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女苏香香(4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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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京卫远远站着,手里拿着一张圣旨,见此情形,感觉没把握,将圣旨塞进 袖管里。 苏香香很早就看见冷京卫,她今天穿着一身水蓝纺纱流水裙,裙裾四五层荷 叶边用金线绣着流行的花样,精美雅致非常漂亮,手肘挂着同色水蓝披帛。 「王爷回来好早。」 苏香香施施然走到他面前行礼,她当然看见他收起一样东西,垂下眼眸,视 线落在他袖管处,没大没小的伸手去他袖管里拿。 「这还早?真是个没良心的丫头,本王忙碌一整天,是否想念?」 冷京卫抓住她手,也习惯她这么不尊老了,见她扁嘴,解释道:「一会再给 你看,跟本王来。」 原梦崖见他二人相携走开,知道是有事要说,约莫从冷京卫的态度里猜到是 何事,他自得其乐,继续自己跟自己下棋。 摄政王府,两人坐着马车出门,到原氏祖屋逛了一圈,然后去了原梦崖就职 的京卫营,苏香香也终于明白冷京卫是个什么意思,他这是想说服自己,给他儿 子保媒。 早年冷京卫为女帝征战沙场,原梦崖是他手底下战亡副将的遗腹子,亲母心 力交瘁听闻噩耗产后悲窦过度而死,小小婴孩一夕之间父母双亡,这些年他把原 梦崖罩在羽翼之下,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看待,儿子大了总要入府封君,作为父亲 也该为儿子打算一下。 原梦崖只怕对这丫头生了情愫,冷京卫心里有底,苏香香府内郎君无论相貌 才学个个不俗,又对她无比服帖,男眷团结上下一心,这才叫景王无法得手,景 王她都看不上怎么可能看得上原梦崖,苏香香与他不过一场露水情缘,此事一了 她藏入深宅,万事郎君出面,只怕终其一生都再难见她一面,可原梦崖怎么办? 苏香香当然不会管他! 这么一想就可以了解景王抓狂的心态,以景王的身份哪家女子不是趋之若鹜, 估计他自己也没想到局势会发展成这样骑虎难下,好几名御史联合参了景王一本, 与大理寺正杜江交好的官员都表现得怒不可言,亵玩臣妻刀兵相向强抢良妇…… 这些摆上台面终究难看,换做以往必定压下来了事,冷京卫一反常态借此对景王 大加呵责叫他收敛,女帝看他脸色行事,顺水推舟遣景王去管修水利,调到穷山 僻壤去了。 原本只要冷京卫私底下警告陆景焕一番,就能了了的事步步紧逼闹得这样大, 这丫头外表柔弱,内心刚强,是个实在的硬心肠,叫人怜爱之余又心生怨怼。摄 政王事后再跟女帝求来这张圣旨,将原梦崖与苏香香的婚事,铁板钉钉,他在朝 堂上的反常也就可以圆过去了。 苏香香被摄政王的半副龙凤撵车送回苏府,四匹白马拖着,一路招摇,同时 带来的,还有一份赐婚的圣旨,龙凤交缠华丽奢侈的马车就停在苏府大门口,周 边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群众。 女官奉命宣旨:「……冷亲王义子原梦崖逸群之才,淑人君子……巴拉巴拉, 特赐婚于苏宅妻主苏香香,着令年节前完婚,钦此!」 鱼贯而入的内侍,抬进大箱小箱的赏赐,原梦崖不算正统皇室,赐婚也就是 走个过场,做给苏府男眷们看。 苏香香在马车里,将小窗掀起,苏府门户大开,可以直接看到里面众人,他 们脸上的焦急忧虑和疲惫,让她心疼的同时,也感到甜蜜。 苏府一众男眷难得全部齐聚,跪接完圣旨谢恩,才见苏香香被一个年轻男子 横抱在怀里,那男子大摇大摆的闯入厅中,见众男眷脸上被雷劈过一样,很是开 怀的大笑:「小王太莽撞,各位兄长,不要记怪!」 他称苏府男眷为兄长,显然他就是圣旨上赐婚给苏香香的原梦崖。 金玉盘:怎么回事? 杜江:为什么陛下突然赐婚? 正弘一把搭着正羽:啊?又冒出个郡王,最近事儿真多,我要晕了! 正羽:你别做声,先看看再说! 花瑞源知道苏香香肯定与冷京卫达成某种协议,一时心里难受,脸上露出伤 怀。 夏子焱反而是最沉得住气的,惊讶过后,最先对上苏香香叫他安心的眼色, 领着众人接旨谢恩。 原梦崖生父身份不高,但他有冷京卫撑腰,又有圣旨赐婚,得皇室护佑身份 不同一般,当前重要场合,不想给外人戳脊梁看笑话,见到自然要跪拜行尊卑礼: 「见过原郡王,」 大家好歹还能按捺住,新君身份高过自己等人,自然要跪拜:「草民见过原 郡王。」 杜江虽然脸黑得像墨汁,但他性格收敛许多,也没多话:「微臣参见原郡王。」 他是朝臣,官职比原梦崖的京卫统领高,所以单膝着地合手施礼,不用拜他。 