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耽美小说 - 升官发财在宋朝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50

分卷阅读550

    赔罪,日后不再打扰就是。

抱着这种心态的欧阳修,刚一到陆氏庄园前,就受到了仆从们的热情招待。

更是连待客的正厅都不曾进,就被直接领到了二楼主人家的书房,到了正悠然提笔写字的陆辞跟前。

“来了?”

这位被无数声名点缀,熠熠生辉的年轻大员,微微笑着,抬眼看向他:“坐吧。”

“是……”

欧阳修就如置身梦境一般,踩着软绵绵的步子,如幽魂般坐下。

“我许久未曾教人,于你也不了解,因而饶是想提前备课,也无从备起。”

“就想着,”陆辞随意将笔一搁,把刚落完花押的信放至一边晒干墨迹,就一扫方才的闲散慵懒,敬业地进入了老师的严肃状态:“与其胡乱备课,倒不如等你来了,看你作业到了哪一步,再做下一步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  蔡齐就是原本史上大中祥符八年的榜首,打马游街那个

第三百三十三章

曾经辅导过友人们好些年课业的陆辞,再指点一个才学底子本就过硬、不过是因不够了解解试细章而不幸折戟的欧阳修,自是驾轻就熟,手到擒来。

在翻看过欧阳修放在书箱里的书册后,他立马摸清了新学生的进度。

他很清楚,以欧阳修的天赋,加上其勤奋好学的品行,所呈现出的,定然是随州州学的最高水准。

说实话,应是受师资所制,这与他所教过的历届‘学生’比起来……实在是差太远了。

许是州学中的夫子自知才学尔尔,不敢拘束了欧阳修这一难得才子的天赋,大多任其发挥;而给其他学子布置的课业,则浅显得很,命题范围更是毫无重点可言。

这样念下去,欧阳修哪怕不在解试中因犯官韵而遭到黜落,也注定过不去省试这关。

陆辞一有谱后,不动声色地“唰唰唰”写下几道题来,让欧阳修当场做上一篇。

他最信奉的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与其反复费唇舌去教,倒不如采取题海战术,把对‘不考式’的了解深入骨髓,化作本能,也就不会轻易犯错了。

欧阳修脑子还懵里懵懂的,就被塞了纸笔在手,然后在新夫子笑眯眯的注视下,顺理成章的做起了题来。

……这位名满天下的陆节度,与他、以及世人想象的模样,都大相径庭啊。

待欧阳修艰难地抑制住分心的冲动,费了一个半时辰,将这篇千字策写完,恭恭敬敬地呈于陆辞批阅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便发生了。

陆辞只往卷头瞄了一眼,就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欧阳修疑惑道:“陆公的意思是?”

陆辞不知何时敛了笑,一向温柔带笑的英俊面孔,一下变得冷厉严肃起来:“连最基本的‘奉试’都忘了写,你还想考试官们阅改卷子?”

若换做是由他督考的试场上,这样的卷子,不论有多妙笔生花,都只有直接黜落的结局。

欧阳修哑然,半晌才不安地解释道:“是学生想错了。原只当此为习作,非正式下场——”

到底是头回指教人,陆辞的神色很快缓和下来,口吻却未曾放松多少:“在条框外散漫惯了的人,又如何能指望在试场重压之下,还能记得诸多细则?将习作与正经的试场分开对待,实乃贡生大忌。”

往深了想,考场若官场,大多时候最为重要的,不是政绩有多出彩,而是能否奉行规则。

欧阳修心中一凛。

他深知这位年岁并不比自己大上多少、声誉名望上却与他有着天壤之别的陆节度,真正是用足了心在指导他的。

是以,他卖力写就这篇文章、想要得到陆公欣赏的隐蔽心思固然落了空,却既未感到失望,也未被这番不甚客气的话所伤了颜面,却是为方才的轻率和狡辩而惭愧不已。

“陆公所言极是。”欧阳修默默地将文章收回,羞愧地深揖一礼:“学生受教了。”

“头回令你作文,你莫怪我话未提前说明,人又太严厉便是。”

陆辞微微一笑,瞥了眼外头天色,开口道:“天色已晚,再耽误久了,你娘亲定要担心,还是先回家去,明日散学再来吧。”

欧阳修自然应是。

陆辞虽刚捐了大笔积蓄做建造义庄用、俸禄却极为丰厚,因而丝毫没受影响,也自然不会让新收的学生,在一片黑灯瞎火中可怜巴巴地独自步行回家。

他笑吟吟的,却硬是以一种让欧阳修难以推辞的强大气势,直接派了两名下仆,骑着驴,挑着灯,送对方走了。

欧阳修自记事起,父亲便已过世,独留家母支撑,偶得叔父接济,过得很是拮据,自然不曾奢侈地骑驴出行。

这会儿给他配备了一头驴,他也窘然地只能站着呆望,而不知如何骑上去。

幸好那仆从细心,一眼瞧出他并不会骑驴,便善解人意地先上了驴背,拉了欧阳修上来,自己在前头掌绳,一路稳稳当当。

因欧阳修身形清瘦,这头驴又颇为健壮,搭载两人,倒也不甚吃力,顶多走得慢一些。

“实在是,太劳烦二位了。”

欧阳修惭然道。

“郎君这话,我等可不敢当。”那健仆爽朗一笑,客气中隐约透着敬畏:“我等不过奉郎主吩咐,怎当得起‘劳烦’二字?”

尽管不知这看似平凡无奇的青年士子,究竟是如何得到郎主青眼的……

但需纵观曾与郎主有过些许‘师生情谊’的那些郎君、当今各自达成的傲人成就,对郎主识人之能深感钦佩的他们,就不可能小觑了这回的欧阳修。

欧阳修张了张嘴,还想从他们口中问一些关于陆公的事,却又没好意思说,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靠双腿行走要一个时辰的路途,在健驴的脚步下,仅耗了半个时辰不到,就已来到。

四周灯火阑珊,飘散着炊火饭香,欧阳修还未至家门前,就已看到娘亲那熟悉的身影在门前张望了。

郑氏虽隔老远就看到了两道骑驴的身影,却丝毫没想到要往自家儿郎身上联系,直到对方近到跟前,显露出坐在后头那人的模样了,她才一愣:“修儿?”

“娘亲。”

欧阳修想翻身下驴,差点一个重心不稳、就要直接栽倒在地,所幸骑着另一头驴、替他背着书箱的那健仆眼疾手快,将他一下扶住了,善意提醒道:“郎君当心。”

“多谢。”

欧阳修不料临到家了,还会在娘亲前出这糗。

他耳根倏然泛红,还强撑着正经地向二人道了谢,才随娘亲进屋去了。

直到踏入自家租住的屋子的这一刻,经历了这跌宕起伏的一整日的他,才有了些许的真实感。

……怎么稀里糊涂的,就真拜到陆节度的师门之下了?

且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