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言情小说 - 冒死抵挡来自病娇的BE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86

    是,人?

    他咽了口口水,身前持油灯近距离打量他的那个说不清是人是鬼的怪物,油灯提手上吊了一个橙子大小的干缩人头。双眼、嘴唇缝合,长发垂落,面部干枯黝黑,水分早已被烘干……但是,文森特很清楚,这个人头裹在外层的表皮,他的主人曾经鲜活地活过。

    “……百闻不如一见,文森特。”那个怪物提灯靠近了他,“不,维纳亚克。”

    文森特清楚地看见一道横贯他半张脸的狠厉伤疤,眼窝深深凹陷下去,火苗在其中闪着疯狂激动的光。

    瞳色翠碧。

    和他的一样。

    文森特双唇几经张合,颤声喊出了一个从他十一岁那年日日夜夜惦记的名字。

    “——诺亚。”

    怪物愣了一下,随即笑开来,他放声狂笑,前仰后合,一挥手,整个屋子内的烛灯全被点亮,一时屋内亮堂起来。

    “不愧是我的孩子,真聪明。”

    怪物勾起文森特的下巴,往上抬起,细细打量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真像啊……你的名字是我取的,知道吗?”

    额头、眼角、鼻子、双唇。

    没有一处不像。

    文森特垂下眼:“她从没和我提起这个。”

    “她当年是个坏女孩,我们三个人一起玩耍一起长大,她表面将爱德文忽悠的晕头转向,私底下来找我时却出奇的可爱。她故意问我,假如我结婚,生下的孩子想要叫什么。”诺亚眯起眼回忆往事,他一时语调有着罕见的温柔,“滑头的很,不是吗?”

    除却那道骇人的伤疤,两人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尤其是那双眼睛。诺亚·休伯特细细摩挲文森特的眼角红晕,他感叹道:“海伦娜·克罗夫特从小这里就泛红,比涂了胭脂还好看……她紫罗兰一般的眼睛是我见过最迷人的。”

    “当年你母亲怀孕的时候,她家的侍女偷偷来给我传过话,可惜我忙于和爱德文那个狗东西争夺教皇之位……后来jian人暗害,我死里逃生,再也没有见过你母亲。”

    “因为你浩荡盛大的成人礼,所有关于你的传闻,无论是好的坏的,都随着刮入西境的风一同传入我耳中。”

    “爱德文深爱你啊,维纳亚克,他确实把你当做亲生孩子来爱护了。”诺亚勾勾嘴角,牵动可怕的伤疤,“我从来没有这么庆幸我们表兄弟这样肖像,感谢我和爱德文·莱诺的双胞胎姐妹母亲们强大的容貌遗传。”

    “可他为什么认不出这一双眼睛呢?这样剔透青翠的瞳色,休伯特家的少爷才会有这样好的颜色。莱诺那沉笨蠢重的墨绿看了就让人生厌。”

    诺亚撑开了文森特的右眼皮,文森特钳住他的手腕:“够了。”

    诺亚不以为意地松开了儿子。

    “莱诺家的血统败坏了姨母的智商。”他耸耸肩,“万幸,你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同化成傻子。”

    文森特推开了生身父亲举着的油灯,一字一句缓声问:“马迪尔堡监视我们的人,是您派的?精灵族的局,也是您设的?”

    “问我做什么,小子,你心中早就有自己的判断了。”

    诺亚满不在乎地将油灯放置在桌上,道:“卡帕多西亚想要从你们身上找点乐子,我就得配合。他从马迪尔堡回来之后,对你和那个小女孩倍感兴趣,我能有什么阻止的办法?只能早早提前派人想办法遮遮掩掩地找到了祭司大人手下那只乌鸦,让他通知艾斯本来福克茨帮忙。只要你能活下来不就可以了,过程我不在乎,在我的安排下你会没事的,维纳亚克。”

    文森特长这么大,没想到跌过的最狠的一次跟头会在自己的生身父亲手上。

    “休伯特是天生的阴谋家,儿子。”诺亚转身,对准油灯上挂着的干缩人头弹了个对崩,看那张实心人皮在半空荡来荡去,“你好像并不惊讶?嗯,也是,你身上流着和我一样的血。休伯特的老爷少爷们,生来冷血,你这个休伯特怎么可能会例外。”

    头顶打斗的声响越发激烈,文森特所处的房间忽然猛的一晃,诺亚·休伯特怨气横生地龇牙,忍耐这扰人的巨响,他露出尖锐带血的獠牙——已非人类。

    “您……现在怎么回事?这就是您死里逃生的代价?”文森特深深皱眉,他伸手想要碰触从来只在传说中看见过的事物,被诺亚一手拍开,“我曾过关于休伯特的卷宗,按照当年教廷的官方说法,您因为教皇挡去了一回刺杀当场身亡,而休伯特一族遭到了毁灭性的血洗,成为积在案头的无头公案……如此来看,不过是莱诺与休伯特两个家族之间的一场较量而已。”

    “所以,您利用卡帕多西亚搅乱人间的兴趣,借助他的保护在西境掀起一系列叛乱……将势力蔓延至一个又一个城市,搅乱了原有的秩序。”

    诺亚愿意对这个孩子展现自己的宽宏大量,他并不介意文森特这样叙述自己的罪行,尽管如果换作别人早被他撕成碎片。

    “你难道不认为我的复仇很成功吗维纳亚克?”

    “……您在搅乱一个国家,毁掉一个民族。一直闹下去长远的受益者只会是西林,甚至阿塔纳的蛮族,统治者不可能成日让自己所有的子民成天处于疯狂惶惶之中,这是民族的败亡!”文森特冷冷地与他对视。

    诺亚噎了一下,阴阳怪气地笑起来:“我不记得休伯特家的人有过这样的爱国热血。”

    “那是因为休伯特家的人从没有像我这般站在如此高位上。”

    诺亚眼皮一跳。

    “您在威胁我的统治,您侵犯了我的利益,诺亚。”文森特仰起脖子,平静地对诺亚·休伯特陈述他恼火至极的事实。

    自鸣钟“当”的一声突兀敲响。

    诺亚暴躁地起身,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他一脚踹倒红绒矮凳,凹陷的双眼蛇一般瞪视文森特:“你的统治?你不过还是个爱德文的傀儡,小子,别把话说太满!”

    “好,好,就算我威胁了你的‘统治’……”诺亚咬牙切齿地重读这个词,他咆哮回去,朝着自己刚成年的儿子,扒住横贯他半张脸的伤疤,“看看这道疤痕,谁来为我的冤屈复仇?谁来洗刷休伯特一族的满门血腥?谁来为我一族的刀下亡魂献祭?谁来改写当年的密文让所有悲鸣安息?”

    “那些曾经背叛了休伯特的人还在高位稳稳安坐,徒留我昼夜满脑子哀嚎不休,谁来拯救我?”

    “——你告诉我,维纳亚克,谁?!”

    文森特纹风不动,他闲闲整理好稍显凌乱的袖口,对比起父亲的暴怒他平静的不像话,也许是遗传了母亲冷静狡诈的特质。

    文森特淡淡道:“我。”

    “你?”

    诺亚嗤笑,啐了一口,外头有侍女战战兢兢地敲门,问诺亚是否醒着。他不耐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