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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可心人相伴’、朝弥留中的娘亲和盘托出之事,给对此始料未及的狄青仔细讲了一遍。“虽未来得及将你的具体名姓告予娘亲,但你的身份,也算是在娘亲那过了明路的。”陆辞说到这,轻笑着吻了吻神色愣愣的狄青侧颊,理所当然道:“所以狄小夫郎,看来你别无选择,只能陪我守完这剩下两年孝了。”狄青紧紧咬住下唇,握住陆辞的手,一双乌亮的眼睛似有水光泛动。“好。”他嘴唇翕动数下,念头百转千回,最后只沙哑地答了一句简单的‘好’。其他未说出口的话,就同那澄澈见底的眼底所盛的万千爱意一起,被陆辞尽收眼底了。——真要命。陆辞心想,他竟然有被个以现代人的眼光看来、不过是刚刚成年的毛头小子,给诱惑住的一天。若让娘亲泉下有知,兴许是不会太满意这个‘儿媳妇’的,但对自己认定的小恋人,他却是再满足不过的了。也不能怪他。他见多了逢场作戏,尔虞我诈,唯独没见过的……是狄青这种唇笨嘴拙,一句话不说,却会默默捧出一颗真心,安安静静守护在他身旁的人。在一番交心后,因身处孝期,哪怕正逢佳节,除最初的那个亲吻外,二人也未有更多‘出格’的亲昵举动。他们同床共枕了一宿,前半夜是在被子底下牵着手,侧着面朝彼此,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熄灯后屋内一片漆黑,哪怕将眼睁着,又离得如此之近,也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轮廓。但这样的亲昵,不但让狄青感到万般甜蜜,就连从未如此‘纯情’过的陆辞,初做时虽觉得别扭,后来感到几分莫名心安。后半夜,则随着陆辞难耐疲惫,不知不觉地落入梦乡,狄青盯着他面庞看了许久,直到天光微亮了,才恋恋不舍地闭上了眼。再次醒来,竟已是晌午时分。使团在秦州虽只是稍作停留,但以修整为名,多留个一两日,也不会有人起疑心。这秦州城正热闹着,又比之前停驻最久的渭州城要繁荣不止凡几,能在城里多转悠一阵,使团里其他人也是求之不得。陆辞懒洋洋地睁眼时,正对上的就是一双充满期待的晶亮眼眸。——年轻人,就是活力充沛。他心里这般感叹着,眼睛还有些难以适应透入房里来的光线,微眯着眼,明知故问道:“怎不早起练武,倒是陪我赖这了?”“舍不得。”狄青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丝毫不觉‘羞耻’:“水已备好,我这就给摅羽端来,好作洗漱。”说完,他一个利落起身,就翻下了床,赤着足将不知何时起放在屏风后、尚且冒着一丝白气的热汤和牙刷给取来了。陆辞还有些犯困,索性狄青在身边,就理直气壮地由他伺候着喂了口加了少许盐的茶水,困顿地含着时,又由小狸奴殷勤地伺候着更衣、梳头……难得见总从容优雅的心上人露出这慵懒娇气之态,狄青简直心花怒放,欢喜到了骨子里,伺候时也更加精心。待陆辞整个人清醒过来,一身上下也已打理得干净整洁,竟是丝毫不比伺候他多年的侍从差。“老实交代,”陆辞一挑眉,盯着还等他表扬似的狄青,故意问道:“是不是在谁身上练过?”狄青怔住,半晌才回了个困惑的单音:“练?”这还需练么?他早年与公祖同榻而眠多回,且恋慕对方已久,自会对一些个旁人不甚在意的小细节尤为上心,记得牢固。见陆辞还笑吟吟地等他答复,显是在逗他玩,反应过来的狄青抿唇笑笑,并不言语,却悄悄地凑近前去。“一脸呆样,倒是挺会讨赏。”就在他离得极近时,陆辞自然地往前稍倾,白皙纤细的颈子刚晃花了狄青,那熟悉的含笑眉眼已就近到了眼前。“赏你的。”陆辞玩笑着,轻覆上去,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温热相触,湿润柔软,还带着淡淡的茶香。——良久,枉顾狄青小奶狗似的意犹未尽的眼神,陆辞将他笑着推开,二人才算结束了这个极缠绵的亲吻。待这对恋人磨磨蹭蹭地出了房间,一左一右地并肩走着,来到小厅时,桌上已摆满了膳食,桌边还坐了一圈的好友。“范弟。”陆辞一眼就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友人,笑着上前招呼道:“许久不见。”朱说已趁着半年前的那次休沐,回了生父家乡一趟,便是为了归宗。因他地位今非昔比,范家其他人不愁他争夺资产,待他反而客客气气,他恢复旧姓,祭拜生父之事,也进行的无比顺遂。待他回到秦州,便不再是‘朱说’,而是‘范仲淹’了。范仲淹眼前一亮,即刻起身,轻轻拥住陆辞,动容道:“陆兄,多时不见了。”他那日听了狄青的发现后,便一直心怀忧虑,却因善解人意,而不愿对好友有意瞒住的事情多加探究。此时此刻,看陆辞不仅安然无恙,且是神采奕奕的模样,他也就完全放心了。就在陆辞自然而然地坐到范仲淹身边,与其叙旧时,柳七的探究目光,则自始至终都停留在狄青身上。不对劲,不对劲。柳七眯了眯眼,心里暗暗嘀咕。别看近年来他已老实不少,在遇到小饕餮这一大克星之前,他可是饱受妓子们追捧、可谓花街柳巷的老常客。这也意味着,他对男女请事里一些门门道道,可是知之甚详。在他眼里,此时此刻的青弟,简直就差在身上贴‘满脸春情’这四字了!初初察觉到这点时,柳七只觉不可思议到了极点。在他看来,哪怕是朱弟……哦,范弟这个小正经开窍娶妻,也比这块跟石头似硬梆梆的青弟忽地满面春光,要来得靠谱一些。毕竟从早年那青楼庆功一聚,青弟竟能因妓子的投怀送抱、而感到‘无趣’而先行离席的壮举来看,这位生得人高马大的后辈,可不是一般的不解风情。假日时日,恐怕又一个跟小饕餮般清心寡欲,不思女色的活仙。难道是他眼花了?柳七把自己怀疑了一阵,又不死心地盯着狄青仔细打量,非要把真相探个明白。狄青正殷勤地给众人斟茶倒水,为免只给心上人倒的举动显得太过突兀,他便给桌边坐着的所有人都给亲自满上。在接触到柳七目光时,他只微怔,并未放在心上,就招呼道:“柳兄,是要饮——”“青弟,你好大的胆子啊!”柳七看了这半天,已很是笃定。见狄青主动与他说话,他忽露出一个计谋得逞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