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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福这么问,显然是在替晋宣帝施恩。 振威侯转身行了一礼,“有劳张总管了。” 还是坐马车走的好,这样一来。至少证明他还没有真正落魄,晋宣帝依旧给他两分体面,别人,也就不敢再落井下石了。 张福笑着回了半礼,招招手吩咐底下人去办了,等马车来了,看着振威侯坐上马 车离开,张福才转身回去向晋宣帝禀报。 “走了?” 张福躬身回答,“回皇上,振威侯已经坐上马车离开了。” 晋宣帝点点头,对张福道,“让皇后看着点常氏,保住皇嗣要紧。” “喏。” 皇嗣单薄了这么久,也应该兴旺起来了。 可惜啊,晋宣帝,皇后都想着怎么保住常氏的胎,她自己却作死,直接弄得流产了。 事情发生的实在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五月一过,六月晋宣帝就带着众人去了行宫避暑。为了避免她们之间发生什么争执,导致皇嗣有损,皇后这次安排她们居住的地方都隔的特别远。 裴氏,常氏都各自占了一处宫殿,一个居住在清平宫,一个住在清媛宫。廖氏则住在浣溪阁里,而刘芳她们呢,就依旧住在去年临湖的湖悠斋中。 两个御女是住在一处的小院,刘芳,梁氏,姚氏三人则一人一个小院,相隔都不多远。 跟裴氏,常氏,廖氏她们更是相隔甚远,走路过去都要一个时辰的距离,而行宫内,并没有马车坐,只有轿子,也只有常氏,裴氏,廖氏三人才有资格坐。 可住进来后,这群女人就三三两两地出门来溜达,裴氏大多时候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逛一逛清平宫也就罢了。廖氏同样只在浣溪阁里溜达,只有常氏,时不时的就跑出清媛宫来逛。 其实有这么多人看着,女医,宫女,还是司教嬷嬷什么的,根本没有可能会出事。可偏偏这一天,她出门后就逛到了浣溪阁外头的一处凉亭中,看到就廖氏。 廖氏的肚子跟她的差不多时候,可现在已经显怀了不说,还看起来特别大。 据说,廖氏这次有可能是怀了双胎,常氏听了本来就不怎么舒服了,现在一看,心里就更是不舒服了。 因此,她就走上前来,站到了廖氏面前。 廖氏这个位份,看到常氏自然要行礼的,虽然她有点得意自己的幸运,可她也不敢在常氏面前张扬。 可是,廖氏恭谨地行礼了,这常氏却想着折腾她,坐在亭子里头就这么慢悠悠地仿佛看不见廖氏蹲着似的,就是不叫起。 廖氏这个人本来就不是一个多么聪明,性子多好的人,这样被常氏明 摆着折腾,她哪里受得了。 她腾的一下子站起来,对常氏道,“婢妾虽然位份低微,可也是皇上的嫔妃,怀着的也是皇嗣,昭仪如此对待,恐怕是已经违反了宫规吧?” 常氏听廖氏这么一说,冷冷一笑,道,“怎么?廖采女如今怀上了皇嗣,就不把尊卑放在眼里了?宫规之上是不是说明了,低位嫔妃见高位嫔妃,三级者需行跪拜礼?廖采女刚才行的是跪拜礼吗?” 廖氏被常氏的话给噎住,可是她的肚子显怀了,又有些大,跪肯定是不方便的,她也怕自己跪下去,再起来会出事,这很明显常氏就是来折腾她的。 而恰好的是,姚氏和两个御女也逛到了这边,看到的眼前的这一幕,三人肯定想转身走人,不上前掺和的。可常氏不知怎么回事,一眼看到了那三人,就开口叫住她们,道,“怎么?现在的宫规都如此松散吗?低位嫔妃看到高位嫔妃都可以直接视而不见了?” 无奈之下,姚氏和两个御女也只能走上前,站在亭子外头跪下行礼,“婢妾叩见常昭仪。” 常氏满意地点点头,抬抬手,让姚氏她们起来,却看着廖氏道,“看到了吗?这才是正经的行礼。你刚才那样的,算什么行礼?廖采女这是想让本宫去向皇后娘娘禀明,让你重新学一学宫规啊。” 廖氏这个人就是遇事怂的主,一听常氏这么说,她就怕了,纵然憋屈,她也乖乖地扶着自己的肚子,缓缓跪下,向常氏行了礼,“婢妾叩见常昭仪,方才婢妾怠慢之罪,还望常昭仪宽恕。” 常氏这才满意地笑了,点头道,“很好,廖采女果然是恪守本分。起来吧。” 廖氏艰难地缓缓扶着凉亭里的桌子起身,可是这时候,常氏也突然起身,走了过来,吓了廖氏一跳,她扶着桌子的手一滑,眼看着就要摔倒,常氏却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扶住她。 可没想到廖氏慌乱中一把扯住了常氏,将常氏整个人都扯的摔倒在地上,她自己反而借着那股力气站稳了。 只一瞬间,常氏的裙摆就已经渗出了鲜红的血迹,吓得周围的人都忘了反应。 最后还是跟着两人的女医们快步上前来,拿出银针在常氏的身上扎了两针,止住 了鲜血。可两位女医相视一眼,都摇了摇头,很明显的,常氏这一胎已经保不住了。 就连廖氏的肚子都有些疼,她是被吓着了,宫女中早有人快步跑去通知皇后了,其他人七手八脚地把廖氏,常氏抬着回了各自的住所,等着太医院的太医过来诊治。 其实结论跟女医的诊治一模一样,常氏的胎流产了,廖氏也动了胎气,需要好好保养。 皇后先去看的常氏,等女医给她清理干净了,这才走进去看她。 皇后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常氏,神色淡淡,道,“你这样做,实在是愚蠢。振威侯府本来没有事的,你这么做了,反而是把他们推向了另一个深渊。常氏,你还真是狠心啊!” 常氏脸色越加苍白了,仿佛透明了一般,她闭上眼,眼角流着泪,没有说话。 皇后也不在意,只淡淡的冷哼一声,道,“放心,皇家不会想不起一个主位昭仪的嫔妃,你就歇着吧,好好保养身体。” 说罢,她转身就走了,离开了清媛宫。 冬雪看着皇后那冷冽的脸色,有些心慌,“娘娘,您何必如此生气呢?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当。” 皇后冷笑道,“可不是不值当吗,人人都说,养育儿女,为之计深远,可身为儿女的呢?却从来不会为了父母计深远。呵,这个常氏,还真是狠得下心来!” 为了争盛宠,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拿自己的亲人一家的性命来做赌注,这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本来么,她安安稳稳地怀胎十月生一个皇嗣,无论是公主,还是皇子,对于振威侯府现如今而言都是有好处的,至少他们在宫外,在朝堂上不会被人踩着脸上位不是?可常氏却好,折腾了一番,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她轻松了,外头的娘家却惨了,恐怕要受周围虎视眈眈的那些人落井下石,踩着上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