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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离开了,皇亲贵族,也不是什么腌臜人想凑关系能凑的!” 柳织书眉蹙了蹙,装做没听见两个丫鬟的嘲讽,“带路吧。” 河岸。 寒风彻骨,石块上的一盏孤灯摇摇照在一擂擂下人的脏衣篓上。 结冰的河面上凿了个冰窟窿。 管事婆子将捶洗的棒槌扔在地上,“蔡嬷嬷吩咐了,今晚没洗完这些衣服,就别想回府了。” 凿冰的河岸潺潺水声。 柳织书挑眉:“府里应该有浣洗衣服的地方,一个侯府不至于到河岸边捶洗衣裳吧?” “有是有。”管事婆子往地上啐了一口,咧着黄牙得意洋洋道,“但不是给你这种人用的……勤快点,蔡嬷嬷说不准能让你明日早点回去歇息。” 两个小丫鬟捂嘴笑。 管事婆子冷嘲热讽一阵后,带着两个丫鬟往回走。 “蔡嬷嬷有她好看的,瞧着侯爷刚冷落她几天,苦头不就来了……” “该,让她总以为自己能高人一等,一个丫鬟,侯爷还能把她看眼里?” …… 萧朝民风开放,然低位的人同高位的人仍有不可逾越的清规条律。 奴籍在身的人攀附高位者,重则是死罪。 柳织书挽了挽袖口,缓缓拾起地上的棒槌。 寒风凛冽,河水刺骨。 柳织书往冻僵的手上呵气取暖,忽然想到屋里还温着的枳椇子茶。 枳椇子可醒酒暖胃。 早知道,该把它喝了取暖。 * 丑时。 雪停了。 天未明。 侯府笼罩在晨初的寂静中。 柳织书磨搓着冻得麻木通红的手,眸子氤着困意的水汽,裹紧衣袄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丫鬟本该是两人或四人为一屋。 但因小侯爷觉麻烦,柳织书则成例外,单独一屋,且配有小厨小院摆设。 停了数时的雪花又飘飘洒洒开始下落。 梅花枝压雪,石子路发出嘎吱声响。 前头屋门口,一个玄色人影倚靠在门边。 柳织书停下了脚步。 来人墨发凌,玄袍宽肩上沾着雪花,俊美眉眼凛冽赤红。 萧珩跨步跃下台阶,眸子阴鸷,一把抓起柳织书的手腕,声音带着急切和恼怒:“本王等了你一夜,你去了哪?!” ☆、过夜 初晨阴蕴的天,洁白的雪粒飘落在少年郎的肩头,浸湿了一小块锦缎绸袍。 柳织书怔怔地,任由萧珩把着自己的手腕,苍白的唇动了动:“……你,怎么在这?” “本王来看看你有没有被人拐跑了。”萧珩微挑的凤眸沉沉,冷笑:“没想到,还敢夜不归宿了?” “同谁一块?宁轻牙?”萧珩问道,漆黑眸子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 点点雪粒沾在柳织书微颤的睫毛上,天地之间的寒意渗人。 柳织书动了动手腕,“侯爷待多久了?外面冷,先进屋吧。” 萧珩的蕴藉多时的怒火在看到面前人一点殷红的眼尾和因寒冷而微微颤栗的身形后,压了压怒气,撤手,甩袖,往回走。 柳织书慢吞吞地跟上,揉了揉手腕被攥红的地方。 些许余温。 柳织书的手是冻凉的,而小侯爷握住时,柳织书却没感受到多少温意。 只能说,他同自己的手温是相近的。 天寒地冻,这人在外面待了多久,手才能同她这般凉。 柳织书开了锁,缓缓推开屋门。 透过些许昏光,窗轩处几只剪梅含苞。 木案上笔墨纸砚,还有几叠书册。 柳织书将烛台点燃。 再往暖炭炉里添了几块木炭。 萧珩目光扫了屋内一圈,眉微微蹙了蹙,他从未进过柳织书的屋子,没想到竟是这般简陋。 柳织书将窗扇合上,回头,小侯爷还站在原地,环视着屋子眉头紧皱。 柳织书笑了笑,“寒舍简陋,侯爷屈驾些吧。先坐会,我去端热茶给你取暖。” 柳织书塞了个汤婆子给萧珩,掀帘进了小厨。 铜制的汤婆子,不知被摸捂了多少回,花纹刻漆都模糊掉了大半。 萧小侯爷顿了顿,还是没将它扔一旁。 柳织书端着温热的枳椇子茶回来,就见小侯爷揣着汤婆子,站在木案边翻看上面的书册。 萧珩见柳织书回来,也没有被抓包的自觉,将书册合上,嗤了一声:“学得还挺用功。” 柳织书将枳椇子茶放圆案上,不甚在意:“那还不是有人不用功,圣上要课业,总不能交白纸吧?” “揣着明白装糊涂。”萧珩勾了勾唇,“本王有没有放心思在上面,他能不知?治国齐天下,一套套的大道理本王学了也没用,他多此一举,你何必同他玩着把戏。” “皇上好歹是皇上,太子近些年来体弱气虚,皇室无其他子嗣。谁人都不知接下来会如何,以防总比不防好。”柳织书在圆案边坐下,捧着茶杯暖手。 “你也想本王加入他们尔虞我诈的夺嫡里头?”萧珩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柳织书。 太后话里话外总是太子病弱之言,就连皇上明明从未管过自己的课业,近年来却还是派本是太傅的宁轻牙到他府中来。 有这闲工夫好不如多花点心思在给太子治病上,哪怕是花在开枝散叶上。何必把主意打到他头上。 萧珩冷笑。 揣手的汤婆子似乎也没有了暖度。 柳织书捧着茶杯,小口小口抿着,沾在睫毛上的雪粒融化开,眸子湿润,面上也恢复了气色。 “…当然是不希望侯爷沾这趟浑水。”柳织书道,颊边溢开浅浅的笑,“侯爷是侯爷,连府里的条框都不耐受,能忍得了宫中繁琐奏事?” 萧珩唇扬了扬,将放案上的汤婆子重新揣回手里。 心下畅快,终于想起同她算账的事。 “怎么?今儿不同本王阴阳怪气了?前几日奴婢长奴婢短呢?本王还以为你被宁轻牙那书呆子勾没了魂了呵,也要满嘴之乎戒理。” 柳织书面上笑容凝了凝,忽然想起什么,捧着茶杯的手紧了紧,笑了笑,“奴婢哪敢。枳椇子茶要凉了,侯爷再不喝,就起不来功效了。” 萧珩是在沈括府上喝了酒,原本已经派安福回府通知了不回去,然醉意朦胧间,脑海里总浮现那两个人,心下不痛快。还是策马回了侯府。 萧珩从后门进了候府里,直奔柳织书的屋子,然而里头没点蜡,也没半点声息。 夜半三更,人能去哪? 萧珩捏着茶杯,沈括府里的醉意早在等柳织书回来时冻没了,“你还未告诉本王,夜半三更的,你人不在屋里,去了哪?” 柳织书的手不动声色地往袖里藏了藏,“还能去哪,这要过年了,府里缺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