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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讨老祖宗的喜欢,如今看来略略知道些原因了。”崔谢氏面上一红,冷冷道:“试问,天下做儿媳的有几个能得婆婆青眼。”凤阳一笑,抬眼示意沈若黎继续,沈若黎得了指示接着道:“但是这位婢女实则窒息而死,身上的血也是被人事后补涂的鸡血。那刀也是后来补上的,因此遇害处并未出现喷溅型放射状血迹,盖因婢女死后血液流动减缓所致。”“哦,如此大费周章掩盖杀人的形迹,确是可疑,沈大人可有论断?”凤阳拧眉,沉声问道。沈若黎正要开口,崔谢氏抢白道:“即便如此,也不能说明人不是冯少将军所杀,冯少将军消失的那一刻人在哪里?”凤阳微微露出不悦,盖因这位崔谢氏真的讨人厌啊。她正要开口,人群中走出一个紫衣小姐,形容激动地“扑通”一声跪在凤阳面前,颇有些壮士断腕地气魄道:“臣女有话要说,求公主殿下准我一言。”凤阳抬眼,那紫衣女子抬着一张娇俏的瓜子脸,楚楚自若,带着无端的勇气走出来站在人前。她挑挑眉,兴致勃勃道:“哦,你说吧。”“臣女虽身份低微,但对少将军诚意一片。少将军这般为臣女掩饰,臣女心中惭愧,少将军两刻前实与臣女在一起。”那紫衣女子掩面诉说,端的是情意深厚,说完伏首又道:“若是公主不信,可问您身边的少年,他彼时也在场,可为臣女作证。”凤阳忍不住笑出声,看着慕容祈一脸沉郁,停顿了会才道:“哦,本宫今日倒是听到了不得了的趣事,你的意思是说你与冯少将军私相授受之时,本宫的十八弟也在场。彼时他起个什么作用,该不会是望风吧?”那紫衣女子万料不到那始终不发一言地少年竟是皇子,脸色一时青白交加,紧咬嘴唇不发一言。凤阳捧起面前的额茶盏抿了口茶,慢慢放下才又道:“姑娘,浑水摸鱼也不看看场合,也不看看你配不配,你说,你到底在两刻前有没有见过冯琰?”那紫衣女子抖着声音道:“启禀……公主,臣女见过,那时候臣女……在梅林赏梅,恰看见殿下和冯少将军经过。”“这位小姐说的话实在令人存疑,前一刻又说与冯少将军交情匪浅,后一刻又说只是看到,难以令人信服。”崔佳止道。凤阳看向沈若黎,沈若黎道:“其实不必这么麻烦,凶手故布疑阵是为了掩盖一件事情,公主殿下,请查证在场诸公子,右手有佩戴玉扳指者出列。”说着走向冯琰,将他的右手细细看过,安静立到一边。不过半刻,园中凡佩戴玉扳指的人都站在了中庭,沈若黎一一察看排除,脸色严峻,半晌,他终于立在一个相貌清秀的公子面前看了半晌,凛声道:“请公子将扳指取下。”那人略一犹豫,突然跪地道:“请公主不必查验,掐死那位丫鬟的正是微臣。”凤阳盯着那翠绿色的扳指看了一瞬,抬起头道:“你缘何要掐死那位丫鬟?”那公子涨红了脸道:“不过是露水情缘,事后这贱婢竟威胁微臣娶她为妾,还大言不惭要让微臣身败名裂,微臣一时激愤出手将她掐死。”“那事后是谁为你做了遮掩,故布疑阵?”凤阳追问道,示意一旁想要说话的沈若黎闭嘴,“本宫记得母后曾在本宫面前夸赞过你,桓檀,说你洁身自好,秉性耿直,是桓家不可多得的好儿郎。”桓檀白着脸自嘲道:“皇后娘娘错看了微臣,微臣人面兽心,不堪此评,求公主殿下发落。”说完伏首不再辩解。凤阳讥讽地看了伏地的桓檀一眼,对沈若黎道:“你接着说。”沈若黎又道:“去过花阁的人应该对花阁的味道很熟悉,花阁中燃了颇重的芙蕖香,刚刚臣特地凑近闻了闻,桓大人身上并无此香。而且这玉扳指并非桓大人所有,常年佩戴扳指的人,大拇指上会有一圈不浅的痕迹,凶手仓皇之间只能找到合适这个玉扳指的人,是以露出了破绽。”“单凭此节就想断人命案,会不会太过潦草。”慕容悠突然开口道。沈若黎拱手一揖,对凤阳道:“物证俱全,只需请来崔家大小姐一问便知内情,臣断到此处便已结束,请公主殿下恕罪。”凤阳以手撑额,目光垂落,半晌终究道:“带崔珑儿来!”崔谢氏掩不住慌张,忙道:“珑儿她染了风寒,今日连院子都未出,对各中事由并不清楚。”“哦,这么巧,本宫听说她前两日连办了两场诗会,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利得很。今日这热闹她怎好不凑。”“殿…殿下,”崔谢氏看向慕容悠,见慕容悠垂头不理睬,眼睁睁看着濯濯带人去提人,铰着手指站到了一旁。不过半刻,崔珑儿一脸慌张撞进了门,边哭边道:“我说,我说,我全说,”不待凤阳问询,便竹筒倒豆子似的将自己的安排巨细无遗吐露了出来,崔谢氏连连喝止,也没有影响她分毫。事已至此,事情基本上都说清楚了,然后凶手到底是谁,大家却都出奇一致地沉默不提。凤阳将一干人等该收押的收押,该放归的放归,回宫的轿辇上,凤阳看着慕容悠漫不经心地眉眼突然道:“三哥,凤阳记得你似乎也有一枚玉扳指,初初得到时甚为喜爱,一直佩戴不曾拿下。”慕容悠淡淡一笑,“那枚玉扳指早就被我摔碎了,今次不巧,我的手也受伤了,是以一直笼在袖子里没拿出来。”说着从袖子中拿出手来,右手的大拇指血淋淋一片,不知怎生伤的,表皮破损十分严重。“三哥,这是怎么伤的,竟如此严重,濯濯,快叫人……”凤阳着急道。“不必,”慕容悠收回手再次笼进袖子里,淡淡道:“不过是被一直喜爱的猫儿狠狠咬了一口罢了,不碍事,回宫再说吧。”凤阳一怔,自嘲一笑,很喜爱的猫儿,不过如此吗?到底什么时候两个人就这般生分,走得这般远,仿佛天堑隔在中间,半步都收不回去。慕容悠沉默了一会,像是想到什么,漫不经心问道:“怎么十八弟没跟我们一起回来?”“他啊……”凤阳以手支额,笑道:“也在逗猫,也不怕像三哥一样,被那猫儿狠狠咬上一口。”梅园早上的一场热闹早就散了,如今梅园深深,却一改往日热闹,变得凋零冷清,王启持着一把白羽扇立在梅园最大的“素白台阁”下,负手而立,仰望那一树繁花似锦,思绪飘忽,目光悠远。“你竟还没有走?”一个白衣公子走至树下,一双妙目流转,淡淡道:“听说你如今独居悟道,可想通了?”王启深深呼出一口浊气,转身看着那白衣公子道:“桓檀,我们这种可笑的比试是不是可以结束了?你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