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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怎么认真听小少年的辩解,就离开了屋子。 小少年急得掉眼泪,一滴一滴接连不断,却只能看着女人悠然地离开。 空气中只留下了女人身上那甜腻的香味,小少年吸了吸鼻子,心里更加难受。 娘亲身上那么香,可他这儿却这么臭,她该是生气了。 在原地站了很久,他才手脚并用地爬上床,揭下褥子和床单,泡着冰冷的雪水,动作缓慢地搓洗,直到半夜,他才弄完这些。 又拿着抹布,浸着冷水,一寸一寸擦干净桌椅,他才作罢。 做完这些,他皱着眉毛,瘪着小嘴,睡着在光床板上,睡梦中偶尔还会抽噎几下,鼻息间满是阴暗潮湿、令人作呕的味道。 到了第二日,天色晴朗,他打开窗户,终于屋子里的味道消散了些。 他终于开心了些。 不过一会儿,他的院子里就来了几个人,他们指着小少年,神色看轻,语气鄙夷:“瞧见了嘛,那就是林姨娘偷偷生下来的庶子。” “是吗?他就是?” “就是他,真真儿的,昨日林姨娘从那儿出来的。” 小少年僵硬地站在门口,难过地掉眼泪,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些人都对他指指点点的,可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是庶子。 他想要娘亲。 为什么这些人都这样坏,他明明没有再犯错,他也已经不臭了。 可自那日起,女人再也没有踏足过那间屋子。 之后,便经常有许多比他略大几岁的孩子结伴来他的院子,用石子扔他,骂他。 一直到他不再想要娘亲,一直到他可以自己打回去。 而他也渐渐明白了,自己是她偷着生下来的,她原本以为可以母凭子贵,可是却打错了算盘。 现在,自己对她来讲只是一个拖油瓶而已。 一直以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以为娘亲是想他的。 其实她对他没有宠爱,没有思念,没有担忧,只是利用。 又是几年过去,少年长得更高了些,衣服已经换了,可还是有些小。一身青色的粗布麻衣,身影萧索又利落地穿梭在漫天飞雪中。 看起来像是荒郊野外随处可见的一把野草,生机勃勃。 他变得干净了许多,脸颊白皙,透着久不见阳光的苍白,眉眼精致得像是画上去的一般,嘴唇透着粉红。 只是很少笑,那双眼睛像是被冰雪砌成的,透着看遍一切的世俗和通透,仿佛能够洞穿人心。 在这几年中,许是少年个子拔高,神情一日比一日冷峻,眼神一日比一日的阴翳的缘故,桂嬷嬷已经不敢再经常打他。 虽然还是时常辱骂,只是有时看着少年那不含一丝感情的结满寒霜的眸子,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慢慢地,她也不再敢出现在少年眼前,反正他也不会饿死,她巴不得不用管他。 少年不再结巴,也不再渴望母亲,他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知道了打架时怎样才能伤得最轻,他不再为明日的食物而忧愁。 他变得事故又圆滑,许是早早去外面讨生活的缘故,他总能轻易的就能看出来别人心中所想。 他淡漠,自私,利己,善于抉择,善于割舍。 面对姑母抛出的橄榄枝他欣然接受,在他爬到高处之后,他便又还了人情,为的是不再受她掣肘。 只是不可避免地伤害到了旁人,可是,在他看来,那不能让他有负罪感,自己本就不是一个好人。 他也不想做个好人,他只是想站在高处,不受任何人威胁而已。 ”指挥使……” “指挥使,醒醒!” 一阵摇晃之后,崔爻才挣开眼睛。 只见林勋神色担忧地看着他,双眼之下一片青黑,眼球中满是红色血丝,胡茬满布,粗糙了许多。 崔爻知道自己怕是昏睡了好几日了,否则也不能能做那么长的梦。 这样想着他便微微抬起头,看着林勋问道: “我睡了几日了?” 说着喉咙嘶哑,感觉有些疼,他皱了皱眉毛,继续出声:“帮我拿杯水。” 林勋闻言忙接过一杯温水,口中还应着话:“回指挥使,您已昏睡两日了。” 若是再不醒,他都要急死了。 他昏过去的这两日,锦衣卫乱得跟一锅粥似的。 崔爻听了,却没什么动静,也没问自己伤情如何,只是继续问道:“怪病一案如何了?解药配出来了吗?” “配出来了,就是用的您那日带回来的药方。” 崔爻听着这话略微放心了些,还未出口便看见林勋又面带忧色地问:“指挥使,您身上的伤是……” 说着他还看了看放在桌上的半截发簪。 崔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了那半枚簪子,却没作声。 当时崇徽公主要杀他却实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他受了重伤,她好像又铁了心。 他便只能留下半是警告半是威胁的话就晕了过去。 原以为她要杀了自己呢,却不想还是回来报信了。 这又是为何? 没等他想出来,林勋便将发簪拿过来,接到崔爻手上,出声道:“大人需要彻查吗?有物证在,查起来应该不难。” 崔爻伸手拿过,手指婆娑着上面的花纹,沉吟片刻,声音虚弱:“不必了。” 没等林勋再言语,便闭了眼睛,嘴唇微动:“去崔府将松柏给我叫来。” “我受伤的事情暂且保密,别透漏出去。” 林勋不敢再多言语,躬身道:“是,大人。” 随后离开了屋子。 等林勋关上门出去之后,崔爻才又睁开眼睛,想着卫长遥的所作所为。 当日他昏迷之后有一些意识,隐约听见了她说一笔勾销的话,原以为她报仇之后就走了,却不想她又救了他一命。 该是说她大度呢还是说她妇人之仁? 罢了,就如她所言,一笔勾销。 人家女子都能说出一笔勾销的话,自己又为何要死拽着这一点伤不放呢。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也未免太不大气了些。 第33章 、寿宴 而另一边的卫长遥与素金当日回宫后便各自安歇。 之后素金曾问过卫长遥当日发生了何事,而卫长遥也只是避重就轻地回答,只说了劫匪的事情,并未事无钜细地讲给她听。 素金深信自家公主,不疑有他。 而卫长遥也听闻了崔爻醒过来的消息。 等了几日,他还没有来兴师问罪,她便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没再为这件事费神。 而是将心思放在了即将来临的太后寿辰那日。 若是她没猜错,赐婚的那道圣旨应当在那日会下下去,到时,卫语棠和亲之事,才是真的被广而告之。 自己也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