原梦崖心情飞扬,嘴都快咧到耳朵,脚步生风,他有几年当兵经历,身体虽 瘦很有力气,臂弯里托着苏香香这么大个活人,就像托着个孩子一样轻松,他一 看满堂就花瑞源一副好脾气,温润如玉公子范儿,冲花瑞源努努嘴:「都不必多 礼,诶,香儿的厢房在哪?带我去。」 「这……会不会……」 不太好,花瑞源眨眨眼。 原梦崖一眼见到花瑞源,就非常有好感,很是自来熟的催他:「香儿腿脚不 便嘛,嗯,就是人有点不太舒服,我抱她去也一样,以后都是自家人,何必分这 么清楚,走吧,前面带路?」 「今天这么多人,外面一旦起流言蜚语,对香儿恐怕不好……」 花瑞源嘴上虽然说着,耐不住原梦崖催,还是乖乖带他往苏香香的园子去。 第47章、耍阴谋诡计的时候到了 「我是郡王,还是京卫统领,怕外面那些人做什么,谁敢说半句闲话,我派 京卫把他家掀了,对吧,有我在,京城之内什么都不用怕!」 原梦崖笑嘻嘻的,也没有皇亲国戚的架子,花瑞源很快便觉得这个原郡王是 个直率爽朗的人,很好相处,两人一路聊不停,原梦崖但凡有所问,花瑞源必定 细细作答,其他男眷跟在后面一长串,没人吱声。 苏香香扁着嘴,窝在原梦崖怀里漫不经心的拿指甲捻原梦崖绣花织金的衣领, 她原本想的是,如果冷京卫想强迫她就范,她就给他翻脸来个抗旨不尊,没想到 他辛苦求来圣旨,却原来是为原梦崖打算,这个根本不是他亲生却悉心教养送到 她身边的少廷君,原本就是她的人好不好,用的着他这么大费周章、……苏香香 说不清心底那层不爽和哀怨到底是因为什么。 苏府新君入门大典紧密筹划着,陆景焕那边气得差点掀房子。 早该赶赴治水途中的陆景焕,这时还在某隐蔽私宅里大发脾气,房里摆设摔 得脆响:「废物,一群没用的东西,小小一个苏府,不过平民宅邸,有杜江在又 如何,本王谅他大理寺正不敢大胆到在府里养私兵,你们是本王从宫里挑出来身 手最好的大内侍卫,给本王偷个女人出来,有这么难吗?」 「王爷息怒,此女一连数天闭门不出,卑职等不敢懈怠日夜监查伺机而动, 实在是苏宅内阵法玄妙,密道纵横,机关林立,飞剑山庄的机关术在江湖上名声 很是响亮,不说护卫家丁,连身边两个侍者都身怀不弱,想要悄无声息将人带出 来,而不惊动其他人,几乎不可能。」 几个黑衣劲装男子跪在地上,表情很是郁卒,这段时间方法试了无数,要不 是掉洞里要不就掉坑里,要不吹个迷烟结果自己中迷烟,再不就是翻墙过院还没 靠近苏府,就发现自己中了不知名的药物,全身不能动弹,再者苏府四五个大园 子,亭台楼阁,很多空置着,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确定苏女具体位置。 「是啊,王爷,夏子焱手底下不少江湖人士听命于他,各种奇yin巧技防不胜 防,……最关键的是,最近苏府新迎侍郎乃是冷亲王义子,京卫营统领原小王爷 ……」 大内侍卫哽着脖子,其他几人头埋得老低不肯接着说。 「区区一个郡王,本王是正统皇室,女帝亲封一品大将,重权重势,是他一 个野小子能比的?……他吗的!」 陆景焕马上就想明白了,忍不住爆粗口。 「王爷,原大统领以巡防京畿为由,派两百京卫军将苏府包得滴水不漏,想 要将人安全带出来,恐怕……」- =站=- ьáú. s://м.dyьáú.- =站=- ǐγǐáυ.ǐ s://м.dǐγǐáυ.ǐ- =站=- ìγìаú.ì s://м.dìγìаú.ì- =站=—— =м.īīāńū.īń=—— =站=—— =.īīāńū.ìň=- 发送邮件īīāńū⊙.ō 绝无可能!大内侍卫连忙转移话题:「王爷何不以毒攻毒,卑职知道,江湖 上有一神秘组织,名叫夜幽庭,江湖中人行事不折手段素来不按常理,托之必成, 而且也不怕留下把柄!」 「你别以为本王不知道,夜幽庭干的都是杀人的买卖!你可敢拿脑袋担保这 些亡命之徒肯守信用,他们干着刀尖舔血的勾当,一旦性命不保,个拿别人 挡刀,眼都不会眨一下!本王要人毫发无损,若是伤着丝毫,本王绝不罢休!」 陆景焕断然拒绝。 「什么绝不罢休?哟……这是怎么了?哼,大好天的,窝这发什么脾气?」 来人抬着一只脚,皱眉看着脚下碎瓷片,小心的饶过,眉目风流,神态威严 矜贵,面貌与陆景焕八分相似,只是身体瘦些文气些也更沉得住气,语气悠缓有 一股阴冷味道。 「五哥?你来我别庄做什么?找我?有话不妨直说,我还有事!」 陆景焕心情烦着。 「我不来找你,由着你莽撞下去,还不知道闹出多大笑话?别以为京里发生 的事能瞒过我的眼睛,你们。」 陆歆彦朝跪一片的黑衣侍卫挥挥手:「都下去,下去下去!」 陆景焕更郁闷了,他还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能让陆歆彦火急火燎找来, 他肯定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他和陆歆彦一块长大从小就喜欢一块玩,虽同母异父感情却很铁,陆歆彦身 体没他壮实,但是聪慧机智,陆景焕在军队呆过,总带些坏坏的兵痞味,虽在宫 廷长大心机谋略赶马不及陆歆彦,这两人相辅相成,陆景焕能做成一品大将也有 陆歆彦在背后出谋划策的原因,他也很听陆歆彦的话。 