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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发凉。宫中的地位分明,哪怕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大太监,也比不过一直跟着皇上的侍卫。“奴才不敢。”小心说着,安公公后退着回了殿内。栖梧宫与未央宫之间的距离不远,甚至可以说是所有宫殿当中距离未央宫最近的一座宫殿。慕容启大跨步走在路上,脸上的神情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侍卫紧紧跟在慕容启身后,只是跟着,不敢多说一个字。慕容启往栖梧宫走去,却并未直接进入栖梧宫的殿内,反而在即将到栖梧宫之前转了个弯,进入了一旁的假山之中。假山之中显然别有洞天,但是跟在慕容启身后的侍卫却仿佛什么都没看到,只是垂眸无声跟在身后。自容国皇宫建成以来,栖梧宫便是皇后的居所,之后慕容绝登基,虽从未设立后位,但这栖梧宫,一直都是丽妃的住处,而丽妃在后宫之中的地位,与皇后几乎没有区别。因着栖梧宫的特别,寻常人都不敢过来,加之在这附近一直都有侍卫守着,便是有人偶尔路过,也会被阻拦。久而久之,便无人敢来这栖梧宫附近。也无人知道,在这栖梧宫的假山下面,竟然别有洞天。假山之中有一道门,完美嵌入假山石块,莫说是rou眼瞧见,便是伸手触碰,也不一定能发现得了其中的特别之处。跟着慕容启的侍卫显然熟门熟路,只是慕容启一伸手,他便抬手落在某个隐蔽的角落位置,轻轻按下。石门应声而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窟。洞中的烛光若隐若现,照的门外人的脸色有些诡异。慕容启弯腰进入,只走了几步,便直起身,仿佛是在未央宫中行走一般。拐过一道弯,前头更是一片开阔,仿佛这是一座新的宫殿一般。慕容启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底下宫殿内极为醒目。铁链碰撞声响起,随后是里面的人说话的声音。“你不等朕死了再来?”这一声“朕”,赫然来自于里面的男人。慕容启轻笑着走过去,眼里笑意吟吟:“许久未见了,父皇。”“父皇?你还记得朕是你的父皇?”慕容绝艰难地挪着身,转头过来面对着慕容启。底下宫殿的烛光微弱,却能清晰照见所有人的模样,包括早该死去的慕容绝脸上的模样。十年前,慕容绝带着丽妃和众皇子出宫游玩,不慎遇袭,当时的丽妃意外失踪,最有希望成为皇储的二皇子断了一臂,从此便失去了竞争之力。慕容绝最爱的两人接连出事,虽未出事,但当时气急攻心,至此缠绵病榻。两年前,身体逐渐虚弱的慕容绝在病榻上驾崩,并传位于六皇子慕容启。而如今,天下皆知已然驾崩的慕容绝却出现在这里,就在栖梧宫之下的地宫之中。若是在慕容绝驾崩之前与他见过的人看到,定会发现眼前的慕容绝比之前竟是更加安健。只唯有一点。眼前的慕容绝那双眸子,已然被狰狞的疤痕代替。谁能想到曾经说一不二,位于万万人之上的皇帝,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怎么会不记得?”慕容启轻笑,“父皇就是父皇,咱们可是一脉相传的父子,忘了谁都好,又怎会忘记父皇?”慕容绝拽着困住他的粗重铁索,试图拖动铁链,可惜铁链实在太重,再加上他在此处一日不过一餐,身上全无力气,即便费力拖动了,也只是动了分毫。他紧咬着牙,用全然瞧不见人的狰狞脸庞面对着慕容启,恶狠狠道:“逆子,大逆不道,弑父夺位,该遭天谴!”“天谴?”慕容启脸上的笑意更深,“朕倒是想看看这天谴究竟是什么样子,再说了,父皇不是还没死吗?”听着慕容启的声音,慕容绝忍不住瑟瑟发抖,他紧紧握着铁链:“你给我一个痛快,何必如此折磨,直接杀了便是!”“那可不行,”慕容启轻轻摇头,“过几日,父皇的丽妃便要回来了,哦,不对,是丽太妃,儿臣如此孝顺,定要让父皇见一见丽太妃才是。”“你到底想做什么?”慕容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只是好心罢了,父皇怎不信呢,差点忘了,父皇可能不记得了,过几日,是父皇的忌辰,既然是父皇的忌辰,岂有父皇不到的道理?”说着话,慕容启在慕容绝对面坐下,静静看着慕容绝的反应。请人去参加自己的忌辰,这样的消息,无论是谁听着,都不会有好心情,更何况是从巅峰跌到谷底的慕容绝。慕容启只静静敲着慕容绝发疯,眼见着他逐渐没了力气,逐渐觉得无趣,起身直接往外走去。侍卫连忙跟上,走到慕容启身后悄悄询问。“陛下,童谣的事……”这也是他一开始对那首童谣表示震惊的原因。老虎乃山中霸王,自然可以寓意一国之君。偏巧慕容绝瞎了眼就被关在这栖梧宫之下。“与他无关,他若是能向外传递消息,不会不知道忌辰一事。”慕容启说着,已经走出地宫。绕出假山,只走了几步,便到了栖梧宫的正门。就在这时,有个小太监快步从宫殿内走出来,很快便瞧见了慕容启。“皇上吉祥。”“如此急匆匆,干什么去?”慕容启皱眉。“回禀皇上,红妃娘娘做了噩梦,听闻有锁链声,从梦中惊醒,如意jiejie怕红妃娘娘身体不适,特意让奴才去请御医。”小太监哆哆嗦嗦说着。“锁链声?”慕容启嘴角勾起一丝笑,“既如此,你便去请御医吧,快去快回,莫要耽误了给红妃娘娘诊病。”“是,奴才这就去请。”说完这句,小太监忙侧过身。慕容启看了他一眼,抬脚往栖梧宫殿内走去。栖梧宫内主殿中的烛光明亮,站在殿内还能听到里头传来的对话声。殿外宫女太监只低着头跪着,不敢多嘴,因此明明外头有人,也是寂静一片,悄然无声。“如意,你当真不曾听到锁链声?”司瑾又一次问道。“真的不曾,娘娘您真是梦魇了,怕是把梦里的事当成了真事,待会儿御医过来,给您开一剂安神药,您便能好好歇下了。”如意说着,没忘记整理床上有些凌乱的被子。“可我确实……”司瑾想说什么。只说了半句,屋门便被打开。如意转头,只看到布料,便直接跪下:“皇上。”慕容启笑着上前,压住司瑾的身,阻拦他起身:“眼下天色已晚,朕只是过来看看,爱妃既是怕寒,琐碎的礼仪也不必遵守。”司瑾抬眸看他。慕容启眼中笑意更深,直接坐在司瑾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