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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高兴、高兴……” 有了身孕后,就似越发能体会当父母的感受。 周韫心中泛起了些酸涩。 她和娘亲最后见面,就是当初宫中差些小产时,即使她后来几次传信回府说自己无事,可娘亲没有亲眼看见,恐也一直放心不下。 周韫轻咬唇瓣:“是女儿不孝,让娘一直替女儿担忧。” 一句话,叫周夫人红了眼眶。 她的女儿,她如何不知? 往日何时知晓人情世故?府中只有她一个嫡女,又有贵妃娘娘日日娇宠着,府中的好东西皆紧着她,那些金银玉簪都不过随手敲着玩。 周韫进王府后,她最担心的,不过就是周韫过得委屈。 这世上,做妾氏怎会容易? 没一个主母眼中能容得下妾氏。 她不能,自然也不会盼着贤王妃可以。 而如今,周韫一句知礼贴心的话,终于让她知晓,她那一直护在手心的女儿,现在长大了。 周夫人嗔瞪了她一眼,笑骂着: “嫁出去一年,如今说起话来都有模有样了。” 她虽笑着,眼中的心疼却都快溢出来。 若是可以,她宁愿将周韫护在手心一辈子,也不要她懂事。 那日雎椒殿内,周韫身下染红的衣裳,几乎要成了她的噩梦。 周韫伏在周夫人怀里,眼眸些许泪湿。 闺阁中时,这番疼宠太过平常,她不知珍惜,后来进了王府,才知晓,想有一个无私心疼宠你的人有多难。 幸的是,她有娘亲,亦有姑姑,还有兄长和父亲。 周韫知晓,她比这世上许多人过得自在。 只,她还想要得更多罢了。 想到这里,周韫眸色闪了闪,她直起身子,伏在周夫人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周夫人眸色倏然变了几番,惊得手指稍抖: “这——” 周韫伸手抵住她的唇,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娘,这事对女儿很重要,记得一定要和哥哥说。” 她拿着周夫人的手贴在她小腹上,垂敛下眼睑,轻声说:“我几欲丢了半条命护下的孩子,我要让他有最好的一切,谁都不能拦我!” 周夫人哪舍得见她这副模样,当即稳下心来。 她能数十年坐稳周府主母的位置,甚至不叫任何一个妾氏生下男孩,自不是什么心软蠢笨之人。 她压低声: “你安心待产,其他的,皆管放心就是。” 得了周夫人这句话,周韫这心中才踏实了些。 父亲看重嫡子,也就让娘亲越发偏疼于她,恨不得将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皆给她,但凡牵扯到她的安危,娘亲绝对会放在心上。 贤王带侧妃回府探亲一事,很快就传遍了长安城。 大理寺中,沈青秋刚从牢房中出来,他脸色似平淡,眉眼却多了些冷沉。 竹铯不敢去想大人和太子殿下说了什么。 总归,太子殿下总是知晓如何会让大人生气的。 他走近一步,说:“大人,刚传来消息,贤王带侧妃回周府了。” 沈青秋眸色稍变。 他想起和傅巯的谈话 阴森暗沉的牢房,最里面的那间尚算干净,温和的男子倚躺在床榻上,笑着问他:“不妨子安和孤打个赌,就赌安虎令是否在她身上。” 沈青秋一身朴质青衫站在铁栏,脸色平静: “本官凭甚要和你赌?” 那人只笑着:“子安该知晓,安虎令究竟意味着什么,历代圣上皆想要得到,父皇如此,孤亦如此。” “如今安虎令在一女子身上,也不知是福亦祸。” 当年他母后最后见的人就是贵妃,后来他寻遍坤宁宫不得安虎令。 不得不怀疑上贵妃。 可贵妃这女子太过狡猾,让父皇一心皆是她,甚至能叫父皇不怀疑她一分。 他曾搜遍雎椒殿,而不得安虎令所在。 他知晓,父皇一直怀疑安虎令在他手中。 他先前不说,是怕贵妃会将安虎令交给父皇,那倒不如留在贵妃手中,他还有可能得到。 而如今…… 傅巯勾了勾嘴角,肆无忌惮地看向沈青秋。 沈青秋虽有片刻情绪动荡,可此时早就平静下来:“殿下想多了,侧妃一介女子,怎会有安虎令,即使真落入她手中,恐如今也会到贤王手中了。” 对此言论,傅巯只轻笑。 若安虎令真到傅昀手中,恐怕铭城早就有了动静。 而如今一片安稳,早就说明了问题。 沈青秋冷淡觑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傅巯在他身后轻笑,漫不经心的一句: “这安虎令,子安该不会当真以为,除了铭王府的人,旁人皆可随意拿之吗?” …… 回过神来,沈青秋再听竹铯的话,联想那日圣上召见,他就猜到周韫为何要回周府了。 他知晓,这次,恐又让傅巯猜对了。 只不过,沈青秋稍眯起眸子,掠过一丝冷意。 也许安虎令的确需要铭王府血脉才可执掌。 可傅巯忘了,这世上,多的是识时务的人。 如今二十多年而过,那些所谓安虎军所谓的忠心还能剩下几分呢? 沈青秋不知的是,在他走后,傅巯牢房旁又走来一人,那人着急不安地问:“殿下,您怎么将安虎令的事和他说了,万一他——” 傅巯抬眸,静静看向他,那人倏地噤声。 那人心中稍恼,觉得殿下这次着实有些胡闹了。 安虎令一事为机密,沈青秋如今已不可信,怎可告知? 只听傅巯轻飘飘地一句: “安虎令在不在她身上,还不得而知呢。” 那人哑声,是的,虽放出去的消息是,安虎令在贤王侧妃手中,可实际上,连他们自己都不确定。 傅巯看着牢房出口的方向,稍勾了勾嘴角。 那人抬头看见,顿时恍然: “殿下是想引蛇出洞?” 傅巯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淡淡觑了他一眼: “你可以下去了。” 皇宫内,雎椒殿。 圣上卧榻,闭着眼睛,睡得深沉。 茯苓轻步走进来,打开香炉,添了些熏香,又轻手轻脚地将香炉盖好。 忽地,她身后响起些许动静,茯苓浑身一僵,片刻又恢复自然,她回头,带着几分惊讶地恭敬走近:“皇上醒了?” 贵妃榻上,圣上抚着额间,有些疲乏坐起,茯苓敛下眼睑走近他,倏地,她手臂被抓住,茯苓心下一惊。 就听圣上抬头,似在认她是谁,遂后,轻轻地呢喃了句:“……阿悦……” “阿悦,是你吗……” 听到这两句话,茯苓心中稍松了口气,知晓皇上是认错人了。 殿内浅淡的熏香绕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