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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声笑语。还有那个人,那片深情,那一夜良辰美景,那一段海誓山盟。都是一场梦么? 如果是,那这一场梦未免太过精彩,她怎么忍心醒来。 莫审言宽厚的手掌抚着她的背,轻声哼着他们小的时候常唱的歌谣。莫依然靠在他怀中,竟有些恍惚。 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芝兰香气,让她想起那一年黄昏时的日光。 当时他们年纪小,偷偷溜出家门去赶集会。她走累了,在他背上沉沉睡去,口鼻中都是他熏衣的香气。他背着她爬过高高的院墙,恍然间日光昏昏。他轻声说道:“五妹,咱们到家了。” 是了,是到家了。 可是为什么,她只觉得空落落的。 莫氏在这小小的清河县中,是尽人皆知的世家大族,就连官家都要敬让三分。然而莫家平素行事却是极低调的,虽然盛传虞国商行一半都在莫氏手中,却鲜见他家有什么铺张炫耀之举。越是如此,莫家在县民们的眼中就越是神秘。 莫家十三小姐嫁入了衡阳大族郝家,这个月初三就是回门的日期。莫家小姐回门,无疑是这个小小县城中头一件大事了。坊间传着消息,说是这次莫家要大肆cao办一回,一是为迎接新女婿,二是为庆祝莫五小姐大安。 莫五小姐是谁?一个月中,几乎所有人都在问这个问题。 在清河县住了二十多年的老人捻须微笑:说来,可就话长了…… 这莫家五小姐是嫡女出身,母亲王氏出自琅琊大族,煊赫已有百年,世称琅琊王氏。清河县城地方不大,可关于这莫五小姐的传说却有很多。 传说五小姐出生之时彩霞满天,红光聚于莫家大宅上空,久久不散; 传说五小姐行周岁之礼,正赶上当时的县丞升迁入京,临行时到莫府辞行,她却握着县丞的象牙笏板不放。在座的一位乡老感叹,可惜是个女娃,不然长大后可为将相之才; 传说五小姐聪慧多识,三岁学字,八岁能诗。莫老爷曾对人说,得女如此,十子不换; 传说有游方术士观五小姐面相,只留下一句“紫宸当归”便癫狂而走。 坊间传言,这莫五小姐是天人降世,大富大贵的命。可是十多年前的一场变故,却彻底否定了这一预言。 十几年前,正值韶华妙龄的莫五小姐忽然患了一种怪病,从此卧床不起。莫家遍寻名医,皆无可医治之方。这事当时清河县内无人不知,世人传说是这五小姐福运太盛,终于遭了天妒。莫五小姐这一病就是十多年,而关于她的种种传闻,也终于随着时间的流逝被人忘却了。以至于后来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清河莫家居然还有一位五小姐。 谁都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莫五小姐竟奇迹般地康复。这于莫家来说是比娶亲嫁女还要大的喜事,可是在清河县人看来,这喜却带着几分尴尬。病榻十余年,就算是康复,也是个老姑娘了。这五小姐就算再出身高贵、才冠乡里,也终究挡不住红颜逝去。眼下,能不能嫁出去还是个问题。 “我看是难了。”酒馆里,两人喝着小酒,谈着目前清河县最热门的话题,“当年五小姐生病的时候多大?十四?” “差不多,她和我妹子是一年生的。”另一个人说。 “那就对了。你算算,她十四岁得的病,到今天,怎么也有十年了吧?” “哪儿啊,可不止十年。我外甥都十三了。该有个十五年了。” “就算它十五年,”那人双眼放光,菜都忘了往嘴里送,“十五加上十四,妈呀,那五小姐今年都奔三十啦。啧啧啧,放在寻常人家,这都是要当的年纪了。我看啊,她要是嫁的出去就怪了。” “那可不一定啊。凭莫家的财力,别说是嫁个病秧子,就算是嫁个丑陋恶妇,也有一群人排队等着呢。更何况,这五小姐还是位佳人。”另一人笑道,“她要是嫁给我,我还是可以答应的。” 那人哈哈大笑,复又说道:“你可小心点。要是让莫家人听见了,你就别想在这清河县活了!” 另一人吐了吐舌头,道:“我就是一说。咱吃菜,吃菜。” 紧邻着他们的桌子坐着一男一女。男的身形挺拔,在屋子里还带着斗笠,的帽檐遮住了半张脸。女的大概二十多岁,眉若远山,乌发利落地束在脑后,透着英气。那男子站起身,走到说话的两人桌前,道:“二位兄弟是清河人?” 两人对视一眼,道:“是啊,怎么了?” 戴着斗笠的男人一笑,道:“在下有件事,想向二位打听打听。”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银锭子,“啪”的一声放在桌上。那两人的眼睛仿佛被银锭子吸住了,笑道:“好说,好说。不知英雄想问什么?” 旁边的女子微微一笑:“就说说这莫家吧。” …… 正是国丧,各家各户不得挂红绸,不得鸣鞭炮,不得开戏台,故而这莫家十三小姐回门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热闹。远远一行车架辚辚而来,大街上黄土铺路,净水洒扫,并无半分烟尘。马车是上好的乌木车架,八匹大马通体枣红,踏着悠悠的步点。车队在朱红大门前停下,便有仆役上前叩门。大门轰然开启,小厮迭声通报:“十三小姐回来了——” 乌木车架上缓步走下一个华服女子,她身旁男子亦是清俊,正是一双璧人。 府门前,众人出门相迎。女子上前一步,盈盈下拜,道:“大哥,三哥……” 莫审言扶住她,说道:“十三妹不要多礼。妹婿,快请进,父亲大人正等着你们呢。” 女子起身,众人前呼后拥,往府内走去。 “看清了吗?”街角的阴影中躲着两个人。 “没错,就是他,莫审言,”木西子说道,“当年依然和公主大婚的时候他曾经到过豫章,我见过他。” 戚二爷蹙眉:“怎么会。依然,不是琅琊人吗?” 木西子说道:“她的话你能全信?她说她是琅琊莫氏,母姓王。上次酒馆里的人也说了,这位莫五小姐的母亲王氏正是琅琊人;莫五小姐重病,卧床十五年。这十五年正和莫依然出现的时间吻合。我看,这莫五小姐,就是莫依然。” 戚二爷点点头,她的分析不无道理。当年莫依然远走江湖,自然要掩盖自己大族小姐的身份。后来入了朝堂,便更加不能声张:“可是,依然为什么回来?她为什么要让我们以为她死了?” 木西子蹙眉:“我想,并不是依然想让我们认为她死了。也许,她也是遭人胁迫。” “莫依然?遭人胁迫?”戚二爷一愣,“什么人有这种本事?” 木西子沉声说道:“看来这个莫家并不简单。或许这也是依然要掩藏身份的原因之一。” 戚二爷双目微眯,看着眼前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