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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悬崖之上,死尸满满,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脚下遍地红花,全是由人的鲜血所描绘而成。「鬼儿?」谷寒易从眼前一大堆断残肢体中寻着他的目标,红红白白的血水脑浆在他脚下被踩得泥泞不堪,视线在一具具的尸首中扫过,却不见他想寻回的少年。山崖下狂风呼呼地吹,那是几乎能将一个人刮起的力道,那少年纤弱,体态轻盈,或许在无力抵抗之际,被吹落了山崖?「鬼儿……」呼唤声里,逐渐掺入了一丝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焦急。心中那点细微的疼,是由何而来呢?抛弃他时,分明是那样的果断,如今决定要带回他,心境似是已有些许的不同。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少年的情况,他也是躺在血泊之中,肌肤已经发青,呼吸脉搏全无。那时他想,这少年是活不成了,但仍旧死马当活马医地传给他一些内力。他死了,在那个夜里。确切是死了,自己亲手确认过。那时,考虑到他的尸体扔出去恐怕会被满山的追兵发现,所以只好随意摆在山洞中的某一处,没料到,他居然醒了过来。依旧没有呼吸、没有脉搏,他醒了过来,却假装还在昏迷,眯着眼睛悄悄地打量四周……好一个聪颖精明的孩子,要不是他的功力高深,能感觉出他细微的动作,只怕也会被他唬弄过去。奇怪的,有趣的,漂亮的少年。已经没了生命迹象,却一点也不带死气,他思考灵活,能屈能伸,明明被欺负得生气极了,却还是忍了下来,只希望顺利得到他的庇护……少年不冲动,思虑纯熟,这点恐怕许多大男人都做不到。因此,自己也才会将他留了下来,想知道他还有哪些令人感到新奇的面貌。他知道自己恶劣。欺负他,让他得到了相当多的乐趣。他喜欢看他秀丽苍白的脸庞,因为生气而微微涨红,表面温驯,但那双银灰的瞳眸里,却全是桀傲不逊的骄横。谷寒易想起少年身上那么多的与众不同,突然间,心中便像梗了根鱼刺,细细的,若有似无地酸疼着。真的舍不得了,对于弃了他,这个决定。「你叫什么叫?」少年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另一头,毫不客气地传来。「走都走了,你还回来做什么?没看过这么多死人吗?你可以挑一具喜欢的带走,看你要干嘛都可以,不用客气。」「你还活着。」鬼仆浑身软绵绵地趴在一地死人当中,要不仔细点看,让人还以为他也是满地尸首中的一具。不过,还活着,就好。他还活着。方才莫名的情绪激荡,因为这个认知,而平复了下来。只是……怎么光是趴着呢?谷寒易走了过去,在他身边蹲下,两眼仔细地往他身上审视了一阵,又疑惑地挑起眉头。「你怎么了?」他掀起少年染血的衣袖查看,除了肩上与脚踝的箭伤,倒不见其他。他记得少年那优异的自体痊愈能力,这两处伤,应不至于让他有生命危险才是,那么他现下这般脱力的模样,可是累了吗?「要紧不?」他问。鬼仆低哼一句:「假好心!」明明一开始便准备牺牲他,现在又如此勤劳向他问好,会不会太虚假了些?虽然不明白他又回头做什么,但这山崖之上太过空旷,没有一处能躲人的地方,要是有新的追兵来到,可是逃不开的,他光在这里跟自己闲话家常不赶着逃命去,是时间多还是太有把握啊?「你不能待在这里。」谷寒易想扶起他,伸出的手臂却反被对方挥开。看着自己手上因此染上的一处暗红污渍,愣了下。「我高兴。」懒洋洋应道,鬼仆奋力翻过身子,很不客气地用自己的后脑勺面对男人,不想搭理他。「别任性。」任性?到底是谁任性了?他气呼呼地想。这个现实的家伙,有危险就把他扔了,危机解除才又回来找他……是有没有这么过分的啊?当他是什么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哼哼。」被人说任性,鬼仆索性便真像个孩子似的赖在地上,消极地表示抗议。反正他现在看起来就是个孩子模样,学孩子耍赖也不会太丢脸……他恨恨地想。但事实上,他也是起不来。方才放肆地杀完人,发xiele怒气,如今他可尝到苦头了。原本就所剩无几的灵力,在方才一阵冲动之下,更是荡然无存;别说是要他爬起来,就是刚刚一个翻身的动作,都已经累得他满头大汗,况且脚上、肩上的伤都正热辣辣地疼着呢,现在也就只剩下张嘴巴能自由动作了。谷寒易并不知道他的状况,看他半张脸都埋在血泊当中,嘴巴还在一滩血水里面吐着泡泡,简直看得两道眉毛都快打结了。身为杀手却有着轻微洁癖的他,实在无法忍受这少年如今泡在血水中的糟糕模样。「地上很脏,快起来。」你是住海边吗?管这么宽?背对着他的鬼仆,又哼一声。「不脏,我就喜欢死人,就喜欢泡着这血。」「奇怪的兴趣。」「死人比活人好,至少不会把人用过就扔。」谷寒易摸摸他的头。「你在生气?」「为什么我不会生气?」「为什么要?」他反问。「因为……」因为什么?鬼仆突然间,发现自己其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本来就是怀着随时准备落跑的念头才强逼这人成为主人,现在这人只是先一步落跑去,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好生气?只是,只是心里就是一股说不出的古怪,无法释怀。谷寒易问:「鬼儿……你还要不要跟我走?」「目前不想。」「你说要认我当主人……」「我反悔了,因为你不是个好主人。」「我们打了契。」「没关系,我甘愿因为违契而受罚。」谷寒易听他这么说,脸上露出明显的疑惑。少年语气中有着一丝失望,而他却不明白。为了避开危险而抛弃不重要的东西,对他来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只是如今想拾回当初抛弃的物品,竟是得到相当不留情面的拒绝。一想至此,谷寒易便觉不喜。内心莫名的介怀,更是加深他将少年带走的想法。如果鬼儿想要一个好主人,那么,他只要当个好主人,就能让鬼儿心甘情愿跟自己走。他起身走了几步,绕到少年面前,又重新蹲了下来,看着他的眼睛,问:「怎样才是好主人?」然后他得到对方莫名其妙的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