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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物资,那李元昊说不定还能嚣张得久一些……可如今看这既是增兵,又是扩张的架势,怕是要不了多久,就得被败干净了。所谓以战养战,还得在不缺粮的前提上。西郊之地,大多贫瘠,人靠游牧为生。哪怕是那些个肥沃的草地,具都拿去养金贵的战马了,哪儿会拿去做耕种用?党项缺粮,被打下的瓜州,也缺粮。党项那看似威风八面的部曲,早晚得面临草尽粮绝的局面。李元昊这一手,用作转移内部注意力上是妙招,但要想持久地用下去,就无异于痴人说梦了。不过,温逋奇自认,他不信张亢的话是一回事,表不表现出来又是一回事。说到底,他有意同宋廷修好,也算盖过李立遵犯秦州时、葬送三万好儿郎性命的那双方过节。于是他面上并未显露,而是在想明白后,面上笑容更盛,耐心听起了张亢接下来的讲述。作者有话要说: 李元昊先西征瓜州、杀州和肃州之事,出自第五章p159-162第二百七十三章张亢素善察言观色,自能看出,温逋奇对他的话,其实是半个字也未曾信的。他并不气馁,而是在再简单讲述几句后,便落落大方地凭托辞先行退下,明日再来。接下来的几日中,他泰然自若地接受了吐蕃馆驿的盛情款待,好吃好喝,还三不五时进殿去寻大权独揽的这位吐蕃宰相聊聊。只可惜他这番充斥着真情实感的努力,仍是收效寥寥,倒还渐渐耗空了温逋奇的耐心。得亏在这位宰辅的耐心告罄前,张亢便敏锐地察觉出了什么,及时带着作为回礼的大包小包,风风光光地告辞了。在归途中,张亢纵不至于大张旗鼓,但也毫不低调,不急不慢地往回赶。他的一举一动,自然也被派人暗中跟着的温逋奇纳入眼中了。“宋人狡诈得很。”温逋奇不免觉得好笑,同亲信的臣僚道:“他不愿辛辛苦苦跑这一趟,却在我处落得无功而返,便刻意将这行程广而告之,好让李元昊知晓后有所忌惮,他也能有所交代。”臣僚笑道:“他费这么多日唇舌又有何用?凭宰辅之智,岂会似元昊小儿当初那般,随便让宋人糊弄了去。”温逋奇难掩得意地轻哼一声:“还多亏了李立遵近前栽那跟头。”宋廷一被贬谪出京、形同流放至秦州的区区四品官,从岁数上看,更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却能把李立遵那三万精兵打得灰飞烟灭。有这前车之鉴摆着,他哪儿会对这些肚肠七拐八十弯的宋人掉以轻心?任凭这宋使说得口干舌燥,嘴也说破,他不动如山,自有主张,便不会中了jian计了。吐蕃与党项间,虽有积年宿怨,可在坐拥沃土,富裕繁荣,唯独欠缺强兵护卫的大宋前,这点恩怨,就变得微不足道了。要是李元昊当真不知天高地厚,敢越过河西走廊,觊觎青唐,他便让对方见识见识何为有去无回。臣僚又道:“不过,依臣下看来,那宋使所言虽不可尽信,亦不可全然不信。”“那是自然。”温逋奇漫不经心道:“我并未小觑过元昊小儿,他可还有座自打算盘的靠山呢。”他极少出宫,却不代表他对外头不甚上心:李元昊一边朝西亲征,一边秘密向契丹派去使节,求娶公主之事,他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宋辽之间,虽定下了百年间再不互犯的盟约,但要是李元昊当真能掀起大风浪来,辽国又如何会袖手旁观,而不落井下石,要求分一杯羹呢?温逋奇仍是不慌不忙:“待那辽国真将公主送去,同元昊小儿联姻了,我再与大宋联合,也不算迟。”这正与臣僚的意见不谋而合。只是他们未曾料到的是,张亢此行的目的,从来就不是真要说服温逋奇主动出兵,痛击党项,而纯粹是要引走吐蕃人的注意力,好掩护另一些要紧人物的暗中行动。他一路走得缓慢,也不是温逋奇所以为的那般,是为让元昊知晓,而是在耐心地等待着消息。就在他离秦州州城还有二日路程时,终于传来佳讯——经郭氏探出,温逋奇囚禁赞普唃厮啰的地方,正位于他日日居住的寝殿之下,那阴冷的地下水牢中。郭氏在仓促下传递出的纸条上,字迹很是潦草,但足以叫张亢辨认出来。郭氏亦明言了自己的忧虑:赞普受囚,已有近半月之久,在那作为刑罚的水牢之中,即便是体健的青壮,也难撑上月余,更何况是身体素来羸弱的唃厮啰?若不早日救出的话,怕是无需温逋奇再下手,这傀儡赞普都要悄然死于狱中了。张亢心知事态严峻。事不宜迟,需速速派其他细作核实地方,即刻定下救人计划才是。然而为了不让暗中监看的吐蕃人马生出疑心,张亢并未刻意加快脚程,而是压下内心焦灼急切,慢慢悠悠地在两日之后,才回到了秦州城中。一进城门,上一刻还一脸轻松得意的张亢,就瞬间换了张冷肃的面孔,直接快马加鞭,冲陆辞所在的衙署而去。在一脸错愕的幕职官的注视中,被晒得黑了一重的张亢几乎是横冲直闯进了陆节度所在的内厅,劈头就道:“陆节度可否进一步说话?下官有要事需禀!”看见风尘仆仆的张亢,同在内厅处理的滕宗谅立马反应过来,与陆辞对视一眼后,便默契地出门去了。陆辞看向还气喘吁吁的张亢,一脸无辜道:“哪怕是再十万火急的事,我让你先坐下,喝杯茶,再作讲述,也不会迟吧?”被陆辞这么一说,之前丝毫未觉不妥的张亢,终于注意到自己的凄惨仪容了。他大大咧咧地一笑,顺势坐下,将陆辞给他倒的一杯凉汤一饮而尽,顿觉快冒烟的嗓子眼舒服许多:“仗着这次带来的喜讯,我便坦然受了节度这杯茶了。”“噢?”陆辞莞尔,神态自然地给他再度满上,揶揄道:“不知这喜讯之大,可经得起这第二杯?”张亢信心满满道:“绰绰有余!”将第二杯凉汤也灌下肚后,他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把郭氏所报、温逋奇的态度、打过交道的吐蕃臣僚……事无巨细地进行了汇报。陆辞听完,微微蹙眉:“在他寝殿底下?”这一地点安排得,真不知该说温逋奇是胆子大,还是胆子小了。若说他胆子大,又将赞普安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日日不离;若说他胆子小,却又不怕哪日走漏消息,作为寝殿主人的他,是决计脱不开干系的。陆辞不假思索道:“不论如何,当务之急都是先派人核实赞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