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耽美小说 - 醉君臣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从不会感应到危险,从不能对刺激及时做出反应,从无法感知他人的痛苦。

这从来都不是恩赐。

韩子高撒药的手停住了。

他想起来上次陈茜坚决不咬那白巾的事,想起了陈茜受重伤已然稳健的脚步和平静的神色。

原来如此。

没有痛感,这是他闻所未闻的异事。

韩子高脑海里回想着陈茜的那句“利刃入身,丝毫不觉”,那般不定的危险和迟钝。

他把药瓶拢入袖中,将纱布挽了一个结。

“有人知否?”若有人知道,这将是陈茜致命的弱点。

陈茜收回飘在床帷的眼神,定格在了韩子高发顶。

“唯你我二人。”

韩子高的脖颈修长洁白,在听到陈茜的话后微微一僵。

他抬起头来,看着陈茜。

韩子高俯着身,抬起的头高度堪堪及陈茜的胸膛。

从陈茜的角度看去,韩子高的脸庞明暗朦胧,那些血污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妍丽,羊脂玉一样的脖颈纤细温润。

一缕发丝垂在他脖颈。

陈茜像受了什么蛊惑般,伸手触摸韩子高的发丝。

那发丝的质感和他曾经多次想过的那般,柔顺软滑,有几缕发梢黏着些血液,已经干涸,将那发梢弄得微微发硬,像是上好的还未沁开水的羊毫湖笔。

韩子高眨了眨眼,那双桃花眼像是蒙着一层雾气般,迷蒙而诱惑。

桃花眼的眼底,染上了桃花的绯红般泛着淡红,一双饱满的卧蚕横在眼皮下,颤抖着像孱弱无依的孩子。

陈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动作的,他的脑海一片空白,身不由己。

待陈茜反应过来时,他的唇,却是已经映在了韩子高的眼睛上。

那眼睛的热度和微弱的颤抖,就像是最让人悸动的美酒,顺着陈茜的嘴唇,直直传到了他的心底。

在那一瞬间,陈茜以为自己不在人间。

时光仿佛静止。

那些刀光剑影,尔虞我诈,在那一顺便,像是被一股和风吹过,无声无息地飘远。

韩子高的睫毛突然颤抖着抖了几下,这轻微的动作,让两人都似梦中惊坐般,闪电似的离开了对方。

韩子高的心跳的仿佛下一刻便会从胸腔蹦出,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从头到脚的,从每一寸肌肤到身体最深处的悸动。

他脚步踉跄着退了几步,袖中的药瓶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滚了几滚。

陈茜从短暂的呆滞中回神,一边懊恼一边却又欢喜。

他始知,原来亲吻一个人的眼睛,也会这般让人无法自拔。

而这个人,是韩子高,是他放在某处自己都不敢触及的隐秘,是他这三十年的生命力里最最离经叛道的念想,是他想护着,想看着,想守着的那个人。

是他心中的那个人啊。

陈茜从很久前就晓得,自己对这人的那些个念头,却从来不知,原来这念头,已不知不觉,肆意蔓延,让他失了所有的镇定和冷静。

他从未这么忐忑地对着一个人。

他看着韩子高,浓眉下深谭般的眼珠一动不动。

子高,方才没有躲……

这让陈茜的心头,生起一丝喜意和希冀。

然而韩子高终究无法自处。

他夺路而逃。

扔下了满室未褪的春光。

陈茜的屋中,只剩下血腥味和吱呀一声清响的余声。

陈茜看着把柄落在青砖上的药瓶,神色莫测。

这人,怕要躲他几日了。

没关系。

他越来越明了自己的心意,他总会,将这人抓在掌心。

陈茜的嘴角勾起一丝浅笑,那抹浅笑愈来愈深,直到布满他整个还带着血污的脸庞。

作者有话要说:

他俩进展太慢,我都有些替他两着急了

第78章不堪留

桃花流水北归雁,因何刘郎不堪留。

一匹黑色骏马狂奔在道上,鬃毛扬起在空中,纠缠着肆意飞舞。

马上的人低俯着身,胸膛紧贴马背,左手抓着缰绳,右臂曲在马颈,两腿夹在马肚上,脚跟不时地踢着马腹催赶着马。

韩子高其实早已打定主意瞒着陈茜去徐州搬救兵。

陈茜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即便穷途末路,也不会去动徐州的两千兵力。

因为那是护他妻儿安危的保障。

而他会。

徐州北接广陵,南临吴兴,长城县也算是卡在吴兴和徐州之间。广陵如今已是陈家囊中之物,只要这长城县不出事,就算调走徐州守军也不会有甚大碍。

虽然东西还有其他城郡,然而,如今梁家天下局势不稳,陈霸先和王僧辨已经水火不容,陈军大军直逼建康,量他们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搅陈家眷室不宁!

韩子高早在今夜敌军退军之时已决定,那般的恶人,便由他来做。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离开的方式,是这般,落荒而逃。

眼眸上唇瓣轻贴的暖意犹在,即便是在这秋夜的凉风中也经久不散。

韩子高的心绪交织杂乱如麻,纠缠着让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着呐喊。

和陈茜相处的一幕幕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韩蛮子,你可愿,追随本官。”那日的陈茜迎风而立,眼睛亮的厉害,就像是最深的潭水里埋着的最宝贵的明珠,就像是划破最浓重的乌云透出来的最亮的闪电。

“草民谢大人知遇之恩!”他那日掀袍跪拜,就像是风中找到方向的落然花籽,向着陈茜背影的方向奔去。

追随陈茜,那是他一直以来无时无刻不在做的事。

“从此,你的名字是韩子高。”子高子高,高而洁兮,那是陈茜赐他的名,是陈茜给他的第二次生命。

“大人如此宠幸于他,莫不是……”那些他刻意遗忘的谣言,又一次在耳边响彻。他曾顾虑,曾彷徨,曾怀疑,曾愤然,最终又是自责和释然。他自责自己心念不纯,自责自己对陈茜的怀疑,自责自己被流言轻易拨动的心绪。

他自以为是的粉^饰^太^平,终是不太平。

“子高,我很欢喜!”那句话曾也让他落荒而逃,他在街道徘徊,焦灼迷茫,却又一次因着军务而把那份不敢探触的焦灼压在心底。

而今又一次的落荒而逃,他却再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粉^饰^太^平。

马上的人突然发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