人全退下去,关上门,陆歆彦开门见山:「我们那个不成气的母皇知道你沉 迷女色,估计心里都乐开了花,你最近异动频频,到底想做什么?」 「歆彦,无论如何,我要得到那个女人!」 陆景焕黑眼圈很重,眼中布满血丝,面色也憔悴不堪。 「要怪就怪你出身皇室,那女子不过是逍遥子捡来的弃婴,来历不明身份卑 贱,她仗着大理寺正妻主之名又立府多年,当然不肯携君寄居王府,以你皇室之 尊也绝不可能入赘给她,你们身份悬殊,想光明正大在一起,自古就没开这个先 例!」 陆歆彦恨铁不成钢:「看看自己现在什么鬼样子?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 她找个大夫做侍郎,不过就是隐人耳目,寻常女子哪个会立府数年没个一子半女 的,这样天生不孕不育的体质,要是能治好,早就治好了,她根本就不能替你开 枝散叶,你贵为皇亲国戚,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陆景焕眼中难言的挣扎和颓废,连空气都变得压抑:「我也不知道她哪里好, 五哥,你再帮我一次,我保证是最后一次。」 「你若能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苏女再如何有能耐,生死在握,天下全凭 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想怎么玩她不都轻而易举?」 陆歆彦语苦口婆心:「你一贯鲁莽冲动,才刚拿到兵权,威信不足以震慑全 军,若是再出个岔子把兵权收回去,我们哥两个谋划十几年的大事,岂不毁于一 旦?」 陆歆彦耐心的将他头上碎瓷器屑拿掉。 「那太久了,五年十年二十年?能不能成事另说,我等不了那一天,我现在 每天脑子里就只有她,得不到她,我要这天下何用?」 陆景焕打掉陆歆彦的手。 他这个弟弟一向听话,女人堆里风流不羁,战场上勇猛睿智,三军将士前那 个豪气万丈的俊美王族,如今就因为区区一个内宅妇人,志向全消颓丧至此,陆 歆彦虽然来时就做好心理准备,还是被陆景焕眼中的疯狂吓一跳,气得恨不得生 吃了苏香香。 匆匆离开陆景焕别庄,陆歆彦交代属下:「跟夜幽庭接头,不管他们开出什 么条件,给我把那个苏香香弄出来,栽到逍遥子头上,不要让人怀疑到我们,这 女人不简单,切记小心行事,我不介意她吃点苦头,但是人要活的。」 陆歆彦走得飞快,身后侍卫一路小跑跟着。 说到活这个字,陆歆彦简直是咬着牙蹦出来的,陆景焕那副中毒已深的 样子,跟离了女人不能活一样,他当然不介意让这个女人消失,但是杀了她陆景 焕还不知道疯魔成怎样,他不能冒这个险就怕毁了这个重逾手足的皇弟。 「这女人蛰伏在京数年悄无声息,绝不是寻常目光短浅的内宅妇人,这时候 突然冒出来……给我来个釜底抽薪,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你派人发十二道急令, 给虎威军前锋大将王,长门罗将军,苏大人……告诉他们预防有诈,不 到万不得已,不可轻举妄动,谁知道这是不是摄政王的把戏。」 陆歆彦一拳砸在石壁上,郁闷得不行:「他肯定是没心思管母皇吩咐的事, 你派几个人监修水利去,还有,派人看住景王,别叫他再搞出什么事!」 男人以能力确定地位,陆歆彦从来低调隐忍,又从事文职,虽然是皇子,因 为生父身份不高,打拼得很是辛苦,虽位极尚书却行事小心不求有功只求无过, 大部分时候辛苦数月筹划的事女帝漫不经心一句全盘否决,跟玩似得,他早已厌 烦女人说话做主的世道,他大男子主义重,心心念念要推翻旧制,完全改变当朝 局势,联合一群野心勃勃的臣子结成同盟,妄图将陆景焕推上帝位,此时陆景焕 被女人迷得神志不清,无疑抽他响亮一个耳刮子。 第4章、巫咒做怪,苏玄庭躺枪 新君入府,苏府上上下下张灯结彩,有条不紊的筹备着,红绸子挽成花,挂 得到处都是,层层红幔飘荡,喜庆旖旎。铃——铃——铃——。诡异的铃声 密集杂乱,惑人心神! 「咯咯——,主君,来呀,来追我呀!」 女童稚嫩天真的笑声,被拉长成波纹,再碎裂成尘,手腕上一串白玉铃铛, 随着活泼的脚步,脆响织成一张大网,劈头盖脸罩下来。 角落腰粗的雕花柱后,站着一个女童,腕上玉铃随着手腕急促的晃动,本是 空心铃这时里面却装了玄红色不知名的铃舌,明明无声,却仿佛带着很有节奏的 魔音。呃。