叔商量是往北走。”李辞渊道:“陇右军万一追出来,我们需要在短距离内找到援兵,离肃州最近的是豫州,这时万万去不得。并州太远,你没有援兵很难支撑到那处。”贺兰明月愣了,他没想到还能陷入这般境地。李辞渊见他毫无经验不好责骂,道:“北庭离此地最近的是沧州雪关,瞒着花穆现在就走,趁夜色跑远一些。”他言罢就要去后方勘察,李辞渊时常亲力亲为贺兰明月也习惯了。但此时贺兰见李辞渊背影有些趔趄,眉头一皱追上去:“四叔,你受伤了!”“小声点儿!”李辞渊呵斥他,抵不过他目光恳切承认道,“左腿一点皮rou小伤不足为患,仍是你们在前。”贺兰明月强硬道:“不成,我和你换,你在前头我去断后!”李辞渊笑道:“我领西军旧部,都是已经并肩作战多年的老兵了,你与他们配合并不默契,白城到底不是自己人,且为女子,叫她们冒险不妥当。明月,听我的,仍是我殿后,你去保护那小皇帝,在前方开路。”“可……”“比它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