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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声,竟是公孙剑飞踏朝这边来,尤离未想太多,身形已起。剑锋在他胸前掠过,幸未伤到,尤离已转身急退,几个暗卫根本拦不住公孙剑,短暂的铿锵过后剑客依旧不会罢休,飞镖旋落手心瞄准尤离后肩,后者闻声转头,心知自己不能中他一镖一剑,飞快而精准地抽刀一砍,因那力道而失了重心,往下面翻落。人已落地,一刻未停继续突进,公孙剑紧跟其后,尤离没往醉月居奔去,偏了路线扎进山林里,百鬼潜行骤隐,却被公孙剑判对了路线,跟上一剑正好挑开他斗帽,随即惊得再无动作。尤离未注意他表情,转身急掠,山路曲折,脚下树枝树叶叠叠,踩上去极不稳,前方是孔雀墓地,再往前机关重重太过冒险。然他还未慌,身后却传来公孙剑一声惊喝——“尤离?!”尤离没有停下来,公孙剑却好像疯了一样,极快地追上来,沉重的喘息就在尤离后背,迫不得已转身横刀架住他剑,四目相对,公孙剑面无人色,手中力道也散了。“你——”他不可置信,“你活着——”尤离不知他怎么了,只闻人忽地吼出一句。“你怎么能活着?!”尤离似觉得可笑,“凭什么我就该死?”公孙剑道:“师弟死了,你——”尤离眼里毫无哀恸,平静如一潭死水,公孙剑越看越要疯癫,耳边不断回响江熙来呆滞的一声——阿离。果然,他负了他。谁说他真心喜欢他?谁说没有江熙来尤离也活不下去?谁说他二人已经相伴黄泉同去轮回?!虚情假意,该死!尤离竟能笑,只当他口中的师弟是个死在他手里不知名的四盟弟子,他杀过万里杀的人,杀过水龙吟的人,谁会去管死的是哪个门派的弟子?他歪着脑袋,蔑声道:“你师弟死了与我何干?”公孙剑已一剑架在他颈间,尤离有时间也有机会再出一刀抗上他剑锋,然有莫名的熟悉感窜上脑海,对面人的衣色好像见过,眼睛里的激愤悲恸似曾相识,剑锋的光好像在梦里见过——谁曾也这样对他?何时何地何人一剑架上他?掌心突得发烫,四目皆疑,尤离疑惑道:“我见过你?”公孙剑猛地收剑,飞快上前纵指而下,剑意凛冽,破xue指诀无声,接着狠狠攥着尤离咽喉——“我要你给他陪葬!”尤离突然被惊动,他口中那个师弟,定是他极重要的人?他杀了别人的至宝却不知名字,是否像萧四无若死在别人手里,他有多痛眼前的人就有多痛?尤离道:“他叫什么名字?”他依旧沉静,“我杀的人太多,不知你师弟是哪一位?”公孙剑眼中骤然涣散,暑光之下地面都快发烫,背后却是数九寒冬的冷——不对,哪里不对?林间白影掠动,飞刀已在指间。尤离僵直而立,公孙剑手中微微一松,转即有一道黑影从矮丛中似滚似翻,用了所有力气,一剑刺上他手臂,冲力仍未停,扑至他身,钳抱倒地,顺着斜坡急速翻滚而下。飞花乱影中只有一把飞刀空扎入地。萧四无也还未知那陡然冲出来的是谁,人已落在尤离身后,极快运气逼开他xue道,抚上他颈,查看周身,未见创口。尤离颤颤,立刻要追下去,只听一声突兀的炸裂爆破之声,久违而陌生,给他极端恐惧的冲击,挣开萧四无奔下去。脚下很快踏上滑腻的血腥,令人作呕的气息蔓延山林,只有两把长剑被炸得斑驳,一把已断裂,并非什么好剑,他也毫无印象,只见断掉的剑柄上已看不出颜色的坠子,萧四无踏过地上血脏,已然明白过来。尤离僵硬转身,被萧四无攥着手腕带起,“此地不宜久留。”二人方纵身离去,已有一队暗红清蓝追来,冷霖风刚踏上矮坡,见此惨烈情状立刻转身,唐竭血红双眼扑上去,被冷霖风一把拉住,抬手遮他双目按进怀里——“别看!”唐竭剧烈反抗,终得眼前内脏血rou遍地,很快俯身欲呕,狠狠抓着冷霖风手臂,“什么——这都是什么?!”冷霖风快喘不上气,每一次呼吸都感受着血腥味似魅缠绕,如厉鬼正张牙舞爪地狞笑耳畔。公孙的长剑就在前方,阳光下仿佛要浴火燃起来。唐竭转向醉月居方位,忍不住要直接杀进去,被冷霖风钳在怀里哑声道:“不——”“先回去通知叶盟主。”唐竭悲愤欲泣,“不!杀了她!”“我一定杀了她!”江湖缤纷至此,生死作疆,疆界何在,死之为疆,天下又少一绝世剑客,尸骨无存。尤离落地后也站不稳,抖声摇头,“为什么?”萧四无耳语,“他们送你儿子过来,约四盟人多,亦不能惊动夫人的人,未得机会遁离,藏身附近。”尤离惊然,“他们?还有谁?”萧四无淡淡道:“展梦魂。”尤离道:“巴蜀事起,四盟皆至,青龙暗卫无数,他们来了还有机会回去?!”萧四无冷然道:“若非他们愿意献命,我岂放心把你儿子交到他们手里——”尤离不知该作何表情,但见明月心婷婷而来,已低了头相迎。明月心一笑,“如何?”尤离道:“一切顺利。”萧四无冷笑道:“夫人,这种事何不让萧某去,论暗器精准,夫人竟舍近求远?”明月心道:“良景虚跟着你这么久了,想来耳濡目染,身手也好了不少,历练一下又何妨?”她嫣然侧首,起步渐远,又撂下一句——“去瞧瞧杜云松。”碎心杜云松的白发已经返青,人却死了。不是毒死的,大概也不关那解药的事情,只有颈间深深插着一把飞刀,伤口极深,一刀毙命。萧四无眼见,立刻怒起,尤离惊骇难当,前者已过去查看伤口。很快漠然起身,“去见夫人。”明月心的怒气比他还盛,嫌恶地看那尸体两眼,冷声道:“萧四无——”萧四无却笑,“夫人一定要冤枉人?”抱肩抬眸,“萧某有什么动机杀他?”明月心道:“你问问良景虚。”尤离道:“不知夫人何意。”明月心眼中寒光一闪,“杜云松都说过你什么?”尤离淡淡一叹,“他是说过些难听的话,但是四公子不知道。”萧四无阴了脸,“夫人与其问这些废话不如去查查你霜堂暗卫,萧某以为,杜云松和马芳玲的事情都是一个人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