苏玄庭捂着头,意识有些模糊,脑海里有个声音指引他快过来, 到这来,大口深吸几口气:「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管家连忙殷勤的凑过来扶他,这位苏君处理家事又快又条理分明,苏香香不 在的时候帮了不少大忙,把他累病了可不好:「什么?……什么都没有听见啊! 苏君没事吧?要不还是去歇歇,您看府里最近事多,要不是您帮着忙活,我这把 老骨头可要坏事!」 「我没事……不用管我,你去忙吧,明天预定的纱缎到后,混搭布置在新君 园子也没那么单调,你们两个跟我去外院,挑十个手脚伶俐的侍从一并送去!」 苏玄庭意志坚韧,缓过气推开管家,自己靠墙站了一会。 「再挂上去一点,拖到地上了,……那个挂左边,其他地方也都这样悬挂, 都改动一下,你带人去看着那边……」 廊檐下,一边指挥众人,苏玄庭转身带两个家仆往外院走,身子摇摇晃晃, 妖异的铃铛声响彻耳际,他眼下乌青显然很长时间都没睡好,精神十分疲倦,心 神脆弱,那铃音每当他心神不宁时便灌进脑中,催命一般。 他瘦得比一个月前更厉害,长袍穿在身上空荡荡,手在颤抖,眼前幻像层出, 脸色发白,原本这趟行程说半月就走,这都一个月,还为苏府cao持家事,长年以 来不良的作息和饮食,让他的身子虚空成这样吗,他还不到三十岁,可是觉得自 己已经垂垂老去! 放眼望去,繁华府邸,金玉良缘,新君智勇双全,性格开朗阳光,嘴甜心细, 不像他自发放出宫廷后便少言寡语性情大变,少廷君位分被夺身份尴尬,匆匆觅 府封君,十多年不顺遂,心中酸涩何以言道,脑海里那个声音撕开他心神又响起 快过来,到这来。 「诶,就快到万花节了,外面肯定很热闹,奇花争艳,无论富商贵贾世族皇 亲都会带花赴会,俊男美女齐聚一堂,人头攒动,那场景,保管叫你一眼见到此 生难忘,就不要天天闷府里,无聊得很!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咯,嘿嘿!」 原梦崖得寸进尺,抱着苏香香转了一个圈:「来,给为夫亲一个,亲亲小嘴, 嗯嘛!」 差些得手,女童见到来人,不甘心的溜走,她刚才试行蛮疆巫术迷人心窍, 显然还学艺不精。 一众仆从见主母行礼,苏香香却朝他这边扑来,很是慌张的喊:「苏玄庭— —」嗯?叫他做什么,怎么……头有点晕天旋地转,眼前繁华落幕,黑暗铺 天盖地,无法抵御的困倦袭来,身子重重的跌倒,人也失去知觉。 苏玄庭眼瞳发红,面色僵白,很是疑惑的转头看她,这异常看在眼里,叫苏 香香心脏都停摆了,他消瘦的身躯,仿佛失去支撑,风一刮,就要随风而去。身 体倒下时,苏香香已经扑过来接住他,她力气小,抱着苏玄庭坐在廊檐地板上, 叫原梦崖赶紧去找花瑞源。 四周叽叽喳喳,很多人也都看到苏玄庭眼瞳发红,十分骇人,都吓到了。苏 玄庭看到苏香香担忧惊恐的小脸,嘴里低弱喃喃,苏香香把耳朵凑过去,听他说: 「殿下,不要怕……」 苏香香嘴唇颤了颤,眼中隐隐有水迹,她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在她还是 那个稚嫩天真的小公主时,每当宫内争斗,波及到无辜的她,她事后都会吓得找 角落藏起来独自发抖,谁也不知道她会藏在什么地方。 但是苏玄庭每次都能找到她,哄她从噶杂角落里爬出来殿下,不要怕,只 要玄庭在一日,必定保你无忧。每当他这样保证时,笑容都如春风拂面,他很 少笑,笑的时候好看得令人惊艳,忍不住就让人想相信他。 少年的他穿着干净简单的绸缎衣裳,丝毫不顾忌年幼的女童爬得一身脏兮兮, 将她抱进怀里。玄庭君,井里面怎么会有尸体,他们说是我害的,我没有!我 真的没有!呜呜,香雪好害怕。「殿下当然没有,殿下这么乖这么善良,怎么 会去害人呢!凶犯我都已经查清楚,没事了!我相信殿下,殿下也要相信我,不 然我会很伤心的。」 他那时已在宫廷争端中初绽头角,手段狠辣决绝,处事雷厉风行,是个出名 的冷心肠,偶尔的温柔,也只有在她面前,这也是她十几年来。 你痴念宫廷权柄,我何尝不知你心有不甘,如今我不是你的殿下,只做一名 寻常女子,与郎君们同荣华共患难,不愿意追逐帝位,再次陷入宫廷无休无止的 斗争,你何时肯抛却痴念,只为留在我身边。 花瑞源长年潜心研磨医术,苏香香又很宠他,手里古书杂记医术孤本无数, 很多都是苏香香特意给他找来的,他心无杂念,医学造诣水涨船高。 望闻,切脉,施针,从容不迫,诊病对医者精神力消耗很大,不知不觉过去 半个时辰,花瑞源额头冒细汗,苏玄庭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只是原本痛苦的 神态,渐渐转为深沉的安睡状态。 花瑞源出来,苏香香连忙问:「怎么样?有没有事?」 见花瑞源脸颊边碎发都叫汗染湿,很自然的拿帕子替他擦汗。 原梦崖见过那双通红的眼,觉得毛骨悚然:「眼珠子赤红得滴血,啧啧,没 吓死小爷,跟邪祟上身一样!」 