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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福,如今再说后悔都没用了。祝雁停叫人挑了些咸口的点心,都是萧莨喜欢的口味,又包了几块甜的,珩儿这孩子跟他一样嗜甜,但没敢买太多,怕叫小孩吃坏了牙齿。回到府中已至巳时,来议事的官员刚走,祝雁停进门去,将点心取出摆了盘,亲手端到案上,小声提醒萧莨:“王爷先吃些点心填填肚子吧,离用午膳还有一个时辰,您今个早起就没吃多少东西。”萧莨在看手中奏报,并不搭理他。祝雁停略一犹豫,又道:“早上我去了当铺,将身上玉佩当了,换了些银子,去给珩儿定了身衣裳,回来时又顺路买了这些点心。”安静了片刻,萧莨终于出声,淡道:“拿去耳房里吃了,别放在这里。”祝雁停怔了怔,只得将点心端走。一口热水一口点心,祝雁停狼吞虎咽,胃里才稍微舒服了些。早上他只记挂着出门,早膳一口未用过,买点心时也完全忘了自己那份,饿过头了这会儿才觉得胃里隐隐作痛。可惜,萧莨还是不愿领他的情。第78章珩儿生辰过了三日,祝雁停又跟萧莨提了一句,出府去西大街上,将给珩儿定做好的衣裳取回来。火红色的小袄上绣着威风凛凛的老虎头,还有成套的虎头帽和虎头鞋,红灿灿的看着就喜庆,马上要入冬了,珩儿正好可以穿。他今日出门得晚,回来时已至晌午,珩儿刚念完书从书斋那边过来,正与祝雁停在院子里碰上。祝雁停笑着走过去,在珩儿身前蹲下,取出那虎头帽,用手指撑着在小孩面前晃了晃:“好看么?送给珩儿的。”小孩的目光从虎头帽子挪到祝雁停脸上,噘嘴道:“珩儿四岁了,才不要戴这个。”祝雁停嘴角的笑滞了一瞬:“……不喜欢么?”“三堂叔公家的弟弟才戴这个。”前几日萧家一个旁支家中的小孙子办周岁,珩儿被萧荣带去吃宴席,他可没忘了那还只会流着口水傻笑的小弟弟,脑袋上戴的就是这个。看到儿子眼中隐约的嫌弃,祝雁停顿时有些讪然,低了声音:“是爹爹的错,爹爹忘了,珩儿都这般大了。”他总是下意识的,将他的珩儿当做当年那个还时时被他抱在怀里,黏着他会冲他笑的小婴孩,可一眨眼,四年都已经过去了。“这是我的生辰礼物么?”珩儿却又突然问他。祝雁停点点头:“明日便是珩儿的生辰,珩儿若是不喜欢这个,爹爹再给你买别的。”珩儿伸出手:“给我。”祝雁停一愣,赶忙将帽子递给他,衣裳和鞋子则交给了他身侧的嬷嬷。珩儿揪着帽子,小声说了句“谢谢”,进去里头。祝雁停回神没忍住笑,起身跟了进去。萧莨看到珩儿手里的帽子,没说什么,直接吩咐人传膳。珩儿将帽子递给嬷嬷,轻轻拍了拍,很小声但认真地与嬷嬷叮嘱:“不要弄丢弄脏了噢。”依旧是萧莨与珩儿用膳,祝雁停站在一旁给他们布菜,这么一段时日下来,他已十分清楚珩儿的口味和喜好,但不敢纵着他,每样菜都会给他夹一些,就怕他会挑食。今日珩儿收了自己的生辰礼,祝雁停心中高兴,满心满眼都是儿子,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布菜盛汤,细致温柔至极。一直默不作声地萧莨忽然道:“你去吃饭吧,这里不用你了。”祝雁停一怔,下意识道:“……你们还未吃完。”“下去吧。”萧莨的神色冷淡。祝雁停只得放下筷子,退了下去。珩儿见状闷声问萧莨:“他为什么不能跟我们一块用膳?”安静好一阵,萧莨才道:“食不言,不要说话。”“噢。”用过午膳,珩儿去了后头屋子里歇息,萧莨坐在案前,手下是空白的纸,他提着笔,深思一番,落下第一笔。祝雁停在一旁给他磨墨,萧莨写的东西并未避着他,稍一抬眼就能看到。他正在拟下月特开恩科的考题。如今北边各州都刚从动荡中平息过来,正是用人之时,尤其是这圣京城里,被祝鹤鸣和章顺天祸害了这么久,朝中官员死的死、逃的逃,萧莨进来京中后又以各种由头处置了一批人,如今各处衙门人手都不齐,连六部尚书都只剩下两个,亟需新人填补,此时开恩科正正合宜,且可借此安抚招揽天下读书人。这回的恩科并不只面向北边这几州和蜀地,南边那些战乱地带的举子,只要能设法过来圣京,同样能参加考试。开恩科的圣旨虽是以小皇帝的名义发下的,但考题俱为萧莨所出,且最后殿试的主考官也是他,这一批取中的进士将不再是天子门生,而是摄政承王的座下学生。要改朝换代,强兵勇将固然重要,文人的笔杆子亦不容小觑,眼下萧莨最需要的便是收拢人心。礼部的官员已经在外头候了快有一个时辰,萧莨终于落下最后一笔,将题纸卷起,用红绸绑上,再用蜂蜡将之封入木匣中,由礼部官员送去贡院保存,直到开考当日一个时辰前才会拆封。搁下笔,萧莨的神色中已浸染上疲惫,他靠向身后座椅中,轻闭起双眼。祝雁停小声问他:“你是不是头疼?要不我帮你按一按吧?”萧莨不出声,面上神态未有半分变化,始终未睁开眼,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祝雁停便当他是听到且默许了,走去他身后,帮他取下头上玉冠,松了发髻,手指插进他浓密的黑发间,轻轻揉按。萧莨忽地扣住祝雁停手腕,将他从身后攥至了自己面前,睁开眼,冷淡漆黑的双瞳盯着他问:“你给珩儿买的生辰礼是什么?”祝雁停堪堪回神:“一身秋冬日穿的衣裳,红色的,绣了虎头,还有帽和鞋,讨个喜庆。”“之前几年做什么去了?”祝雁停哑然,涩声道:“我有给他送过长命锁……”“那两岁时、三岁时的呢?”“我……”“当日珩儿早产,你从榻上摔下,是否是故意的?”祝雁停骤然睁大双眼。萧莨的眼中是一片冷意,祝雁停下意识地解释:“不是,真的不是,那是意外,真的只是意外……”他从未想过,萧莨竟会怀疑他故意设计早产,不惜以珩儿的性命逼他就范。可生产之时他说了什么?祝雁停浑浑噩噩地想起,他确实说过,若是萧莨不肯帮他,他便要带着腹中孩子一起死。萧莨盯着他的眸色几变,终是松了手:“滚吧,明日珩儿的生辰宴,你不用出现了。”祝雁停木愣愣地看着他,见他神情淡漠,已决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