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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背影的眼神里更多了些难受。罢了,萧莨非要这么做,他配合他就是了。一刻钟后,他们到了卫氏住的院子。时隔这么多年,再次见到萧莨的这些家人,祝雁停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从进了卫氏院子起,便低了头站在后头,自欺欺人地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却又忍不住偷偷去打量他们。几年不见,卫氏已是两鬓斑白沟壑满面,眉宇间俱是疲态和病气,杨氏则一言不发痴痴傻傻的,哪还有半分昔日的大方温婉,一桩一桩的打击已快要将这两个女人压垮。萧荣倒是瞧见他了,神色复杂地撇过眼去,只装作没看到,还有那几个孩子,都大了许多,看着也安静听话了许多。忆起昔年的那场中秋家宴,早已物是人非,所有人都变了,那时会为他亲手剥橘子的萧莨,也再回不来了。萧莨在卫氏身侧坐下,淡道:“开席吧。”祝雁停站在一众下人之后,珩儿从他们进来起就一直盯着祝雁停,欲言又止。卫氏顺着孩子的目光望过去,先是一愣,继而蹙起眉,终是叹气道:“既然来了,就坐下吧。”祝雁停低着头,慢慢握紧了拳头。在卫氏的示意下,桌上又添了一把椅子,在最下手,她又道:“坐吧。”萧莨面无表情,虽未点头,但也未出言反对,祝雁停终是走上前去,在桌边坐下。一顿家宴,人人都吃得食不知味,杨氏只坐了一会儿就开始呜呜咽咽地哭,被人给带走了,萧莨、萧荣俱默不作声,只有几个孩子陪着卫氏说了几句吉祥话,祝雁停没动几筷子菜,始终低着头,眼眶微微发红。第77章投机小人用完家宴,卫氏说自己乏了,并无赏月的兴致,家里人便各自散了。萧莨牵着珩儿往回走,祝雁停跟在他们身后,手里提着灯笼,暖色的光亮映着秋日逐渐枯黄的草木,倒似给这萧瑟的秋日凉夜减了些许冷清。珩儿一步三回头地看他,想要说话,祝雁停微微摇头,小孩扁了嘴。萧莨沉声道:“注意看路。”珩儿转回头去,不敢再往后看。一路无言地先将珩儿送回他自己住处,小孩乖乖挥手与萧莨道别,目光落到祝雁停身上,顿了顿,没说什么,被嬷嬷牵着进门去。祝雁停有些不忍,珩儿这孩子还这么小,就单独住这么大一个院子,会不会害怕?他望向萧莨面无表情的冷峻侧脸,欲言又止,到底没说出口。在珩儿的教养上,他这个从未尽过父亲责任的,并无半分说话的余地。回去正院萧莨住处,眼见着他进了屋里,却未开口让自己走,祝雁犹豫着不知还要不要跟上,他踌躇一阵,到底硬着头皮跟了进去。祝雁停进门时,萧莨似是瞥了他一眼,很快又移开了目光,祝雁停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萧莨被人伺候着更衣,他走上前去,萧莨身前的下人主动让开。祝雁停低着头,帮萧莨解开腰带,萧莨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目光落至他颈侧,微微一滞。祝雁停抬头时,正对上萧莨的墨色双瞳,那里头隐有簇火跳动。“王爷,你醉了么?”祝雁停轻声问他。从前萧莨若是喝这么多酒,定是会醉的,但现在祝雁停有些不确定。屋中的下人俱已退了出去,萧莨的眸色更沉,定定看着他,未有回答。祝雁停试探着往前一步,贴近过去,至呼吸都几乎交融在一块。闻到那若有似无的酒香,祝雁停心头微动,萧莨大抵还是有些醉意的,甚至有可能醉得还不轻,不然也不至于让他如此放肆。“表哥……”一句称呼刚出口,萧莨猛地攥住他手腕,将人一掀,带到了一旁的床榻上。祝雁停的后腰磕在床沿上,一阵生疼,萧莨粗重的呼吸压下,两手撑在他颈边,不住喘气,眼中猩红一片。祝雁停愣了愣,声音有些抖:“你怎么……”萧莨的嘴里溢出一声短促的呻吟,双手揪着头发痛苦地倒在了床上。屋外守着的下人闻声急匆匆地进来,手忙脚乱地送来热水和巾帕,祝雁停瞪着眼睛惶然地看着蜷缩在榻上,冷汗满面痛苦异常的萧莨,在下人将沾了水的热帕子盖上他额头时,才终于回神,扑上去用力握住了他一只手。“他为何会这样……”祝雁停的声音不自觉地哽咽,伺候萧莨最久的下人小声回答:“王爷这几年一直都这样,夜里总是犯头疼症,喝酒之后尤其痛得厉害,用了药也不见好,先前柳先生在时还能过来为他扎扎针,如今却只能熬着,他也不让我们跟人提,老夫人那里都不知道……”祝雁停怔怔听着,将萧莨抱进怀中,颤抖着手帮他揉按疼痛处,萧莨的呼吸依旧急促,紧闭着双目,眉骨上那道伤疤在灯火下刺目异常。后悔、自责和心疼铺天盖地地压下,祝雁停恨不能以身替之,却又什么都做不了。萧莨在他怀里逐渐安稳,祝雁停不敢松懈,不停为他揉按额头、太阳xue和脑后,只盼他能稍微好受一些。后半夜,萧莨好不容易沉沉睡去,祝雁停则蜷在床下的脚踏上,几乎一宿未阖眼,天色只有熹微亮时就起了身,出门去叫人送了壶热水来,坐在脚踏上,呆呆看着还在睡梦中的萧莨。萧莨睡得很不安稳,蹙起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祝雁停伸手过去,想要帮他抚平,却正对上了他骤然睁开的双眼。祝雁停被那满是戒备的冰冷目光刺得下意识收回手,哑声道:“你醒了……”他爬起身去,倒了杯水来,递给萧莨,先头送来的热水这会儿已没那么烫了,正宜下口。萧莨夜里会口渴,半夜总要醒来喝一道水,昨夜或许是因为喝了酒,或许是因为头疼,他好不容易睡着,一直睡到这会儿,嘴唇都是干裂着的。萧莨没有接,坐起身,眼中已恢复了平静无波:“你回去吧,明日再来。”祝雁停怔了怔,垂眼将水杯搁到一旁矮几上,顺从地站起身退了下去。从萧莨屋中出来,祝雁停才觉腰酸背疼,脚上先前的伤处也在隐隐作痛,他弯腰捶了捶腿,正要走,就撞见珩儿被嬷嬷带来给萧莨请安。小孩见到他,站在原地没动。祝雁停走上前去,在小孩面前蹲下,与他笑了笑:“珩儿,今日这么早就起了么?”“我每日都这么早起,我才不是贪睡的小猪。”珩儿哼道。“我知道,我的珩儿是乖宝宝。”祝雁停抬手摸了一下他的脸,珩儿难得没躲,他也没再拉着儿子多说,起身让他进去。回到偏院,祝雁停早已又困又累,倒在床榻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