花瑞源看他一眼,将头低下好叫苏香香抬手臂没那么累:「叫你说对一半, 山河杂记上有记载,他中的苗疆巫咒,是一种炼制傀儡的邪术,通过一些载体和 暗示,达到精神攻击和cao控人心的目的,苏君意志坚韧勉力抗之,否则轻者性情 大变暴躁残冷,重则沦为行尸走rou六亲不认,后果不堪设想,我施针让他睡着了, 只要不再接触施术之人,他就会没事!」 苏香香面色晦暗不明,哑声道:「他这样大概……有多久了?」 「从他身体损耗状况来看,有五六年不曾调理过。」 花瑞源想了下,也觉得难以置信:「施术之人十分谨慎,就算身体不适,性 情多变,苏君身在其中也很难发现。」 她就说,他为什么性情反复,眼的从容温和,到后来突然暴躁的举止, 都有了解释。 「拿活人炼制苗疆傀儡这等邪魔歪道向来人人喊打。」 苏香香冷笑一声,招手叫贴身侍从过来,恨恨道:「传信飞剑山庄发动江湖 人士通缉巫蛊邪术者,找出幕后主使一网打尽,另外让杜江备案查清楚,一定要 有凭有据,留底画押!既然施术者必须接触被害人,说明这个人一定就藏身在苏 府,让我看看是谁在我苏府兴风作浪。」 原梦崖感觉到苏香香身旁萦绕的低气压,连忙说:「我派京卫四处布防,全 天候巡逻,你放心,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大理寺干燥阴冷的地牢,墙角草堆窝着一个小女童的声影。踏踏轻柔的 脚步声,在寂静的牢房里响起,像踏在人心头上,女童抬起头,姿态柔弱可怜, 可是那双眼睛,跟狼崽子一样阴冷。 杜江小心扶着苏香香步下石阶,他穿官府很是稳重酷帅,一路行来,七拐八 转,守卫一一向他行礼。 一双水蓝金线绣花鞋面,停在牢门前,苏香香穿着一身飞仙纱裙,广袖在手 肘截止,用鹅黄色纱帛系住,她蹲下来细细打量牢中女童,繁复的裙摆和长袖在 脚边散开,美得像一朵花,杜江看着她发痴。 女童猛的扑到牢门上:「放我出去。」 第49章、老狐狸逍遥子 她小脸苍白,眼中泪水涟涟,受了紮刑,十根手指根根血红,肿得跟馒头一 样,十指连心,遭过审讯后,rou体和精神都已经惊恐得不堪一击,头发散乱在脸 颊前,显得一双大眼睛更加凄楚。 「你把救人的法子告诉我,我就放了你!」 苏香香像逗小猫咪一样,轻轻的笑了笑。 朱冷梅看得懂她充满恶意的表情,炸毛一样,惊慌失措又委屈又可怜,看起 来像正被恶霸欺凌,眼泪说掉就掉:「什么救人的法子,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主君生病了,我刚好去看他,他是在苏府出事,和我没关系你快放了我!」晃 当撞在牢门上,苏香香都替她觉得疼- =站=- ьáú. s://м.dyьáú.- =站=- ǐγǐáυ.ǐ s://м.dǐγǐáυ.ǐ- =站=- ìγìаú.ì s://м.dìγìаú.ì- =站=—— =м.īīāńū.īń=—— =站=—— =.īīāńū.ìň=- 发送邮件īīāńū⊙.ō 当时乌漆墨黑朱冷梅摸到苏玄庭住的男眷园子时给侍卫碰个正着,下意识就 逃跑,侍卫抓到她时很粗鲁,她身体幼嫩,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火烧火燎,浑身疼 得发抖。 「演得不错,不过不要忘了,你已经签字画押,现在可是罪犯,施行巫术依 照当朝律法,游街示众后凌迟处死,人赃俱获罪证确凿,凭什么放你呀!」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无知者无畏。 苏香香冷冷哼一声,声音又温柔又轻缓,带着露骨的讥讽:「苏玄庭十 几年如一日扶持朱家,壮大朱家门庭,一手将你养大,他自己大概也没想到,你 就是这样回报他的恩情,居然咒他死?」 「我……」 朱冷梅只是摇头,眼珠子咕噜噜转,却一时接不上话,毕竟是个孩子,历练 心智都还太稚嫩。 苏香香手里拿着一串白玉铃铛,朱冷梅结契后将空心铃装上蕊心,但是那种 血红柳叶状的蕊心,看着就很怪异,摇了摇,发出淅淅沥沥嗡鸣:「我 次见你戴这串手铃,就觉得很——不舒服。」 「跟林郎没有关系。」 「这串玉玲,是林牧遥赠送给你的信物,你要是嘴硬,就会把他拉下水,你 想让他和你一起死?」 朱冷梅心神大乱,这女人专捏人七寸,不像面上看起来那么和善好欺负。 「林郎不知道这件事,而且我早在半个月前就让他赶往滨州,他也根本没有 害人的动机,是我……我承认,都是我做的!」 朱冷梅终究还是服了软,咬着唇,眼神黯然下去:「他……有没有事?」 「有没有事,你比我更清楚,对了,你那个苗疆师傅不巧落在一群武林人士 手中,他们折磨人的法子不会像官府对待犯人这么按章、办事,他年纪大了,要 是受不住酷刑,只怕到时候胡言乱语,把你也拉下水,我这么一说,你有没有想 得比较清楚?」 