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言情小说 - 朕的将军是凤君(女尊)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挑衅帝王尊严的时候,心里已经做好了被降罪的准备,她也从没有和他生过气, 至多只是叹息一声,仍旧好言好语地哄着他。

    因而,季凉确实没有想到, 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竟会激怒郁瑶。

    他在眼前人像要将他吞吃下去一般的眼神里,微微向后仰了仰身子, 轻咬住唇,以压制体内泛起的一阵战栗。

    在沙场上面对敌军的兵刃, 都从未皱过一下眉头的大将军, 竟然, 怕了。

    郁瑶看着这人的模样,哪怕心里仍旧气得不行, 却到底不忍心吓着他,还是放缓了语气, 紧箍住他的手也松了松。

    “刚才的话,你再同朕说一遍。”她声音沉沉道。

    季凉又不是傻子,心知假若他胆敢再重复一遍, 恐怕就真要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他不敢再与那双幽邃的眸子对视,索性偏过头去,只望着床的内侧, 假作未闻。

    他的脖颈本就好看,柔白颀长,只是因为颈上有一道刀伤的缘故,他自己介意, 也怕人非议,日常总将衣领叠得高高的,刻意遮去。

    只是今夜,在仁寿宫被折腾了这样久,衣领早就开了,郁瑶的视线一路滑下去,都能看见锁骨,平直,优美,有着浅浅的颈窝,与喉结投下的淡淡阴影融为一体。

    连同颈间的那道伤疤,也像旁生斜逸出的藤蔓一般,非但于他的姿容未有减损,反而惹得人心越发萌动。

    郁瑶忽然就想,唐人偏爱斜红,并非空xue来风。

    她强忍住径直吻上去的欲望,叹了一口气,低低道:“阿凉,你以为我不信你。”

    这不是个问句,季凉也无从否认,只能继续沉默,作负隅顽抗。

    郁瑶看着眼前的人,实在是恨得牙痒,手掌抵在他的腰后,几乎想掐他的软rou,“我在你心里,就那么混账吗?”

    季凉听出了她声音里无从发泄的怒气,静了一静,终究是轻声开口:“不是。”

    “……”

    郁瑶忽然愣在当场,原憋了满肚子的话想质问他,此刻也烟消云散了。

    眼前的人似乎极窘,自知理亏,不过刚说了两个字,脸已经红成一片,低低地垂着头,像要将自己埋进那锦被里去一样。

    见他这般模样,即便有多少的气,郁瑶也发作不出来了。她看着这人难得向人低头的样子,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对他来说,也足够难得了。

    她甚至在心里低笑了一声。能见大将军服一回软,也算她不亏了。

    “你呀……”她到底不舍得难为他,轻轻将他搂了一搂,“你得相信,我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行吗?”

    行吗?季凉并不知道。

    其实他至今也不明白,在他入宫前,女皇与他素未谋面,为什么在两仪殿上一眼相中了他,给了他白玉如意,连“无意再纳旁人”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

    并且传闻中骄奢yin逸的女皇,当真从此改头换面,从前宠爱的小侍一概都不碰了,处处宠着他,护着他,以他为先。

    别说君王本该薄幸,三宫六院,予取予求,就算以任何一种眼光来评判,郁瑶都是世间难求的好妻主了,该是天下男子梦中期盼的良人。

    他曾经一度疑心,她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但是,既已做到这个份上……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郁瑶,她目光温柔得近乎宠溺,眸子里端端正正映着他的影子。

    这个以雷霆手段惩治了朱欣,甚至连太凤君都顶撞了的人,此刻面对着他,却毫无半分戾气,反倒像对待什么珍宝一样,无处不小心翼翼。

    罢了,就算她真有什么企图,能伪装到这个地步,能够待他如此,那……便由得她去吧。

    季凉轻合上眼,低低地喘息了一声,仿佛喟叹。

    自从当年母亲获罪,家道中落,他见惯了人情冷暖,又在西北的风沙里练就了一身冷硬盔甲,处处提着防备,唯恐再蹈当年覆辙。

    但是今日,他忽然好累,不想再警醒下去了。

    郁瑶也不明白,眼前的人怎么忽然就摆出了一副,仿佛引颈就戮的姿态,她只能感觉到,今夜的季凉,格外柔软,即便他半句也不回应她,但她说的,他理当是听进去了。

    她赶紧趁热打铁,“还有,以后不许再拿自己玩笑了,不许再说那个死字,听见了没有?”

    季凉睁开眼,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他是从刀光剑影里活过来的人,沙场上最不稀罕的,就是一个死字,方才还在身边有说有笑的战友,吹起号角上了战场,再见面时也许就是在尸堆里了。

    就算是当上了将军,三五同僚间,也常半开玩笑地交代,若是哪天不幸战死,也不必马革裹尸还,便在黄沙大漠里随意掘个墓埋了就是,活着的逢年过节,替他们看一眼家中老小,就算尽了心了。

    所以他不明白,不过是空口白提一句,就怎么了。

    “我也没有真要……”他话到嘴边,看着郁瑶的脸色,终究是把那个字咽了下去,无奈地笑了一笑,“不过是吓唬那侍人的。”

    他不愿受那些宫人凌.辱,身子又难动弹,只能出此下策,权作要挟,万幸他们胆子小,唯恐真闹出性命,还当真被他唬住了。

    然而郁瑶的脸色却丝毫没有缓和,仍紧紧地盯着他。

    说说也不行,她捧在心尖上的人,单是和这个字联系到一起,就像是在她心上割刀子。

    “你傻呀,你吓唬他们,拿自己做赌注干什么?”她故意虎着脸道,“万一下回再遇见,你就告诉他们,胆敢碰你一下,就提着脑袋来见我。”

    说罢,像是还嫌不够一样,还粗声粗气补了一句:“你不是大将军吗,就地动手也行,打死了算我的。”

    “……”

    季凉面对这陡然摆出山大王气势的女皇,着实是哭笑不得,无话可说。

    偏偏郁瑶见他不说话,不肯罢休,手在他后腰上一揽,便将他按进怀中,头还埋进他肩窝里蹭了一蹭,像是胁迫,又带着几分可怜巴巴的意味,“听见了没有?不许再那样了。”

    “啊……”季凉素日自持,哪里经过这个,只觉得她发顶毛茸茸的,在他颈间厮磨,又酥又痒,激得他全身起了一阵寒颤,一声带着颤音的惊呼脱口而出。

    他不答,郁瑶也并不放过他。

    她今夜是真的被吓怕了,先前神经绷紧,满心想着如何拆穿朱欣的谎言,堵住太凤君的嘴,尚不觉得如何,此刻整个人松弛下来,才感到一阵接着一阵的后怕。

    后宫君侍与人私通,是多大的罪名,她的阿凉,险些就被人害死了。

    “阿凉……”她从人家颈间抬起头来,望着他,眼睛里水汽蒙蒙。

    季凉这时候才真切地觉出,这位女皇陛下,的确是比他年轻几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