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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当做你死了。” 关妙仪脸色刷地一下苍白。 她趔趄后退两步,声音一时变了:“我阿父不要我了?” 关幼萱盯着她:“堂姐,我早说过,我会与你为敌的。伯父当然想要你,想偷偷找回你,但是你这一次、差点害死原二哥……关家和原家的联姻,不能因为你而变得复杂。关家所有人都知道了你没有死,族长亲自写信骂伯父,要伯父和你断绝关系,不能承认你。” 关幼萱难过道:“但是伯父想来凉州见你,和你谈谈……堂姐,你拒绝了是么?生恩养恩,不如爱情,对么?” 关幼萱忍不住追问:“那个薛师望,待你真的特别好么?是你千里迢迢追他,他从来没说过一句挽留你的话。” 关妙仪唇角颤抖,她苍白着脸,靠身后的长榻支撑自己的身体。 薛师望待她……她俯下眼,唇角露出笑,温柔道:“他的好,你们都不懂。” 关幼萱美目盈盈望她:“那你便去选爱情吧。选它的同时,要真正放弃所有过去。堂姐舍不得放下,我们帮堂姐放下。此生,我都希望再不会见到堂姐了。” -- 立在武威郡的城楼上,原让和关幼萱目送着关妙仪骑着马,走向夕阳下背身对着他们的青年背影。薛师望坐在石头上,吹着长笛。笛声悠悠,关妙仪一步步走向那里。 若是不论一切,二人足够神仙眷侣,生死皆抛。 关妙仪和薛师望的背影一点点在夕阳下消失,关妙仪回头,最后望了武威郡一眼,望了那城楼上面容模糊的未婚夫一样。 城楼上,原让久久望着关妙仪远去的背影。他心中空落落的,却不知是为了谁。关妙仪让他失望,也让他困惑……封嘉雪的面容,又时而闪现在他脑海中。 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让人这般如疯子一般? 原让低头,问关幼萱:“若是我不同意你与七郎成婚,你会撺掇着七郎跟你私奔么?” 关幼萱:“不会呀。” 原让正要欣慰,就听关幼萱郁闷地说:“我撺掇,他也不会理我。夫君宁可被二哥打死吧……也不会逃的。夫君从来不逃避的。” 她眼睛亮晶晶,仰头对原让笑:“夫君是俯仰天地的大英雄!格外有承担!” 原让默然,许久他心中浮起一些不安:他将小七教成这个样子,可以培养小七身上的“狼性”,让小七永不屈服,永不回头……他一贯认为只有这样的大将军,才足以守护凉州。 可是这般性情,刚烈至极,遇火则燃,对原霁真的是好事么?这火,会吞没原霁自己么? 关幼萱仰脸:“夫君什么时候回来?我今年还能见到他么?” 原让见她可怜巴巴,不禁失笑。他咳嗽一声,维持着威严:“自然。腊月十六,是小七的生辰……他必然会在那之前回来的。” -- 关幼萱初时不懂原让的肯定。 但是等到十一月末的时候,整个凉州进入亢奋状态,家家张灯结彩,颇让人疑惑。关幼萱回到自己府中,本想矫情地怨一怨她那个一出门就如同失踪了的夫君,却在踏进院门的那一刻,小娘子惊得没有地儿落脚。 整个院子,被成堆的纸扎的孔明灯包围。没有点燃的孔明灯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布满整个院子。关幼萱立在院门口,根本进不来。 关幼萱:“这是做什么?” 姆妈正在指挥侍女们扎灯,回头看到小七夫人回来,不禁眉开眼笑:“长安送来的礼物。今年的孔明灯到了,小七夫人要主持放孔明灯的盛会么?” 关幼萱:“长安来的?什么意思?” 原霁人不在,姆妈不怕伤到他心灵,就大大方方地告诉小七夫人:“是七郎的父亲从长安送来的礼物。一共一千二百一十六只孔明灯,原大人每年都送的。每年我们小七过生辰的时候,是整个凉州最热闹的时候,比过元日节还要热闹……这一千二百一十六只孔明灯被我们扎起来,送到凉州每户百姓家中,大家一起为小七放灯的。” 姆妈小声:“原大人坚持送给小七的礼物。小七小时候不想要,被二郎打折腿被迫接受。这么多年,小七都习惯了。” 关幼萱目瞪口呆。 一千二百一十六只孔明灯。 年年送。 年年祈福。 公公对夫君的喜欢……太过盛大了。 关幼萱:“哇哦。” 姆妈笑道:“今年的放灯盛会,小七夫人来主持吧。等我们放灯的时候,小七必然是要归来的。整个凉州的希望——他敢不归来!” ☆、第56章 第 56 章 原让收到了一封书信。 信来自束远。 他心中奇怪, 只因在上次杀漠狄王的战事中,束远比他受伤更多,此时应在养伤。以他和束远的关系, 束远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却要写信? 摊开信纸扫了两眼, 原让脸色遽变。他猛地起身, 脏肺在一刹那扭曲到一起, 让他疼得表情狰狞了两分。原让快步出门,厉声问院中正在巡逻的两个军人: “束远呢?!” 军人愣住。 他们难得见到原让神情这般苍白,又透着一丝可怕——“他人呢?” 束远早就走了。 束远几天前就已安排好一切,他给原让留了一封信, 天不亮时便牵着马离开了。众人都以为是原让给束远安排了秘密任务, 以束远在原家的身份,没人会查束远。 束远离开武威、凉州、玉廷关……一路皆顺。 原让立时上马, 青袍飞扬, 马迈步疾驰。原让藏在袖中、紧攒着那封信的手隐隐发颤,另一手紧拽缰绳。他伏在马背上,清晨凉州冷冽的寒风, 刮来如刀。 原让高声:“十杀!” 一声尖啸,独属于他的大鹰“十杀”从斜后方冲刺而旋,在空中张大翅膀。 原让咬牙:“给我找束远!” 束远觉得自己不堪重用、留下只会拖累他, 便要离开原让。可是对于原让来说, 对于原让来说——即使束远不能再整日跟在自己身边,原家养他后半生, 有什么关系! 不再动武就是废物么?不能再挡在他面前就是无用人士么? 是谁说的——束远必须死在原让之前! 从未有一刻, 原让这般恨原家对卫士们的训练。为了武力, 用最严格的军士手法练兵;为了忠诚, 自小和郎君同吃同住。那么忠诚养出来了,情谊也随之养出来了。 以为会是一辈子互相陪伴的人生,中途其中一人折翼,另一人该如何? 原家郎君,终生会有两样陪着他们——身边的卫士,头顶的大鹰。 无论他们走到哪里,无论他们要做什么,身边的人、头顶的鹰,都是他们的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