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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缓沉稳,缓缓往西侧走去,却在拐角处忽然停住。 小孩一身漆黑,面色比三月的夜还要寒冷几分,一双赤红的瞳几乎要喷出火来。 男人见着他,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复坦然,他语气淡淡,好似在问候旧朋友,“还不睡?” 小孩冷笑一声,“天凉?关窗?你这卑鄙小人!” “嗯?”男人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哦,原来你在外头,是我疏忽了。” 仙鸽抱着双臂冷蔑看他,早把这人心里的想法看透,“呵,深更半夜,你往这儿来做什么。” 赵既怀坦然自若,信口便来,“睡不着,出来散步。”说着,他走下了二楼。 在外头“散步”了好一会,男人再度轻手轻脚地走上二楼。 对上门槛上冷笑的小孩,赵既怀面不改色地走过他身边。 -死肥鸽。 小孩冷笑。 -狗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仙鸽:怎的,这就散步回来了? 赵既怀:怎样? 第32章 手绳 昨日睡了近整日,今晨一早,未等人唤,钟白就精神抖擞地收拾好了包袱,屋子里未见着那小孩或鸽子的身影,钟白倏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打开了屋侧的窗子,却未见得仙鸽身影。 她暗道几声糟糕,连忙打开门走了出去,从走廊上往下看,一眼便寻到了那一大一小相对而坐的场面,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师兄!” 钟白提了包袱轻快地跑下二楼,心中雀跃,遇上捧着账簿上楼的掌柜,喜笑着点了点头。 掌柜的停下脚步,面色也露出笑意,“小姐今日便要离开啦?” 钟白点头,“是,这两日还要多谢掌柜的照拂了。” 掌柜的摆了摆手,“害,小姐说这就见外了,哦,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换了只胳膊捧账簿,另一只手在袖子里搜寻了下,掏出条彩色手绳来,“这是昨日与小姐同行的那姑娘退房时落下的,便劳烦小姐代为归还了。” “棠衣……” 掌柜的消失在楼梯拐角,钟白握着那手绳怔在原地。 同样的七彩相绞、金银坠丝,这手绳……与大师兄送她的一模一样。 喜笑的神情落下些许,紧蹙的眉心剩了些许疑虑。片刻后,她把彩绳收回了包袱里,提步下楼。 “二位在聊什么呢?”钟白弯着唇走近,在桌旁站定,欠了欠身,却见两人的面色都不太好。 “怎么了这是?” “哼!”“哼。”两人脑袋一转,相看两相厌。 在客栈里用了早饭,再装了些干粮走,他们便去了附近马厩铺子。 知道那臭小孩对他警惕,赵既怀便不敢打什么算盘,只安分地挑了两匹稳健的马走出。 “小白,你挑——”话未说完,仙鸽已经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那红棕赤马,不熟练的动作惊得马匹急踏了两步,小孩急忙俯身趴在了马背上。 赵既怀抬手勒住缰绳,冷眼沉脸,“你自己不是会飞?” 小孩撇嘴一哼,“没骑过马,想试试。” 男人凝望着他,倒没有再说什么,这小孩既想骑马,这匹马给他骑便是,至于小白与他,便只能 小孩一眼读出他的想法,暗笑一声,扭过头,居高临下地盯着钟白,以命令的口吻道,“我不会骑,所以你要带我。” “……” 说完,小孩又扭过脑袋,得意洋洋地俯视着下头咬牙切齿的男人,只是还未得意够,便觉马背陡然一沉,机械一般扭过头,只见那面若修罗的男人已经坐在了他的身后。 “小白骑术不好。”他顿了下,幽幽垂下眼中寒光,弯了弯嘴角,“所以,我来带你。” 小孩感知出这男人心中的想法,后知后觉地急欲翻身下马,只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不——” 马鞭顿甩,一骑绝尘,伴随着稚嫩嗓音的怒吼声传便乡野。 此地距江南快马加鞭约莫两日路程,一路上能感受到道路两旁草木逐渐变得翠绿葱郁,钟白心中的期待便更深几分。 前头赵既怀勒着仙鸽颠簸了几十里路,一下马,仙鸽就吐得头晕眼花,本来就白皙的小脸更加惨白了。 而后的赵既怀幽幽地驾着缰绳,踏着马蹄到他面前,用魔鬼一般的语气道,“如何?吐完了就上马吧,继续带你驰骋。” 仙鸽一听,竟瞬时晕了过去,化回了原身,那抹莹白鸽子在空中无力地扬了扬翅膀,像xiele气的皮球一样,晕乎乎地直直坠下。 钟白手疾眼快接住仙鸽,有些心疼地将它放进了包袱里,一头有些嗔怪大师兄,“大师兄也真是的,与他小孩子计较什么……” 马上的男人默了下,幽深的眼静静望着她,“它不是……三百多岁了?” 钟白吃了一瘪,觉得属实,又道,“可它是仙物嘛,可能,脑子发育得比较慢。” 轻轻的话传进薄布包袱里,某鸽子梦中惊坐起,恼怒地踹了踹包袱。 骂谁呢,蠢蛋! 他们一路南行,未曾停留,路过山川河流,四处人烟稀少,本以为今晚就要露宿野外时,绕出密林,竟见得了一间独立在河滩附近的客栈。 钟白惊喜下马,正要奔入客栈,被那人拽了拽领子拎了回来。 荒郊野岭的客栈,小心是黑店。赵既怀如是说。 两人谨慎地走入客栈,里头空无一人,直到赵既怀再唤了一声,才有人从后门掀开帘子姗姗来迟。 来人是位二十多岁的女子,虽一身素麻,不施粉黛,却难掩眉眼之间的风尘美感,她快速地扫了眼两人,“哟,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两间。” “咱们这店开得偏,价格贵,公子莫怪,一晚,两百两。” “两百?”钟白惊讶,提高了音调,“老板娘,您是强盗发家的吗!” “呵呵呵小姑娘倒是说得没错,只是近几年官府打压得紧,这才不得不金盆洗手了。” 那女子熟稔地拿了块抹布,说得理直气壮,倒是让钟白一瘪嘴,没了气焰。 她说完,目光又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几圈,笑道,“或者……二位可以定一间呢。” 钟白一急,“我二人乃兄妹!” 女子盈盈瞥她一眼,笑地弯了眼,“好,好,姑娘说是兄妹,就是兄妹。” 说到最后,二人还是定了两间房住一夜,这屋子虽是平日没什么人住,许是老板娘勤快,屋子收拾得齐齐整整的。 在马上跑了一路,钟白骨头都快散架了,把包袱往床上一甩,便整个人倒在了床上。又听见耳边稀碎和隐约的“咕咕”声,钟白一个激灵,陡然想起可怜的仙鸽,连忙打开了包袱。 仙鸽猛然蹦了出来,直报复性地撞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