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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潮生心念电转,拿剑指着对方道:“可是落魂门掌门齐离?”齐离欣然点头:“正是。”*齐离一来,其他鬼奴纷纷收敛退后。但抓着御鬼宗弟子的那几个鬼奴却不愿放手,仇恨地瞪着刚刚烧死它们同伴的游今戈。齐离抬手,落在地上的葫芦便飞进他的手中,那葫芦下刻着符咒纹路,他在月下细细看了一番,啧啧道:“御鬼宗不愧是宗门之首,随便一个弟子都能炼出这般噬魂法器,厉害厉害。”他又晃了晃那葫芦听声音,嘴角一勾,将葫芦倒过来放出里头的残魂,道:“好在技艺尚未成熟,还有得救。”收进去的鬼奴都落了出来,它们受了重伤,落地的一瞬便因无法维持身形而消失了,却不至于真的魂飞魄散。所以说“融魂鼎”会是镇派之宝是有原因的,噬魂的法器可不是随便能炼制出来的。那葫芦用过一次,底部已隐约有了丝丝裂痕,因此齐离才知道里头的魂魄还有救。他将葫芦扔还回去,对着游今戈遥遥点了一下:“你是游今戈吧?华清穹的关门弟子?”游今戈接住葫芦,手指捏紧了,一言不发。齐离丝毫不介意对方的无视,笑着道:“你不适合御鬼宗,要来我落魂门吗?”游今戈终于动了动,抬眼看向他。吴潮生往前一步,挡在了小师弟前头:“你布阵带走其各派弟子是为了什么?我已千里传音了师父,他很快就会到,你逃不了。”“我没想逃啊。”齐离摊手,“只是顺便招募一下适合的弟子而已。”众人一头雾水,觅海听乐了:“齐掌门,您的意思是弄这么大阵仗,只是为了挖人墙角?”“哎,何必说得这么难听。”齐离隐没在黑暗里,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听他语调懒懒的,带着一点笑意,像是很无所谓,“我们只是在找有缘人而已。”觅海冷嗤:“那您找到多少个了?”齐离想了想:“也不算少,今年各大门派的弟子都很不错。”齐离说得理所当然,御鬼宗弟子们都惊了,纷纷道:“胡说八道!怎会有人放着宗门弟子不做,要去你们落魂门?”“你们定是用了非人的手段!”“卑鄙!下作!”齐离叹气,仿佛是为众弟子遗憾似的,慢声道:“宗门弟子怎么了?若是不能志同道合,事事要被那些看起来繁杂的规矩约束,又有什么意义?咱们都是除魔卫道的,只是用的方式不同,年轻人脑子灵活一些,何必同那些老古董一样死板?”“你胡说!”“闭嘴!”“你们落魂门果然是邪教!”吴潮生心里一动,余光瞄到游今戈面色微变,心里便知不好。游今戈一直对落魂门很好奇,落魂门对待孤魂野鬼又向来毫不留情,岂非正合了小师弟的心意?吴潮生一把抓住游今戈的手腕,对方似乎在走神,被这么一拉才抬眼看了过来,两人对视,前者满是担忧,后者则是若有所思。“游今戈。”齐离似乎很看好游今戈,朝少年释放出善意道,“这一辈里就属你的名气最大,平日也最是刻苦,可御鬼宗能给你想要的吗?你不过下山收拾了一只孤魂,便要被罚禁闭,这是何道理?咱们除魔卫道,为得就是保人间平安,这些人口口声声仁义道德,却要同那些非我族类的东西讲道理,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游今戈眼神微动,没说话。吴潮生冷声打断道:“鬼为人所化,齐掌门,若是你的亲人因意外而亡,因执念流连人间不去,你也要将对方打得魂飞魄散不成?魂魄并非精怪,它们也曾为人,有人的爱恨情仇,若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先打对方一个魂飞魄散,此举同人间冤案有何区别?”“说得好。”齐离抚掌,又道,“可吴小弟,请问我们这群人里,有谁的亲人会因着巨大的执念流连人间,还会因执念而伤害他人呢?”“我如何知道?”“你不知道,我知道。”齐离一笑,从容不迫道,“大多数人死后都会被鬼差带走,稍有不慎流落阳间,也很快会被鬼差寻回。这些游魂毫无恶意,没有执念,若在阳间待足七日,头七后还不曾离开,便会自行在阳间消散,本就不会伤害到任何人。”他手指转了一圈,道:“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懂得渡化之道,若家中有人过世,只需前去祭祀渡化,根本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而我们对付的那些,本就是带着极强的执念滞留阳间。它们有目的性地复仇、杀人甚至想重生。吴小弟,对于这些家伙,有什么必要去问什么青红皂白?这岂非是对活人的侮辱?”吴潮生蹙眉:“若它们是因枉死而有执念……”“哎,人间处处有冤案,它们是可怜,可若因枉死就报复无辜人的性命,被牵连的人又何其无辜?”吴潮生感觉自己被绕进去了,可若他如同齐离那般能说会道,也不至于将自己和今戈的关系搞得这么僵。因此他一时半刻找不出反驳的话,又因感觉到小师弟的松动而着急,心头愈发乱了。他抿了下唇,因焦虑头上出了一层汗,转而对师弟道:“你不要听他胡说,他这是歪理。”“是歪理吗?”游今戈偏头看他,神色晦涩,“那我家人的死,如何说呢?”“……这不是一件事。”“是一件事。”游今戈看了眼手里的葫芦,问,“师兄,你刚才为何不直接处理掉那群鬼奴?”“我……”“你心善,一直都是。”游今戈低着头,出神似地道,“你对谁都狠不下心,哪怕是敌人。可你想没想过,你是御鬼宗的大师兄,若你待它们仁慈,要其他后辈作何想?”“师兄,这不是一场游戏,你的仁慈善良有时可爱,有时却可恨。”可……恨?吴潮生仿佛被当头一棒敲晕了,心乱如麻:“今戈……”游今戈抽回被师兄拽住的手腕,扭动了一下脖颈,发出“咔”地一声。他将那已经有了裂缝的小葫芦一掌捏碎了,冷冷道:“我觉得齐长门说得有理。”轰隆——远处传来隐约雷声,山谷里风雨欲来,冷风刮过,吹凉了吴潮生的心。※※※※※※※※※※※※※※※※※※※※哦豁。第五十九章绵密的细雨滴答滴答敲打在树叶上,在茂密的林中奏起了一曲沉闷的单调古曲,在场众人一时没人说话。阵法里原本就昏暗的不见天日,迷蒙细雨更添几分阴森,雨水沾湿了几人的发丝,吴潮生握剑的手微微颤抖,片刻又镇定地握紧了剑鞘,他眼神认真而专注,看着偏执的小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