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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预料。” 他直起身逼近宣雾,高大的身形压迫着她面前的空气,一身蜜色肌肤与面容上的棱角让他看起来极不好惹:“姑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为她做那么多?为什么一生心血尽付他人,即便下半生将流落蛮荒也不恨她?” 宣雾第一次发现魏恒居然还有如此犀利的一面,被他追问地竟有些狼狈之感。 她轻吸口气,肃声道:“坐好!” “噢。”气势汹汹的魏恒一顿,乖乖坐回原位。 宣雾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我当年跟你爹也说过这个,现在再跟你说一遍。” “我当年才九岁,卖身为奴,一无所有。是她在认真栽培我,后来又放我自由,给我资源和信任。是,没有我的这些技术,她走不今天。可是没有她的支持和帮助,难道你以为我就走得到今天吗?” “没了她的庇护,在我尚且弱小时,那些豪强官绅就能将我扒皮拆骨吞吃殆尽。” “我成长后与她也只是利益交换,我拿出技术做她倚仗,她亦保我商道畅通,举国资源尽归我选用。” “可是在其位谋其政。她不是皇帝时可以与我分享利益,但她做了皇帝后,就要对神州千万子民负责,不能再只做她想做的事,而是要做她该做的事。” “而我这种……说好听点叫资本家,说难听点,叫豪商。我的势力,或者说商会的势力遍及江南,已经开始挤压皇权了。现今有我在,商会之害尚是疥癣之疾,不足为虑。那有一朝一日我不在了呢?商会代表的利益阶层将再无顾忌,疯狂汲取国朝之利。” “所以她的所作所为我大体都是认同的。”除了莫名其妙要跟魏明煦虐恋情深这件事。 “现在,你明白了吗?”宣雾认真看向魏恒,心里则反思自己,魏恒看起来并不像真的对他母亲释怀的样子,过去几年她居然都没发现。这小子装的也太好了吧。 魏恒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半晌方道:“我不明白……你们都是一个样,一会儿说是自己有野心,所以枉顾亲情也要那至高无上的权位。我就当我有个狠心的母亲,她不要我,那我也不要她而已。” “可现在她想要回这些就能要回,想做个好皇帝就能做好皇帝……我只当她是为了权利不择手段,现在你又告诉我她是有责任的好皇帝?” “难道我做不成好皇帝吗?我父皇做不成好皇帝吗?!” “为什么你要帮她?!我哪里不好吗?你为什么不帮我,不要我?整天想赶我走?!我讨厌你们!”魏恒大吼一句,跑走了。 宣雾:………… 这是小朋友闹别扭吗?还怪可爱的。 …… 被伤了心的小、大少年跑得飞快,一溜烟跑到魏明煦办公室。 推开办公室门,看到自己那个从小就视为神明的父亲正对着母亲的画像流泪。 魏恒:…………我讨厌你们这些恋爱脑! 他转身又想走,好在魏明煦眼疾手快拉住了他,父子两个关起门来长谈一番。抱头痛哭。 …… 等宣雾再见到父子两个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她正准备随船去澳洲时。 魏明煦拉着扭扭捏捏的魏恒来跟宣雾道歉:“他一直觉得、觉得是你保下了我们父子,对你深怀感激。之前骤然发现事情可能不是如他所想,一时有点无法接受。” 他一拍魏恒脑袋,给他使了个眼色。 魏恒蔫蔫道:“姑姑对不起……我那天说话重了,其实我没有讨厌你。你别赶我走,我不想回京。” 宣雾:“没事没事……” 虽然明白皇权更迭的残酷,魏恒父子已经是下场很好的了。但面对受害者时,她其实也硬气不起来。良心微微作痛。 魏恒抬起头,眼睛闪闪发亮:“那姑姑带我上船可以吗?” 宣雾闻言思索片刻,季舒月最放不下的也就是她丈夫,儿子嘛……从这几年信里提的次数可见,大约不是那么想的。 反正魏恒回京也是做个整天被监视被限制的王爷,还要小心别被反对派拿着做大旗,被别人顶在前头去跟季舒月作对。 既然如此,她带着四处走走也没什么,再说了,孩子长大了脱离父母出去飞一飞也是正常,季舒月也不会反对的。 遂道:“可以,但是你要听话,像之前那样突然跑没影的事不许再有。” 魏恒乖巧点头,快一米九的大高个居然被宣雾看出了萌态:“好的。都听姑姑的。” 宣雾:“嗯。” 怎么觉得哪里不对?有种被套路了的感觉? 告别留守罗国的人手,宣雾带着淡淡的疑惑上了船,扬帆起航,走向新大陆。 等到船行半个多月,航线快到三分之一时,她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疑惑,发现了之前觉得不对的地方。 …… …… “暴雨过去了,接下来航路通畅了!!”水手长拿着喇叭大喊,“老大让我宣布,今天夜里在前面岛屿停靠补充淡水,晚上咱们庆祝渡过暴雨,大吃大喝!除了守夜的,其他人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醉醉醉!” 才被暴雨打得精疲力尽,一听到晚上有酒喝,全都振奋起来,一群人鬼哭狼嚎,声音远远传开,惊起远处徘徊的海鸟。 宣雾也被这热情感染,想到即将开拓全新的地盘,心中亦是豪情万丈。 豪情万丈的结果就是晚上一时高兴,被劝酒时没控制住多喝了几杯。 她晕乎乎回了自己的房间,晕乎乎洗完了澡,晕乎乎就倒在床上:今晚不看书了,直接睡觉。 哪知上了床躺下,却发现有些不对。 宣雾一把按住身侧试探的手腕,翻身掀起被子蒙住来人,将来人压.在身下,从空间取出已上膛打开保险的木仓,木仓滑到另一手手心,被她牢牢握住,抵在来人头部。 “你是谁?!” 半晌无言。 宣雾不耐烦,木仓又顶了顶,“说话!你是谁派来的?!” 被子里的人才语气幽怨开口:“姑姑……是我。” 宣雾:??? 宣雾:!!! “你知道在做什么吗?!”她收了木仓放开禁锢,恨恨说道。 “我知道……”魏恒从被子下挣扎出来,宣雾才发现他居然、居然! “把衣服穿上!” “我不。”魏恒哼哼两声,趁宣雾背过身的空子,干脆翻身将她扑倒:“姑姑……你讨厌我吗?” 宣雾不说话。 “可是我心悦你。” “被送过来时我每天都很痛苦,我恨她对我绝情,恨你帮她作恶。”魏恒上身未着一缕,他的身体火.热,贴着宣雾只着淡薄寝衣的脊背,浓烈的热气和男性的气息紧紧包裹着她,让宣雾极不自在。 “可是见到你我才发现,原来人还有另一种活法。我忍不住靠近你,喜欢跟你说话,喜欢听你讲海上的故事……我心悦姑姑,做梦也会梦到你……” 她强忍着没有动,听着魏恒絮絮叨叨他的心路历程,居然开始对他有点心软,到底这几年的相处不是假的,他一直对她真诚热情,她不忍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