苏香香见她还是犹犹豫豫,很不耐烦,转身就走,看来筹码还不够撬开她的 嘴。 「等等……我们可以做个交易,我好歹是朱府长女,整个滨州地界都是我朱 府天下,你不会失望的!」 朱冷梅狡猾的本质显露无疑,见她施展巫术的都是苏府的人,既然她的罪证 还捏在苏香香手里,只要他们不到官府作证就还有转机:「我母亲身无所长懦弱 执拗,我和鲜儿meimei自小承蒙苏君照拂,苏君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现在已经觅 得郎君,若是立府封君,母亲和meimei深陷内宅不见天日,朱府也就走到末路,我 需要夺得朱府家主之位,在搬出主家之前,为血亲谋取生机,只要你肯助我一臂 之力,往后苏府大小事务,朱家听凭差遣!」 朱冷梅盈盈拜倒,额头触地发出轻响,她没受过坐牢的苦,又惊怕又无措, 咬着嘴唇控制哭声,眼中泪水直直从眼睛掉在冷硬的地上。 苏香香听见她压抑的哭声,便没有立即转身:「苏君与我有些旧缘,你害他 至此,凭什么以为我会相信你!」 「我想不到其他方法,救我的母亲和meimei,只要苏主母助我度过难关,梅儿 此生感恩戴德,来世愿为奴为婢……」 朱冷梅硬生生砰砰磕好几个头,见苏香香轻轻叹气态度似乎有所软化, 她忍住抽泣和颤抖,将事情原委合盘托出,从偶遇蛮疆异人,因为天资聪慧被收 做徒弟,她在朱府境遇不佳深受胁迫,只好把心思动到苏玄庭身上,想着影响苏 玄庭几分,好叫自己处境改善些,巫咒施行期间,苏玄庭突然决定上京城,她无 法阻止只好想办法让他带自己同行,以便找机会彻底控制他,没想人算不如天算, 苏玄庭为苏府家务忙得人仰马翻,又要单独一人处理两府生意上的事,苏府有到 了夜间便禁止走动的家规,加上巡防紧密守卫森严,朱冷梅完全找不到机会动手, 导致一拖再拖,直拖到苏玄庭突发异状被苏香香恰好碰见,也并非凑巧,是管家 叫来的,也是苏玄庭命不该绝。 「苏君于我有恩,我从来没想害他丧命,他中的是迷情焚心咒,历时七七四 十九天,我给他下过暗示!再有七天月圆发作,在这之前,若不能同心爱的女人 交合,全身筋脉逆转七窍流血而死!」 朱冷梅噗通跪下,顺着牢柱爬行:「你放我出去,只有我能救他,你一 定尝试过解咒,不然不会来找我。」 「你今年多大?六岁?七岁?呵呵,谅你做不出这么阴狠之事,不过三岁小 儿信口雌黄,我一个字都不信。」 苏香香简直要笑出来了,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眼睛幽深得可怕,转身就朝 地牢外面走,杜江不知道她不高兴,狠狠瞪朱冷梅一眼,紧随其后。 空荡荡的地牢,回荡着朱冷梅凄凄惨惨的叫声:「苏主母,求你相信我,他 会死的……求求你,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是我错了,让我救他,苏主母… …」 出到外面,阳光暖暖的照下来,将身上地牢里带出的阴寒消去。 「香儿,我看朱冷梅并没有说谎,凡事讲求因果和动机,她说话条理分明, 并无犹豫停顿。」 杜江有着多年办案,审讯犯人的经验。 「没有人喜欢被诅咒被控制,看着像正常人,实际上已经不是他了,所以历 朝历代都严禁巫蛊邪术,她再如何狡辩也难逃一死!」 苏香香飞快说完,几乎喘不上气来,脸色很不好。 既然这样说,杜江就不太明白她为什么非得亲自跑这一趟,大理寺审讯下来 在府里等结果不也一样,苏香香在想别的。 这是什么解咒之法,月圆之前与心爱的女人交合,她所说心爱的女人是 她自己?她对苏玄庭做过了什么,几乎可以想象得到! 「她在骗我,一定是骗我!」 苏香香神态不见丝毫松懈,她脚步有些踉跄,情绪浮动很大。 杜江不明白她是怎么了,走得那样急,自己还踩到自己裙摆,连忙扶住她: 「苗疆巫咒并非传言,很多人都见过,人命关天,当然宁信其有。」 「苏玄庭素来心高气傲,就算他并未因此丧命,可若是知道从此一生受人牵 制不得违逆,他不会希望我救他!……」 苏香香有些晕眩,杜江将她打横抱起,以为她是因为外面阳光炽烈,冷热交 替间,身体有些不舒服,一路官兵牢差见到一向严肃刻板的杜官爷怀里搂着个绝 色女子从牢里出来,下巴都惊掉了,杜江自己倒没觉得什么,在外人眼中明明很 是旖旎的场面,他脸上表情有够一本正经,心想着得快点将苏香香送回去。 回苏府的马车上,苏香香一直依在杜江身上,她精神欠佳,有些病怏怏。 才刚到府门,原梦崖就跑出来了,将苏香香抱下马车,见她裙裾有灰,很贴 心的替她拍拍,自从婚事订下后,原梦崖也一改虚浮的性子变得温柔起来,几个 男眷中他职位最悠闲,随时能借巡防之由跑回来。 