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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累极,偶尔还得回去处理一下工作的事情,以至于她每次回江予屋子,都几乎是大门浴室卧室三点一线,一直到江予醒了之后,才在常用范围中又添加了一个厨房。至于在卧室里的时候,俞宁茵一向是位明事理的母亲,不会闲着没事去翻看江予的私人物品,连床头柜都没有翻动过。此时听他一说,还以为是藏了什么不好意思对她直言的小秘密,便似有若无地笑笑,随他去。“那你理吧,累了就休息,别硬撑。”转而,她又跟贺霖说:“小贺呀,你就去帮小予理房间吧,客厅我来理。”“真的不用了,”江予见贺霖已经朝自己走来,连忙双手往两旁撑在了卧室门框上,“我一个人能行。”贺霖站在他面前,定定地看着他,眼中神情说不清道不明,倒是江予被盯得久了,心虚让他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随即别开了眼。“俞阿姨,”下一秒,贺霖便转身,“我在外面帮你吧。”江予深深呼了口气,趁着俞宁茵还没应声的时候,连忙进房关门。“这小孩真是的...”俞宁茵看着猛被关上的门,无奈摇了摇头。贺霖拿了个纸箱来,拼好,说:“每个人总归都有些不想让人看到的小秘密嘛。”“你们俩熟,所以我这不是让你去帮忙了嘛,”俞宁茵叹了声气,“算了算了,我们先把电视机柜上的东西理了吧。”幸好从房门口看不见床上的光景,江予进房后最先做的,就是把最醒目的那只小火龙玩偶丢进了箱子。随后,他拉开书桌抽屉,那两封情书明晃晃地躺在了最上层的抽屉里,连锁都没加一个。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小玩意儿:高考的准考证、当初心血来潮去打印的几张合照,存着街舞社表演视频和生日视频的USB......他再次庆幸俞宁茵不是会乱翻他东西的人,不然要是让这一抽屉的东西见了光,恐怕在医院的时候就能炸开锅。江予找了个带锁的小盒子,三下五除二地把这一堆东西全都丢进了盒子里,把锁一上,便和小火龙一起搁在了箱子底部。消灭证据后,江予花了约莫一个多小时,把书桌里其余的东西也清了个空,堆了两个满满当当的箱子。“笃笃笃”。正当江予要转战衣柜的时候,门上忽然传来一阵礼貌的敲响。江予朝箱子瞄了一眼,确认至少无法看到下面的玩偶后,才喊了一声:“进来。”贺霖开门走进,正看见江予杵在柜门大开的衣柜面前。“理得怎么样了?”江予“唔”了一声,向他瞥了一眼后回道:“姑且算是把架上的东西都理好了......”只是这一柜子的衣服让他有些无从下手。自从工作以后,江予的衣柜里便只有零星几件休闲服,剩余的几乎全是衬衫,而让他觉得最头疼的,就是如何在不让衬衫变皱的情况下,收拾完这一柜子的衣服。毕竟,他实在是懒得在之后再用熨斗一件件去烫平。贺霖朝他走近两步,往衣柜内快速扫了一圈,便说:“我帮你整理吧,你休息会儿。”江予不高兴亲自动手,于是“嗯”地一声应下,跑一边椅子上坐了,把空地留给贺霖。既然是装衣服,贺霖从客厅拿回了江予常用的那个行李箱,是当时刚上大学时,俞宁茵给江予新买的一个,陪伴了他四年整的大学生活,所以对贺霖来说,也是经常能在寝室中看到它的身影。甚至两年前,贺霖送即将远赴深圳的江予去机场时,对方也是拎的这个箱子。“怎么还在用这个箱子?都几年了。”不经意地,贺霖就问出了口,一如老友之间随意的交谈。说来可笑,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这般轻松地面对面聊过天了,更勿论私人话题。大学后期本就各自为了事业奔波,见面大多是因为上课,以及和共同好友的碰面,而工作后两人更是相隔千余公里,除了过年回家时,在每年已成惯例的两家人的聚餐上才会偶有交谈,但那交谈也都止步于普通的寒暄。明明他们原本可以说是占据对方生活最多的人,几乎无话不说,但是如今,却连一句简单的闲聊都变得难以启齿。江予反身趴在椅背上,忽觉恍如隔世,呆愣片刻后才答:“还没坏,就懒得买新的。”贺霖无声弯了弯嘴角,并没再说,蹲下|身打开箱子,从衣柜里一件一件地取出江予的衣物,细心抚平褶皱后叠好卷好,放入行李箱中。江予跟随着他的动作,视线也不停上上下下,倏然觉得,眼前仿佛勾勒出了多年前贺霖的模样。一直到大学报道前的最后一天,贺霖在每天固定的电话中得知,对方准备带去学校的行李箱连开都没开过,便二话不说地挂了电话上楼,亲力亲为帮他一件件整理要带去学校的衣服,江予还在一旁任性地找着茬,说这件不要带,那件要带。于是连带着,在之后的几次回家和回学校的时候,贺霖也会趁室友或父母不在,自告奋勇承担了整理衣服的任务。想着旧事,江予忽地笑出了声,贺霖立即朝他看来,也笑着问道:“笑什么呢?”江予自觉失态,敛了笑抿唇低喃:“没什么...”说罢,他又添上一句:“你别全收进去了,明后天还得穿呢。”贺霖闻言瞥他一眼,嘴角笑意更深,啰嗦了句:“知道了,小祖宗诶。”一听这称呼,江予不可避免地红了脸,把脸埋得更低。贺霖收回视线,从衣柜里再次拿出了一件衬衫。“怎么都是正装?休闲服这么少。”他问了句。“反正我休息日也不怎么出去。”江予嗫嚅道。“为什么?”贺霖注视着他,稍稍一停顿,“朋友、同事...或者其他一些什么的...没有喊你出去的吗?”没去管那“其他一些什么的”指的是谁,江予只抬首向他抛去一个眼神,说:“懒。”那眼神贺霖熟悉得很,分明就是在说他又问了一句废话。“你就懒吧,”贺霖脱口而出,“也就我能......”话未说尽,他骤然收了声。气氛在顷刻间变得尴尬难耐,聊“现在”是一回事,说及“过去”可就不妥贴了。江予率先回过了身,背对他片刻,起身说:“我出去看看妈理得怎么样了。”他大步流星开门出了房间,反手又是一关,“砰”的一声。贺霖盯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叠完手上的这件衣服,弯腰放进箱子里后,陡然xiele气,在床上坐下。兴许是方才气氛太过轻松,才让他自然而然卸了甲,一些已经过期的话语难得不经思考就从口中说出。什么“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