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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你,但只要你在乎的人和你站在一起,足矣。” 白以云猛地抬眼。 她不是没有安慰过自己,可是同样的话,自己想是一回事,从崔珏口中说出来就又是一回事。 她忽然有点口干舌燥,可气的是刚刚洗完茶杯,没给自己留一口茶。 所以,她轻舔嘴唇,忽然就把心里所想问出来:“那在你看来,抛开我的容颜,我是美还是丑呢?” 话音刚落,两人皆是一愣。 随后,良久的沉默。 便看崔珏缓缓收起那方巾帕,他沉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或许可能是回答太难以启齿,他微微移开目光,去看地上被剪下的月季。 白以云跟着看向那些月季。 遭崔珏从玉瓶里拿出的月季,被他细心地放在一起,还是难免显得破败,它们从被剪下来的时候,就注定凋零枯萎。 就像她的心情。 话刚问出去的时候,白以云是兴致勃勃的,她心里知道答案,只等崔珏点一下头。 于是,一开始,她盯着崔珏的嘴唇,心中期待那双似笑非笑的嘴唇,能够微微勾起,告诉她,她想听到的答案。 可是过了会儿,她心里期望,要么崔珏开口的时候,就把这个不该由她提的话题揭过,两人还能再喝上一回茶。 如今到现在,她开始祈祷,如果能回到她问这句话之前就好了,她还可以满心欢喜地筹划,要怎么钓这尾大鱼,不至于鱼饵被咬掉,还被拉下水,赔了夫人又折兵。 原来一瞬欢喜,不过是为下一瞬悲愤铺垫。 是她自以为是洋洋自得,还以为崔珏这般真君子也会为她动心,原来,都是自己的幻觉。 对崔珏这样的人来说,他行得端做得正,正如能和邝王司铎那样说话,世间值得他顾虑的太少,却不知道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能让他犹豫这么久。 如果有什么是他说不出口的,那就是伤人心的话。 白以云意识到这一点,明明现在天气暖和,但她就像站在一片冰天雪地中,寒冷刺骨,过度的失望笼罩着她,让她无法喘息,心口又酸又苦,腾地升起一股怒气。 她嘴唇抖了抖,差点质问崔珏既然襄王无心,为何要对她这般好。 哦对了,他是君子,不管哪个女子遇到难处,他大抵都会出手帮一把,诚如他所说,百年后都是一具枯骨,不管女子样貌如何,他君子风骨亦然。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她没及时抽身而走。 白以云似乎想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但她拿不出在其他男人之间周旋的淡定,只好低下头,不叫他看清楚她的神色。 而这会儿,崔珏终于从良久的沉默中缓过神,他有些迷茫,又有点不肯定:“对不住,恕我无法回答。” 白以云咬住嘴唇。 从来不知道,原来一句话能是一种极刑,每个字如凌迟,削着她的心脏。 她怕自己又在他这落下风,连忙站起来,背对着崔珏,偷偷抬手擦眼角,状若不在乎,好像在收拾椅子,又好像在找什么。 崔珏叹口气,声音带着担忧:“怎么了?” 白以云说:“没事,”不要再关心她了,她紧紧闭上眼睛,忍住才没叫眼眶湿润,又说,“我找点东西。” 找被她丢掉的脸皮。 她重新挺直腰,声无波澜地下逐客令:“崔大人若是无事,我该回家了,你也看到,这包子面食暂时开不下去。” 崔珏点点头,背对着他的白以云不知道他耳朵浮起可疑的红云,他斟酌说:“洛阳的那些个公子,多多少少有侍妾,你……你若实在找不到……” 他想说,他可以给她钱,帮她无忧无虑地度过下半生,不需要她再去费劲寻找那些个“大鱼”。 可白以云打断他:“崔大人,你放心吧。” 她不动声色地捏紧身侧的手指,没有回头,语气随意:“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不会破坏我们的朋、友关系的。” 重点强调朋友。 她这才转身说:“你是君子,看不上我这种人,我也理解。” “说起来,其实我也要面子的,打从第一次试图勾搭被拒绝后,我就再没考虑过你,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崔珏:“……” 白以云微微歪头,看着他,嘴角噙着笑意:“崔大人,该不会还以为我喜欢你吧?” 崔珏:“……” 离开白记的时候,崔珏脑海里还有点嗡响。 他脸色很不好,脸上带着沉思,路上有朋友和他打招呼,他都没回礼,良久,他驻足桥上。 这一站,从晨光稀薄站到烈日当空,然而他似毫无察觉。 其实他知道,白以云生气了。 他心性通透,为求喘一口气,游历四周,这口气却越来越沉,好不容易在她身边见得喘息之时,她的话把晴好的天重覆上层层乌云。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个儿情绪居然被她轻易牵动。 崔珏对着河面苦笑。 他无法回答白以云那个问题,又何尝不是因为纠结?一旦他承认抛开容貌,白以云是美的,也同时承认他对她的喜欢。 对,喜欢。 也是在那瞬间,他陡然明白,他喜欢白以云。 这个认知,同时让他本来平坦顺利、一望到底的人生产生震动,凿开一个岔口,这个岔口引出来的路,布满荆棘。 他能承认他喜欢白以云吗? 他不能。 不得不说,崔珏此时冷静得有点恐怖,直到现在,即使因白以云的话乱了心神,却有一点没乱——他是崔家嫡长子。 崔家,明面上是肱骨之臣,实际上是整个大魏真正的掌控者,就是其他世家也唯崔家马首是瞻。 如果他是靳州崔家,与白以云之间尚有回转的余地,可偏生是洛阳崔家。 他的正妻可能是洛阳王氏,可能是淮阴张氏,甚至有可能是皇室公主,但,不会是白以云。 正因为如此,他不能随口允诺她,否则,他要怎么给她名分?如父亲说的那样,让她一辈子当个外室? 就算排除万难,把她送到正妻的位置,试问洛阳的人会怎么看她?崔珏知道,白以云是个抹不开面子的人,流言蜚语会无形把一个人杀死。 她能怎么办?难不成一辈子靠他的庇护,寸步不离崔府?即使他愿,白以云却不一定。 将她圈进世俗的规则,只会让她伤害得遍体鳞伤,蝴蝶无法破茧,终将闷死在茧里。 崔珏轻轻摇头。 他怎么舍得,他又怎么使得? 崔珏心头一痛,深深吸口气,他想自己已经冷静下来了。 他迈出脚步,因站得久,腿上有点酸,于是顺着桥梁下坡的弧度,一步步往下走,心里一个冷静的声音告诉他:他这是为她好。 即使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