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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不失为一段佳话……” 细小的浮尘在空气中跳跃。 容珣蓦然垂眸,低笑:“父皇对娆娆兴趣很浓啊。” 娥皇女英,佳话。 他完全能想出容鸿当时那轻佻又得意的样子。 像一渠腐烂发酵的臭水,黏腻得让人恶心。 孟贵妃道:“是,可娆娆还小,什么都不懂,本宫这辈子已经老死宫中了,本宫实在不忍她像我一样……” 说着说着,她便哽咽起来:“本宫实在没有办法,才想让你帮本宫想想法子。” 还能有什么法子? 容珣淡淡道:“凌华苑还空着,让娆娆搬去我那住吧。” 孟贵妃微微一怔。 她没想到容珣会这么快就答应。 倘若是昨天让孟娆搬过去还好说,可如今,皇帝已经因为婉嫔的事儿,对容珣有了意见。而容珣上午说孟娆已经许亲的举动,更是惹恼了皇上。 这种时候再把容珣牵扯进来,相当于把他往火坑里推。 若不是为了孟娆,她也实在难开这个口。 所以她进来前,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容珣若是不愿,她绝不会强迫。 只希望容珣看在自己养育他多年的份上,今后能多多照拂孟娆。 却没想到,没等她开口,容珣便应下了。 她毕竟也算容珣半个母亲,却在这种时候,对他说出这种话,将他往火坑里推,实在是…… 孟贵妃心里羞愧难当,她用手捂住脸,深深对容珣行了一礼,哽咽道:“珣儿,是本宫对不起你。” 容珣没有扶她,只是垂眸看着自己的手,黑玉般的眼瞳透着几分不易近人的凉薄。 “是我自己的意思,与母妃无关。”他淡淡地说,“总不能让宫里再出一个孟贵妃。” 孟贵妃低下头,沉默了许久。 “本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容珣抬眸。 孟贵妃道:“如今孟氏全靠孟文昌一人支撑,他若有事,整个孟家都会被牵连,便是娆娆也会因此受到影响。” “倘若皇上真的对孟文昌下手,本宫希望,你在不影响自己的情况下,尽量保全一下他。” 容珣挑了挑眉,轻轻摩挲了一下指尖狰狞的伤口。 “孟文昌?”他笑,“行啊。” 话音落下的同时,屋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 在孟贵妃的哽咽声中并不清晰。 容珣朝门外看去,只看到了一抹淡淡的光影。 - 两人谈完话后,容珣便随着孟贵妃离开了书房。 天边浓云已经散开,屋内光线格外明亮。 小姑娘依旧坐在椅子上,保持着他们离开时的样子。 只有脑袋低低垂着,让人看不清神情。 孟贵妃脸上的泪痕此刻已经看不出了,她走到孟娆身旁,语声和蔼的问:“娆娆,本宫刚才听你小叔叔说,他在城东还有处宅子,正巧空着,离你常去玩的闹市不远,环境也不错,本宫就自作主张,想让你搬去他那住些时日,你觉得如何啊?” 说完,她略微忐忑地看着孟娆。 良久的寂静后。 孟娆轻轻“嗯”了声。 嗓音闷闷的,透着些哑,仔细点,还能听出些许不易察觉的鼻音。 容珣垂眸看向孟娆,小姑娘肩膀一颤一颤的,连带着头上的珠花儿也一阵轻晃。 他轻轻皱了下眉。 一旁的孟贵妃没有发现丝毫不对劲,听见孟娆应下,连忙松了口气,笑道:“本宫还怕你像昨晚一样,闹脾气不答应呢……到底是见过一面,如今看到你们两个和小时候一样,本宫也就放了心。” 孟娆又“嗯”了声,一句话也没反驳。 乖巧得有些过分了。 容珣眉间痕迹深了几分,静静瞧了她一会儿,忽然伸手,勾着绳结上的流苏穗子,轻轻在孟娆腕上挠了两下。 小姑娘睫毛动了动,却仍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与之前在路上时全然不同。 像是在憋闷着什么。 孟贵妃道:“那本宫待会儿就让宫女帮你准备些换洗的衣物,对了,你小时候经常抱着的那个小玉枕,要不要一同带去?” “嗯。”孟娆低着头说,“都可以。” 孟贵妃高兴极了,叫来一旁的宫女,细细吩咐着要准备的物什。 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容珣忽然伸手,抬起孟娆的下巴。 他看到一双泪汪汪的眸子。 眼眶通红,盈盈欲坠的泪珠藏在眼睛里,却倔强地迟迟不肯落下。 “……” 容珣指尖微不可闻地颤了颤,下一秒,孟娆就将脸别过去了,只有指尖依旧带着几分灼热。 他转头,冷冷地看向香兰。 香兰遍体生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沉闷的响动,惹得孟贵妃一愣,她转头看着地上香兰,问道:“香兰,你怎么了?” 香兰瑟瑟发抖,头死死伏在地面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没什么。”容珣淡淡地看着她,低沉的嗓音,压得极为缓慢,“可能是哪里不舒服了。” 孟贵妃没有体会到他话里的含义,皱眉道:“不舒服?那香兰你要不要回房歇会儿?” 香兰摇头,肩膀颤得厉害。 容珣转了转手中的扳指,漫不经心地吩咐:“去把扶柳换来。” 香兰磕了个头,丝毫不敢久留,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 孟贵妃有些古怪的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多想什么,转头与宫女又说了两句,便道:“就这些东西了,都是娆娆喜欢的,仔细记好了,可别落下。” “是。” 宫女退出房间,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孟贵妃面上一扫先前的阴霾,弯着眼角,与容珣说起孟娆小时候的事儿来。 容珣不时应上两句,修长的食指轻扣着桌面,目光始终落在孟娆身上。 片刻后,宫女扶柳从屋外赶了进来,看到容珣冷凝的目光时微微一怔,忙对孟贵妃道:“贵妃娘娘,您方才说的那个小玉枕,奴婢们找不到了,要不……您随奴婢去看看?” “哎,你们这些懒丫头,怎么这么点儿事儿都办不好。” 孟贵妃嘴上说的虽是责备的话,面上却没有半点儿责备的意思,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容珣和孟娆道:“你们现在这儿等会儿,本宫去去就回。” 容珣应了声。 脚步声渐行渐远,房间里恢复了寂静。 窗外不时传来两声鸟叫,除此以外,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孟娆依旧像刚才那样,低着脑袋,却始终能感觉到,容珣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既不像刚才那样挠她,也不说一句话,就这么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 沉默的气氛透着一丝丝压抑。 他的目光连挪都没挪一下,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