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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我知道。” “上次战后,蒋家军在此已半月有余,金胡日日来挑衅,却不见动作。为的就是拖延我军时间,消磨斗志。然则过了这草场,便就是金胡领地,实在不是作战的好法子。”秦青提醒他,“我们如果再没有一个万全之法,怕是要被金胡牵制。” “我知道。” “纵是如此,你还要此时与我说这些吗?” 蒋岑垂首,正瞧见她细腕上露出的红绳,伸手替她将棉衣袖口复又整理好,良久,才复点头:“嗯。” 金胡大营,金胡王一脸阴鸷,瞧住其下立着的人:“你不是说,大兴涣散已久,此时国库亏空,那守在我金胡王土外的蒋家军撑不过半月么?!” “正是。” “那今日送进的粮草又是何解?!”一把尖刀飞出,将好落在了那人脚下,金胡王,“因为你,本王已经输过一次了。” 仰桓这些日子,虽是为金胡王带回,却也未曾得过好脸,尚且苟活罢了。 此番那刀尖订入脚边土地,刀柄犹在轻颤。 他没有退下,只答道:“大王不若再等一等,他们等不过这一时的。大兴人少有适应这北疆天气,更莫说已经半月过去。大王不是日日派人去探么?那些新军大多都是临时征兵而来,根本不值一提。怕是现在伤兵营里早就人满为患。” “大兴太子。”金胡王提醒他,“你莫不是以为,那外头的狼崽子,是何家那没出息的蠢东西?” 仰桓顿声。 金胡王几步踏下,伸手将地上的尖刀拔起,金胡人生得高大,他低头瞪视这捏紧了拳心的人:“本王若是早知道,这蒋家人早就与你生分,你以为,本王还会帮你吗?” 仰桓在他的注视之下,不过瞬息,便就笑了笑:“大王说得没错,可我也没想过,有人会是这般不忠不义之徒。既是如此,又有何好可惜?” 便就是这般情形,竟还能端直一对,这不忠不义四个字咬得切齿。不知哪里触动了金胡王,闻声倒是仰头大笑。 金胡王:“大兴太子,你能有此等魄力。本王倒是欣慰。不过你可知道现在对面在做什么?” “无论在做什么,大王定要沉住气去。”仰桓道,“便就是粮草送到,也不会持续多久,大王只需要耐心等待他们耗不下去,进入金胡的埋伏中……” “你怕是不知道,今日那粮草可是足足搬了大半日,你当真是大兴太子?怕是这些日子不回,已经不晓得了吧?” 仰桓震住,却觉不对,追问道:“半日?如何搬的?谁人搬的?” “依本王看,你还是退下去自己等着吧!” “大王不可!” 仰桓大惊失色,还要上前去劝,却是被尖刀抵住了喉咙。 金胡王的声音越发阴狠起来:“听着!我金胡儿郎不做缩头乌龟!有人敢在阵前撒野,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若是再听你的意见,怕是先亡的不是你大兴,是本王!滚下去!” “大王!” 只是已经有壮汉进来,将他拉了下去。 “大王,那大兴太子的话,您怎么看?”边上一金胡谋士站出来。 金胡王坐了回去,擦了擦手中的刀:“蒋贺那日带来的人马不过五万骑,将我们赶至边境,没想到他的儿子,还能玩出这般花样来。” “大王,那粮草多少不论,只是,今日大雪,雪后是金胡最难熬的时候。”谋士叹声,“若是像大兴太子所言,还待继续等下去,怕是对我们也不利。” “哼,这东西,就是安稳太子做久了,懂个屁。”金胡王呸了一声,“他们大兴的孬种,只会玩弄权势,论行军打仗,废物。” 谋士应是:“不知大王可还记得——屈南栖?” 听到这个名字,明显金胡王更是来火起来:“狗东西。本王看他有些本事,倒不想竟是蒙骗本王。” “大王,最近小的得知一个消息。”谋士行近了一些。 “什么?” “那屈南栖带走的神山夜明珠,实际上早就被偷梁换柱了。”谋士道。 “什么意思?!” “屈南栖临行的时候大王有派人盯巡过,确实没有带什么东西,但大王可知,他带走的那颗,并非是大王亲赐。”谋士道,“实则是屈南栖用在金胡几年时间绘制的金胡地图,他带走的那颗珠子,乃是装有地图的假珠子。” 金胡王猛地回头看他:“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小的也是刚刚才得知此消息。”谋士复道,“这珠子听闻被屈南栖送给了蒋岑,便就是如今外头那位。至于这大兴太子——他前时与蒋岑关系不错,如今竟敢只身入金胡,大王,不得不防。” 金胡王已然气得发抖,下一刻便就喊了一声:“来人!” “在!” “整兵!” 大雪如期而至,不同于大兴的落雪,这北疆的雪,片刻便就染白了草场。军营中篝火大盛,甚是喜庆。 已经许久没有开过荤的将士们,这年三十竟是能喝上一壶热酒,吃上一顿饱粮。最重要的是,在这天地苍茫间,他们的少帅要娶亲了! 没有大红的喜服,没有绣金的火烛,当是银甲加身,篝火为媒! 军中热血沸腾,皆是振臂高呼。 蒋岑洗净了面颊,特意拿剑刮了这些日子以来养出的乱糟糟的胡子,此番瞧着身边与自己一并立着的人,手便就松不开去。 秦青穿的亦是一身铠甲,头发被高高束起,竟是鲜有的英姿飒爽。 “一拜天地!” 苍穹有见,繁星亲证。 “二拜高堂!” 望南以伏,亲朋可诏。 “夫妻对拜!” 冬雪当空,一瞬白头。 无需盖头拂面,那朦胧眼中,早就染了轻纱。 “少帅与夫人永结连理!” “少帅与夫人鸳鸯比翼!” “少帅与夫人要早生贵子啊!” “……” 喧嚣传得久远,当是目中无人。 雪色映出亮色,一道狠戾的声音喝道:“战!” 军营前篝火复盛,擂鼓阵阵,接着便是铁骑出阵,前一刻喧嚷的将士们,此时皆是掷盏为号,长角忽鸣。 蒋岑跨身上马,伸手复拉住那人皓腕:“青儿。” 秦青仰头,因是方才饮了合卺酒,面颊已然现了红晕,只与他道:“雪后伤眼,速战速决。” 说罢,她又笑了笑:“我等你回来!夫君!” “……” 那马上之人动作一滞,下一瞬便倾身而来,大掌托住她脖颈,唇舌以交。 蒋岑沉声:“好!” 整装待发的将士们中顷刻响起口哨声。 “少夫人放心,就怕金胡狗贼不动,今日是他们送到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