一路拉到苏玄庭住的园子,苏玄庭坐在床上,背后一名紫衣老者为他推宫活 血,之所以判断是老者,因为这男子白晃晃一头银发,虽并不显老态,他手上脖 子上的皮肤光洁如玉,一双眼睛灵慧如顽童,只是戴着一张诡异的灵狐面具见不 到真实面目,那身紫衣脏兮兮都是尘土,白发也很是凌乱,仔细看头发上还有杂 草屑,一时也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多大年纪。 苏玄庭面色痛苦,突然哇吐出一口黑血,软软的昏过去,这老者很 不友善的将昏死过去的苏玄庭往被子上一推,手劲一点也没留,只是为了方便自 己跨下床。 而花瑞源可怜兮兮的,以一个非常古怪的姿势定在床前,手上还提着诊病的 药箱。 「你是什么人,胆敢私闯……」 杜江刀拔了一半,突然定在原地不能动,哑xue也给点了。 原梦崖没感觉到杀气,可是他没动作,也被指风定住,连忙大声说:「晚辈 原梦崖,见过逍遥子前辈。」 杜江拿眼睛瞪原梦崖,不早说! 苏香香原先被杜江挡在身后,这时才看见,很是惊喜:「师傅。」 可惜乐极生悲,眼前一黑,一头栽倒。 「香儿。」 这可悲剧了,原梦崖急得大喊。 只见到一道紫影,还在床边的紫袍老者,瞬间就越过杜江与原梦崖两人,飞 快的将苏香香捞进怀里,连点她周身多处大xue。 「前……前辈这是为何?」 原梦崖小心翼翼的询问,逍遥子过来时,他连人影都没看清,吓死宝宝了。 第5章、保暖思下yin欲 传闻中逍遥子是百年难见的武学奇才,年轻时游历天下博学广闻,因为间接 导致七公主惨死,朝廷一直派大内侍卫追踪,江湖中也不少看不惯逍遥子的卫道 士,闻风撵着他穷追猛打,他最近几年赶赴塞外声称寻找什么宝贝,已经很久不 曾出现过。哼「几个大男人照料不好一个女子,她身子有恙,就没一个人能 看出来?」 逍遥子很不满意,面具下传出的声音嘶哑沧桑,非常疲惫。他行踪不定,一 个月前突然收到夏子焱飞鸽传书,夏子焱信中描述苏玄庭种种反常,逍遥子料定 苏香香遇到险情,连月赶来十分仓促。 苏香香之前精神虽然不佳,但因为身体底子好,直到见到逍遥子才因为情绪 过于激动,一时间血气暴涨,病发如山倒,可是逍遥子刚救过人后继无力,只能 先抑制她病发,令她陷入昏睡。 弹指隔空将三人xue道解开,指着苏玄庭问:「他全身筋脉错乱,心窍蔽塞, 若非老夫及时出手,已是必死之相,是何人如此歹毒?」 不知道逍遥子同苏玄庭有何渊源,不止救他,还这么关心殷切,可是对苏玄 庭的态度又明显很不好。 杜江知情:「是被种下巫术,凶犯已经抓捕归案,个中缘由恐怕一时讲不完, 前辈一路辛苦,不如让晚辈先替您接风洗尘。」 「也好,老夫确实是累了。」 逍遥子心里有了底,也不愿意多说,眼神很不悦的瞟一眼苏玄庭,落在怀里 抱着的苏香香脸上身上,仔仔细细查探一遍确定没其他大碍,将苏香香交给花瑞 源:「她这病症很棘手,老夫还有要事,不忙替她疗伤,老夫还要回千山崖,到 时带她一同去,你既然是大夫,这几日替她调养好身子。」 花瑞源连忙答应,杜江和原梦崖则下去安排食宿,逍遥子走到院子,拍拍身 上头上的灰土,将面具摘下,露出一张中年人沧桑的面孔,脸颊上有块巴掌大的 陈年黑疤。 苏香香清醒时,外面天色已经昏暗,她发现脸颊被温热的手指触摸,有些痒, 睫毛颤了颤。 坐在床沿的男子显然知道她醒了,他刚刚洗浴过,发梢还是湿的,银白色的 长发柔顺的垂在脸颊边,虽然一头白发,但是人看起来非常年青,他有一双黑宝 石一样散发出迷人光泽的眼睛,就是在室内也戴着那张尖尖的狐狸面具,整个人 闪耀着正邪难辨的邪魅,但是目光出奇的温柔,视线顺着手指温柔的抚摸过苏香 香的脸颊,一一辨认。 几年不见女大十八变,她身上童稚之气全消,出落得越发温婉漂亮,他都快 认不出来了,不着痕迹的收回手:「知道你醒了,你起来,为师有话问你。」 哦不是看您老摸得正带劲,哪能打扰您是吧。 苏香香小小的翻个白眼,撑起身体,才发现四肢疲软无力,嘴里有股很苦的 中药味,差点吐出来:「李敏熙你给我灌了黄莲汤吗?」 逍遥子原本邪魅入骨的狐狸气质全没了,恨恨拿手指戳她脑门:「有你这么 连名带姓喊师傅的吗?亏为师为了你的不育之症翻山越岭跑蛮疆,千里单骑闯蛮 荒,你就这么不孝,到底像谁啊?」 「啊啊,啊呀,疼疼疼。」 苏香香拍掉逍遥子的手,抱头鼠窜。 「苏玄庭怎么会在这里,他身中心术神智受人蒙蔽,若是你身份泄露出去… …」 逍遥子逮住她,很不高兴:「你好歹立府封君多年,府里上下数百条人命, 简直拿来当成儿戏,早知道当年让你死宫廷里,老夫也少这许多孽债。」 啊呀呀,脾气还是这么差,动不动翻旧账。关于苏香香为何不孕,的确是十 几年前的旧账,当时几名皇女斗得要死要活,一个有孕在身被女皇册立恩赏,一 个就在宴请的补汤里面做手脚想害对方落胎一石二鸟,结果那晚苏香香喝了不少 补汤,从此伤了根基,虽然有幸遇到逍遥子保下一条命,却因为耽误救治,从此 不能生育子嗣。 那场宫廷大乱,也让逍遥子臭名远扬。 