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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耀祖、照顾乡邻呢,自然也不会苛待他的儿子…… 一直到肖知谨走后,度蓝桦还是有点闷闷不乐的,躺在床上发呆。 肖明成失笑,侧起身子,撑着脑袋看她,“你平时多么明白利索的一个人,怎么反倒困在这上头了。” 他记得夫人最喜欢他这个动作了…… 然而度蓝桦现在都没心情欣赏美色了,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才十二啊。” 现代社会通讯和交通便捷,又有电子监控也就罢了,倒不至于太担心。可眼下?一出门就相当于失联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哪儿能不担心? 肖明成替她顺了顺头发,轻声道:“为人父母,固然想让孩子生活的更好一点,但不可否认,他身上确实没有我当年的闯劲和狠劲儿。若再不逼一逼,只能一代不如一代。” 他的成功是不可复制的,也并不一定要强求青出于蓝,但也绝不会容许自己的儿子太差。 度蓝桦哼了声,“当年你是没办法。” 话一出口,她也觉得不好,又撑起身子来亲了亲他的唇角,“我们老肖真不容易。” 现在肖知谨十二岁出门她就担心成这样,可当年的肖明成可还要小一岁呢,多么可怜! 肖明成却并不在意,心情很好的笑了笑,“时事造人,若非当年的困苦,也不会有今日的我,想来倒是万幸。” 度蓝桦又亲了亲他,拍了拍自己的枕头,又朝他张开手臂,噗嗤笑道:“来来来,小可怜见的,我搂着你睡。” 肖明成高高地扬了扬眉毛,从善如流的躺了下去。 不过躺了会儿,他又有些不知足的打申请,想东想西的。度夫人对他这种得寸进尺的行为十分“不满”,最后大发神威,翻身坐起,轰轰烈烈地打响了一场反击战…… ************ 听说刑讯房里那几个人贩子惨叫了一夜,大家对此都很喜闻乐见,并愉快地决定今天继续。 泼皮无赖们大多居无定所,鱼仔也是一样,阿德今天就专心寻找他的行踪,韩东则跟度蓝桦去公学内询问第三名死者方秀林的同窗们。 公学的教授确认了他们的身份后倒是很配合,主动帮忙把当年和方秀林一起春游,也是同为案发现场第一目击者的几名学生喊了出来。 “方秀林?”听到这个名字,那几名学生都愣了下,“怎么突然问起他?” 度蓝桦不答反问:“你们都跟他很熟?” 几个学生面面相觑,犹豫着点了头,“还行吧,不敢说多么相交莫逆,但公学之中恐怕也只有我们几个与他相熟些了。” 其中一个还不放心的问道:“他不是生前惹了什么麻烦了吧?” 当时大家就对方秀林的死因众说纷纭,奈何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度蓝桦摇摇头,“现在还不得而知,所以我才想来问问,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平时都跟谁来往?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和喜欢去的地方?” 方才听他们说“只有我们几个”,怎么感觉方秀林的人缘不大好的样子?难不成还有什么问题? 刚才主动开口的学子闻言皱了皱眉,竟带了点同情,“方秀林啊,其实他挺惨的……” 惨?这个倒是有些意外,度蓝桦催促道:“怎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 PS,这几天反复参考了地图和人文,决定将之前云汇府的地理位置设定由类似“华南”改为“长三角以北”,有点儿像北方和南方的过渡地带,这样更符合文中环境设定,特此提醒。 第56章 卷宗文档(九) 方秀林就读的这处公学的创办人是位老进士, 在内一同教书的教授们最低也是同进士出身,水准并不比一般的县学、州学差,所以学费也格外高, 每年束脩就要三十两之多,包吃住,但笔墨纸砚自费, 都够一大家子人花用了。 方秀林还有三个姐妹, 乃是家中唯一的男孩儿, 上到父母,下到妻子、姐妹,全都指望他能皇榜高中,然后提携家里。 “他压力好大的,”方秀林的同窗, 一个叫郑真的学子唏嘘道, “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读书, 走在路上也在背书, 真的很努力了。可我有几次去喊他上学,每次都听见他家人在翻来覆去地叮嘱他一定要用功,三句话离不开一定要考中,不能辜负了家人的期望云云……” “是啊,”另一个同窗也道, 还做了个抓头发的动作, “我们是室友, 每天都看见他一把一把的掉头发,可惨了。” 书院每半个月放一天假,本地学生可以回家探亲,外地学生可以出去玩耍休息, 也可以选择将假期积攒起来,等到年底一并休息。 郑真叹了口气,“我们的家境都差不多,方秀林家里可能更困难些,他是把姐妹的彩礼都拿来缴了学费的。”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下,“其实论理儿,我不该说这话,可,唉,读书其实真的要看天分的,方秀林的资质很一般,先生也说他诗文僵化毫无灵气,就算再读下去也希望渺茫,我们都怕他把自己逼死了。与其苦熬到五六十岁才中个不上不下的老秀才,还不如趁年轻学个手艺,也好养家糊口。” 其他人虽未开口,但都默默点头,显然也十分认同。 说话的郑真等两人已中了秀才,其余几人也颇有希望,这话也算诚恳了。 大家每日除了读书,还能挤出时间做些抄写、作画之类的杂活儿赚取花销,可方秀林每日吃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苦读,死的时候已经二十四岁,儿子都快三岁了,一文钱都没赚过…… 度蓝桦难免想起十二岁就中了廪生的肖明成,以及马上要向父亲看齐的肖知谨,觉得天分这种事真的是要命的,“那你们劝过他吗?” 天下何止三百六十行,方秀林也不是不能吃苦,既然读书不成,何必非要在同一棵树上吊死? 郑真等人对视一眼,都是苦笑,“他本就战战兢兢的,谁敢跟他说这话?” 万一刺激出问题,谁能担起责任? 不到黄河心不死啊,且方秀林背负着全家的希望,就算他自己想终止,家人也未必肯的。 太过殷切的期望实在过于沉重,许多时候不恰当的关爱反而成了枷锁……想到这里,度蓝桦忍不住也跟着叹了口气,“那他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有没有跟谁结仇?” “他整日把自己闷在房中读书,哪里有机会与人结仇!”郑真叹道,“当初也是我们看他实在太累了,人都快出毛病了,这才硬拉着他出去散心,结果……是我们害了他。” 没想到直接把人给散没了。 照郑真等人的说法,方秀林生前压力极大,明显有点心理问题,这种人如果自杀很正常,但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