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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衢想到了他的哥哥,穆宗。 他冷下了脸:“昔日皇兄子嗣不能说不丰,可是哪个活过了周岁?姓许的女人一日没有好消息,殷氏便一日不能有后。” 张福山听了,冷汗冒了一头。 殷衢疲倦地挥手赶张福山下去。 张福山走出乾清宫,马不停蹄地把彤史找过来,叮嘱了一下彤史的保密工作,就让彤史带着来乾清宫。 彤史静静地走进乾清宫,见殷衢面前摆着一副残棋,不敢打扰,毕恭毕敬将递给张福山,就悄悄退下。 彤史走后,殷衢说道:“拿过来。” 张福山将拿来,殷衢却并没有翻阅的兴趣。 张福山见了,只好将搁在桌上。 搁下后,殷衢像是完全忘了这一回事,专心致志地研究棋子。 张福山看了一眼,这仿佛是那日在永和宫,殷衢和殷明鸾尚未下完的那一局。 张福山善解人意:“长乐公主这会儿大概是闲着,陛下不如把殿下叫过来对弈。” 殷衢轻轻颔首,似乎对这个提议兴趣不大,可有可无地答应。 殷明鸾在醴泉宫里闷闷不乐,她一边想着的事,一边想着容更衣洞悉的眼神,浑身都不自在。 这个时候张福山过来了,说殷衢要找她下棋。 她走进乾清宫,行了礼,走进坐下,眉头一跳。 桌上赫然摆着一本书,上面写着三个字“钦录簿”。 这是什么意思? 被皇兄知道了? 殷明鸾心虚地悄悄看了一眼殷衢,没有看出殷衢脸上过多的表情。 “啪嗒”一声把殷明鸾敲回了神,殷衢淡淡说道:“该你了。” 殷明鸾坐下,去下那一副残棋,但是她哪里有心思下棋,不过两三招就输了个彻底。 收了棋子,殷明鸾的目光又落在上,她恍惚感到殷衢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慌忙抬眼,发觉自己的小动作被逮了个正着。 殷明鸾手足无措起来,她移开了眼睛。 她暗道:皇兄果然是知道了她在瞎打听什么。 殷衢像是在等待着殷明鸾说什么,但是殷明鸾并不开口。 两人似乎都心知肚明,又是真的像在混沌之中,看不清,道不明。 殷衢敲了敲桌子,顺着望过去,自然能看见那本,殷明鸾看着殷衢洁白修长的手指,骨节轻轻碰在桌面上,刻意没有去看别的东西。 殷明鸾收回目光,问道:“皇兄有何指教?” 殷衢站了起来,脸色微微有些不豫,像是对殷明鸾的回避不满。 殷衢站起来,没有说什么。 他忽然走远了些,拿来了一件小物件,殷明鸾没有看清。 然后殷衢突然伸手去拿那本。 殷明鸾心狂跳,对于殷衢拿的意思,她似乎明白,但又不明白。 她胆战心惊地等着殷衢接下来的动作。 但是殷衢揭开了边上的琉璃灯罩子,用小金剪剪了剪烛芯。 殷明鸾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略有失望,她连忙说:“这种小事怎么能劳动皇兄,让我来吧。” 殷明鸾将殷衢手中的小金剪拿了过来,动作很小心,只是用两根手指头将金剪夹了过来,丝毫没有碰到殷衢的手指。 殷明鸾低头剪烛芯,没有注意到殷衢的脸色已经近乎阴郁。 殷明鸾刚刚放下小金剪,殷衢一拂袖。 火星子溅到了殷衢的袖子上,殷衢站着没有动,低头看殷明鸾,神色不明。 殷明鸾看见火苗,连忙用手去打,乱糟糟地,也好歹给她扑灭了。 慌乱之中,她没有站稳,整个人扑进了殷衢的怀中。 桌上,琉璃宫灯被扫到了地上,碎成一片片,黑白棋子也落了满地。 殷衢将殷明鸾抱起,推到桌子上。 殷明鸾有些迷瞪,她看着殷衢,见他眼中似乎有猩红之色。 殷衢一低头,再抬头,他已经是一脸平静。 殷衢擒住她的手,皱着眉看她手心,红了一片。 殷明鸾觉得近来殷衢越来越奇怪,这种氛围也让她心惊胆战,她想要收回手,挣扎了一下,没有收回。 但殷衢收回了他揽住殷明鸾腰的那只手。 殷衢淡淡说:“毛毛躁躁。” 然后他放开了殷明鸾。 殷明鸾跳下了桌子,故作轻松地笑道:“皇兄教训得是。” 棋下完了,殷衢并没有别的事要交代,殷明鸾找了时机告退下去。 她出门的背影有些逃窜的意味,似乎背后有洪水猛兽。 她还没有逃出乾清宫,张福山追了上来。 殷明鸾有些后怕地问:“张公公,皇兄有什么事没有交代吗?” 张福山从袖子里往外掏东西。 殷明鸾全神贯注地看着,生怕他掏出一本叮嘱她回去细细翻阅。 还好,张福山掏出的是一个小瓷瓶。 殷明鸾放下心来。 张福山说:“陛下说公主手烫伤了,差奴婢拿来这个给公主。” 殷明鸾收下小瓷瓶,对张福山道谢。 殷明鸾回到醴泉宫,觉得今天殷衢的行为太奇怪,以她的脑子怎么也想不明白。 正思索间,玉秋过来说话:“公主,奴婢悄悄打听了,那似乎轻易不能让人看到的,彤史那边丝毫不通融。” 殷明鸾现在听不得“钦录簿”这三个字,她连连说:“忘了这件事吧,我再也不好奇了。” 檀冬忽然挑帘进来,一脸严肃地说:“陆公子湖广叔父家里被人查了,革了职,听说要去贵州做个驿丞。” 殷明鸾一惊,陆桓叔父在湖广做一个三品的提刑按察使,如今这一贬,就贬到山高水远的地方去做一个小吏去了。 不亚于从天上到地下。 第36章 风雨急 黄河大汛。 陆桓收到了家书, 当场愣在原地。 陆桓这一支陆氏族人全部的依仗,就是他做提刑按察使的叔父。陆母在信中讲了一些家中的状况,最后写到, 希望他能够和会昌侯走动走动。 这件事必然和会昌侯门下的那位新的湖广总督有关。 先是林家,然后是陆家。 陆桓想到那日他登高楼,向江边望过去, 不知哪一艘船是林四郎所乘。 思来想去, 他决定去见伯父陆淮。 陆淮是个独来独往的人,做个不大不小的京官,他和陆桓一同, 好歹是保住了林家一家性命。 这次陆桓还没有给陆淮送上拜帖, 陆淮就差了马车过来接陆桓府中商议。 书房里,气氛显得格外沉凝。 陆淮捋了捋胡子,皱着眉看了陆母的家书,然后用镇石压住,问道:“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