「苏玄庭是不可能瞒住的,他一眼就已经认出我。」 苏香香怕他继续翻旧账,连忙解释:「施用巫咒的人已经抓到了,现在就在 大牢里关着,还只是个孩子,吓一吓什么都招了,既然苏玄庭没事,我想这件事 就这么算了。」 苏香香的性格从来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逍遥子拿眼瞅她:「哼,你怎 么知道苏玄庭没事。」 「既然您都已经回来了,那苏玄庭应该是没事了吧?怎么……不见过来……」 看我,苏香香嬉皮笑脸,小心的问。 「别想了,你以后都要离他远点。」 逍遥子甩甩袖子,这个动作他做起来十分儒雅斯文,语速很快的截断苏香香 接下来想说的话:「他中的摄心术好解,可你身上有他染给你的血咒更是凶险, 这血咒在蛮疆名叫鸳鸯同心,是婚礼上举行的一种血酒仪式,你应当是不小心吞 下过他的血,又碰巧被人作法,离得太近互相会有影响。」 「鸳鸯同心?就是说会产生心灵感应,我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苏香香有些惊奇,她并不太当回事。 「你不能,恰恰相反,他会感应到你的一切想法。」 逍遥子很有点幸灾乐祸的看着苏香香脸色迅速黑下来。 苏香香隐约猜得到,一定是苏玄庭强吻她那次,她咬破他的嘴皮,沾到他的 血,当时到底是被什么迷了心窍,那时候的苏玄庭是真的苏玄庭吗,他的情绪和 行为仿佛被磁铁所左右,看起来正常实际偏离轨迹,这就是咒术的魔力,现在想 起来简直毛骨悚然。 逍遥子着急休养,一连两天钻在房里不出来,苏香香跟送佛一样把朱冷梅提 出地牢打包送回滨州,虽然明知把苏玄庭放在身边就像放了个定时炸弹,苏香香 与朱冷梅达成共识,还是将苏玄庭扣下来做客。 心头大患一去,苏香香就开始惦记她那两个百依百顺的侍者,相比要霸道有 主见得多的郎君们,贴身服侍的侍者从不闹脾气也不用哄,在床上孟浪,在床下 温柔守礼,这种安分守己的侍者,是很讨人喜欢的。 盛夏已经过去一半,夏末的风,暖洋洋,日头又淡,不冷不热的天气很舒服。 苏香香躺在纱帐飘飘的软榻上,拿指头捻小几上的水果吃,侧眼看着小侍从 将正弘和正羽领进来,眼睛笑弯起来。 「正弘」「正羽,见过主母。」 正弘穿着一身精神的锻蓝束腰短袍,长发随意用包金边印花缎带束起,简单 又脱俗。正羽穿着暗红印花长袍,长发用菱形鎏金乌木簪挽在脑后,看起来非常 儒雅贵气,两人从进门就没抬头让她看清楚。 苏香香细细打量跪在塌下的两个男人,一段时间不见,他们打扮得越来越像 高门府第的学子,但是跟她生分许多。 苏香香不开心,不过他们礼数周全,她也没道理发脾气,想了想,光着脚丫 从榻上下来,挥手叫房里的贴身小侍从都出去。 正弘半天没听到苏香香叫他起来,想抬头瞅瞅,就发现面前多了一双光裸的 小脚,苏香香的手搭在正弘肩膀上,细声问:「你背上的伤,不碍事吧?」 正弘眼睛咕噜噜转,嘿嘿一笑,一把将苏香香抱了个满怀:「碍不碍事,要 看让我做什么事!」 「那你想做什么事?」 苏香香轻呼一声,笑起来。 正羽有些头疼正弘的冲动,不过见苏香香没有生气的样子,拿一边现成的湿 帕子将苏香香两个脚板上的灰擦干净。 正弘将苏香香放到榻上,刚想做点什么,就被苏香香拉低身体,苏香香的手 灵巧的解开正弘的腰带:「要先让我看看有没有事。」 正弘眼神一暖,顺势趴到一边:「好,你看,随便看,别吓到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正弘背上刚褪掉黑痂,苏香香将他衣裳褪下来,从外面看, 当初那样狰狞的一道刀伤只剩一条长长的粉色疤痕,苏香香不曾小气,供给的都 是最好的伤药补药,伤口新长出的嫩rou很皮实,很鲜美的颜色。 苏香香跪贴在正弘后背,伸出舌尖,在正弘背上那条嫩疤上舔玩,听到正弘 呜一声,她心里便是一颤,更加温柔的顺着背脊往上,逐寸舔吻他的疤痕。 陆景焕的侍卫大胆到强闯私宅抢夺良妇,苏香香被刀剑相逼当时脑子里也想 不出应对之策,正弘过来看见那些武器精良的王府侍卫,赤手空拳就冲上去。 当有一个男人可以毫不犹豫为自己去死时,无论这个人是什么身份,苏香香 的心情都是复杂的,她意识到,在直面死亡时,人都会保有理智下意识避开锋芒, 即使实在避无可避,连自杀的人都会出于本能挣扎,但是正弘不在其类。 幸好有这样一个人在,幸好他没有死。 正羽在苏香香身后,将苏香香外面穿的衣裳尽数剥除,他自己也脱光衣服爬 上榻,将苏香香跪跨在正弘臀部的两条腿拉开,把苏香香腰部往下压一压,苏香 香就会很自然俯下身,屁股翘起来露出整片粉嫩可爱的花谷,饱满的花瓣细嫩柔 软,嫣红的蜜缝轻轻蠕动小口,吐出一滴蜜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