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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秦朝这次,志向不小啊!” 稽粥道:“秦人真是反复无常,明明签订了盟约,当初父亲放过了他们,他们却恩将仇报!”年轻气盛,经过短暂的思考,他像是恢复了勇气,又道:“怕什么,整个秦朝才不过几万匹不成样子的马,在草原上,他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稽粥捏紧了拳头,道:“我绝对不会像父亲一样饶恕他们!” 左贤王胡图直觉这次的战事不简单,道:“先等等,看派出的扈从能否追回单于来。” 匈奴的单于,此刻正被绑在沿着蒲奴河南下的马上,简单包扎过的伤口布满血迹,冻至青白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距河城还有多远?”刘萤问道。 在蒲奴河最南端,有一座小城,人们只叫它河城,这里距离最北边的长城,骑马只有半日便可抵达。 “阏氏,还有一日半。”女奴抱着已经冻病了的拓曼,道:“阏氏,要不要停下来找个地方,先给拓曼治病?” 刘萤看一眼烧得发晕的幼子,再看一眼生死一线的丈夫,心如油煎,却是道:“一刻不能停。一旦被龙城的追兵赶上,咱们便都没了活路。” 马邑城之战,只是开端。 而龙城的稽粥与左贤王等人,此时也该得到消息了。 “继续前行!”刘萤遥望南方,不知与她约定之人,是否已到河城。 第219章 在距离河城最后的半日路途上, 刘萤等人遇到了好几拨狼狈退下来的匈奴军队。 好在刘萤等人对于地形异常熟悉, 又早有准备, 而匈奴败军逃命后撤途中也无暇他故,于是刘萤等人得以相机避开,并最终抵达了河城。 冬日的河城,低矮的胸墙上已经插满了黑色的大秦旗帜。 秦人已经攻占了这座城池,并将它变成了继续北进的据点,一下子将后勤补给缩短了千里。 “敢问前来者,可是大秦广陵侯刘萤?”城下有一黑袍小将恭候多时, 见一众女子胡服胡发策马前来,立时领兵上前询问。 在前的女奴叫道:“正是我家主人!” 那黑袍小将四顾一望,抱拳恭敬道:“大秦广陵侯何在?” 刘萤分开众女,冲到列前, 勒马持缰, 哑声道:“大秦广陵侯刘萤在此。” 那黑袍小将把她一望,心中一愣, 万没料到能卧在匈奴单于身畔五年、从龙城杀出来的广陵侯, 会是这样柔美的一位女子。 然而只见这广陵侯身披暖阳光辉,神色凛然,自有一番叫人不敢逼视的气势。 他敛容低眉, 不敢再看,朗声道:“末将苏离,乃骠骑将军李甲麾下都尉,奉陛下之命, 于河城外恭迎广陵侯归来!请随末将入城。” 城门缓缓放下来。 刘萤对苏离道:“城中可有医师?我们长途奔袭而来,我丈夫与孩子都病了伤了,麾下众人也需休整。” 苏离心中一跳——广陵侯的丈夫,不就是匈奴单于冒顿吗? 他目光落在马队中间那被绑在马背上生死不知的男子背上——难道这就是冒顿? 苏离忙道:“李将军都想到了,早已备下良医。” 甫一入城,果然便有早就准备的太医上前,将冒顿、拓曼等人接去看诊救治。 李甲得到消息,忙与夏临渊一同来迎接刘萤。 李甲、夏临渊与刘萤三人都是当初跟随皇帝流亡海外的信臣,当初一同死里逃生的一幕幕还历历在目,眨眼间已是沧海桑田。 不需要言语,多少经历,都写在彼此染过风霜的脸上和那不再澄澈的眸中。 刘萤不及叙旧,当先走入堂屋,站在悬挂的舆图前,指着蒲奴河向北,直到龙城,道:“匈奴的单于冒顿,被我带来了,受伤昏迷。匈奴如今群雄无主,多半会以龙城为尊——如今,匈奴的左贤王胡图与冒顿的长子稽粥,正坐镇龙城。” 李甲忙道:“既然冒顿在我们手中,那我们可以立时发布冒顿已死的消息,以此策动鲜卑、乌桓等地的东胡王余部起事,也动摇匈奴军心。” 想到生死未卜的冒顿,刘萤眉眼低垂了一瞬。 李甲等着她的决断。 刘萤轻声道:“可。” 于是李甲招来部下,立时便将匈奴单于的讣告宣扬出去。 刘萤接连几日都在骑马狂奔赶路,忽然落地行走,双腿发颤,此时站在舆图下,时刻一久,竟觉支持不住。 她缓缓坐倒在舆图下。 “阿萤jiejie!”李甲吓了一跳,忙去扶她,又要叫太医。 刘萤疲惫摆手,道:“我歇一会儿就好了。”又道:“陛下的最新指令是什么?” 李甲道:“陛下最新的指令,就是叫我们一定把你平安接回来——还有你的家人。” 刘萤心中一跳,喃喃道:“我的……家人么?” 李甲已经了解冒顿重伤、拓曼高烧的情况,忙道:“陛下特意叫宫中的太医跟随了我们军队,就是为了保障你的安全。” 刘萤闭了闭眼睛,似乎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而是问道:“陛下要如何用兵呢?” 李甲道:“就如你所见的,我作为先锋军,接到你之后,派人将你送回咸阳,而后我就领兵直插龙城。在我后面,大将军蒙盐在云中郡坐镇,率领大军随后而至。”他指着舆图,还要展开详细说。 “送我回咸阳?”刘萤截口打断。 李甲微微一愣,道:“这是陛下的意思……” “我不回去。”刘萤坚定道:“若论对胡地的熟悉,军中无人能超过我。我是刚从龙城出来的,城里什么情况,我比你们更清楚。你既然想要直插龙城,那么就不该在这个时候,把我送回咸阳。” “可是陛下……” “陛下一定会答应我的请求。” “就听广陵侯的。”夏临渊小声道:“我这边都写下来了,等奏章送到陛下面前,总要三五日后了。万一陛下不许,咱们到时候再把广陵侯送回去也不迟呐。” 刘萤神色漠然。 李甲觑着刘萤神色,笑道:“阿萤jiejie能从龙城杀出来,你的来去,岂是我和抱鹤真人所能左右的?当初你要入胡地,陛下拦不住你;如今你不想回咸阳,陛下自然也不能勉强你。我们都听你的。” “好。”刘萤哑声道,接过李甲奉来的热汤,饮了两口,复又指着舆图,细细讲说起前往龙城的道路该如何行进,龙城内的防卫又是什么样子的,以及匈奴目前的兵力分布等等。 直到入夜时分,这场商议才临近尾声。 太医来汇报情况,“广陵侯儿子高烧已退,应无大碍。不过广陵侯的夫君……这个,受伤过重,失血过多,能坚持到如今不死,已是殊为罕见,然而阳寿已尽,若用温补之药,还可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