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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精神了吗?”柳燕小声问。 宣雾嗯了一声,一手握着茶杯,另一手极轻微掀起外间车帘一角,看到畅意园外一整条长街上停满了的车辆。 “快到巳时了吧?” “快了,”柳燕瞄一眼更漏答,“你待会儿要跟小姐一同进去吗?” 宣雾摇头,她这个小身板去了也没什么用,自有几个大丫环陪着。季舒月若有补妆、更衣之类的需求,自有她的丫环们算着时间叫宣雾进去,其他时候她只在车里等着就是了。 “那你注意给炉子添水添火,我们走后就把另一个炉子点起来,”柳燕叮嘱,虽然夫人和小姐用到的机会很少,但也不能懈怠,“柜子里准备好的糕点放在炉子边热着。茶水也要定时更换。保证水一直是热的,茶一直温着,糕点也都是软热可以入口的……” 她絮絮叨叨吩咐,宣雾一面为这份精细奢侈咂舌,一面也认真听着。 等话说的差不多时,就看到畅意园门开,街上的马车开始动起来。 “我们不动吗?”宣雾奇怪。 “咱们侯府是什么人家?你看外面那些车就知道了,现在先进去的都是些破落户儿,咱们小姐且要压着时间才行呢。” “那……为什么咱们来这么早?不是要白在门外等吗?”宣雾又看向外面,看到几个夫人小姐从后面那些朴素的车上下来,在仆婢环绕下步行前进,“这……又是怎么回事?” “总不能让那些破落户的车从畅意园门口驶过吧?也没有让前头贵人的车架给他们让路的道理,当然只能走过来了。”柳燕理所当然道。 宣雾:…………好吧。合理:) …… 巳时过半,畅意园内渐渐喧嚣起来。 夫人太太们多在湖边不远的春风堂聚会笑谈,而年轻姑娘们与长辈见礼过,多会被长辈们打发出去“看看风景”。 四月底的阳光灿烂却不过分灼热,园子里草木扶疏,深处亭台楼阁,另一边内湖碧波微漾,几艘画船停在湖边,船上丝竹鼓瑟,远远就能听到。正是好一处人间仙境。 内湖另一边是男宾相聚之处,男女宾之间虽隔湖相望,但因着湖并不算过大,且另两面皆有花园,倒不是真见不着。 在宴会正式开始前,男女宾有许多都会移步花园,双方倒也能见面说话,大庭广众之下,倒也不必有什么顾虑。 各家小姐们与自家姐妹好友三五成群,互相调笑着去“看风景”。 花园里,粉黛环绕,轻衫云鬓,少女们年华正好,有的走动嬉笑,有的坐在凉亭闲聊对弈,还有与同伴投壶游戏的,远远见着这活色生香的一幕,恰似花木皆生灵化形,令人心动。 “不愧是百花宴,”一名风.流公子一手握着折扇,抵着下巴笑道:“这不就是各花争相绽放,以待惜花人么?” 他身边男子一袭朱红常服,闻言眼波不动,也不回应。 “只不知哪朵名花有幸,能得这惜花人垂怜,看入眼中,折入囊中?”那公子又调笑。 “三表弟慎言,若被姑母听到,你回去又要跪祠堂了。”男子温声告诫。 “呵呵,”被称作三表弟的公子辩解道:“还不是臣娘亲做的这事实在有点拿不出手……办什么百花宴,可不是让人想歪吗?” 男子轻哼:“宫彩云,你自己不修口德,还要攀扯姑母?”语气却有点严肃了。 公子被叫到本名瞬间收声,片刻又强自尬笑一声:“太子大哥,您可是臣的亲表哥啊……您不会去告状吧?” “……你安分些。” 两人你来我往,主要是那三表弟滔滔不绝,倒也说得热闹。 没一会儿,远远地就看到女子聚会游玩之处喧哗起来,却又不像是出了事的样子,倒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之物。惊呼甚至传到花园另一边。 宫彩云又有些蠢蠢欲动:“那边怎么了?” 他转头看太子,怂恿道:“殿下,咱们去看看吧?” 太子闻言,轻飘飘看他一眼:“程丰。” “在,”阴暗处传来低沉应答。 “去看看。” “是。” 宫彩云讪讪:“哈哈,程丰真是厉害啊,方才臣都不知道他在。” 这么不尴不尬等了一会儿,程丰无声无息回来:“回殿下,是江阳侯长女到达,容色过人,引起轰动。” “哦?”宫彩云奇了:“季家meimei我以前也见过的,美则美矣,却还不至于引起轰动吧?” 太子直到这时才勾勾嘴角:“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大步向前而去。 宫彩云:………… 他只得急急跟上。 …… 程丰在前指路,太子一路分花拂柳,在几株花树之后站定。 他抬目望去,眸光从花木的空隙处穿过,看到凉亭下几个影影绰绰的女子身形。 其中一个女子背对着他,身着淡粉长裙,裙摆繁阜,饰以嫩黄刺绣,外罩浅色粉紫轻纱,上身着淡粉大袖薄衫,披粉紫披帛。 众多女子环绕着这个身影。明明这衣物色彩并不算鲜明,在众多或浓墨重彩或清雅宜人的女子里,这两边不靠颜色又淡得好似没有的衣着,应当是不起眼的。 可是穿在那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身上时,她却轻易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太子心里有预感,这就是他要见的人。 一缕轻风吹过裙角,轻纱飘扬,那女子似感觉到什么,转头看了过来。 太子:………… “其形也,翩若惊鸿,宛如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宫彩云大声的赞叹突兀响起,犹似一个炸雷响在耳边。【注1】 太子回神,只觉得心跳得好似要跃出胸膛。 他狠瞪一眼宫彩云,又转头向季舒月看去。 那边已经听到宫彩云的声音,女子们才知道有男宾过来了,不由又是一阵喧闹,有的害羞捂脸,有的则嘻嘻哈哈看向花木之后,低声调笑着什么,传出一阵清凌凌的笑语。 倒是季舒月,似乎发现了什么,跟身边另一个女子贴耳低语了两句,台步走过来。 她不动时已经如误入凡尘的仙子,美得惊心动魄。而因笔直的身姿与修长的脖颈,又高贵傲慢如一尾仙鹤,不与凡俗同流,令人自惭形秽。 当她动起来,裙摆随步伐轻动,堆叠于下摆的云雾绣花若隐若现,眉心一抹鹅黄莲花纹,恰似神女踏云而来。 云端之神女竟肯折腰下顾,身处凡俗之人又怎么不会欣喜若狂,感激涕零呢? 太子神色有片刻的痴迷,好在宫彩云煞风景地又赞了一句“凌波微步,罗袜生尘”,他才醒过神来。【注2】 “走吧,”太子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等季舒月走过来,转身离开。 待季舒月到这花木处,此地已经空无一人。 “…………” “小姐怎么了?” “无事。” “要开宴了。” “走吧。” “小姐,您说太子殿下会来吗?” “怎么会?开宴时男女隔湖分坐,即见不到人,也听不到声。太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