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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出多少松子摆在那,哪怕就是敲出几千斤的量,它也就是个松子。她要是给大伙算出银钱,那摆在旁边的松子,瞬间在这些妇女们眼中就银光闪闪是大宝贝了。 你看看一个个那棒子挥了,敲的那个有节奏,换算完银钱立马干劲十足。 郭老大媳妇喊道:“胖丫,你给大娘也算算,你别瞅我跟前儿的,我空袋子拿走又去装了。拢共吧、我想想拢共?哎呀,我都忘了打几袋子了,给拽走了,这赶明怎么和爷们显摆啊?” 一帮妇女哈哈地笑了起来,就是笑,手上干活的动作也舍不得停下。 王婆子小儿媳站起身,一脸急不可耐:“嗳?你们谁,谁去撒尿?” “我去。” “我也跟你去吧,半晌没去了。” 王婆子嫌弃小儿媳,和马老太一边敲着松子一边嘀咕着:“脚底板凉了是怎地,咱也不道。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尿三回了,一干活就屎尿多。” 宋茯苓在旁边听着:“……” 她望了一眼去上厕所的几人背影,那几人上厕所都急匆匆的。讲句公道话,其实王婆子小儿媳已经很能干了,怎么还能挑儿媳的毛病。 不,准确地讲,是这里的人都能干,就没有一个偷懒的。 一个个的,不把自个儿憋个差不多,根本就不动地方,就坐在那一直敲。直敲到憋无可憋了,再憋就要尿裤子,才舍得站起身去抽空上厕所。 此时王婆子小儿媳被几个妇女挡着,蹲下身解决的时候还打个哆嗦,可见真是憋到不行。 至于去哪上,躲在大树后就尿呗。 用东西遮挡?有取东西遮的时间都解决完了,费那个事。再说有人陪着一起,就让同伴往两边一站,这就算遮住了。 可那些大老爷们都在树上,他们在高处,不怕人家瞧见? 王婆子小儿媳:那些人哪有空瞧她啊。 可见,王婆子小儿媳已经不是当初的王婆子小儿媳了。 当初,她看见宋福生冷不丁脱光膀子吓得嗷嗷叫唤,给宋福生还吓一跳。 逃荒、野外生存,锻炼人啊。 “娘,我饿了。” 女人骂道:“忍着。” “娘,我是真饿了,腿软,肚子咕咕叫。”小孩子们纷纷发出抗议。 “你又不是没饿过,没事儿,饿过劲就好了。” 宋茯苓也饿,饿的心发慌,可她仍在坚持,主要是和岁数大的宋里正比,用钱佩英鼓励的原话就是:没脸不坚持。 宋里正的大孙子累的汗流浃背,从树上下来时衣服都湿透了,要拽起宋里正:“爷爷,咱快起来,咱不捡了。” “捡,这都是银钱。” “您都要蹲不住了,您这腰?” “我用爬的,你别废话,滚边去。” 爬,地上有虫子,已经大晚上的了,看不太清楚且地上也潮湿。 宋福生今个儿爬了七棵树也累够呛,下树时腿一软,一屁蹲就坐地上了,撸了把脸上的热汗,呼哧带喘道:“去,去个明白人算算,咱们打多少了?差不多得了。” 明白人?妇女们立刻举荐:“胖丫呀,快过来给算算。” 宋茯苓带小跑过来,天黑了,只能估摸算出大概数:“爹,差不多千斤的松子了,今日只敲松树塔就敲了上万斤以上,我娘累得腰直不起,我奶敲的胳膊都肿了,大伙累够呛。再说,再多了咱也运不回去啊。” 宋里正不赞同道:“怎的运不回去?一人推二百斤,咱这么多手推车呐。” 爬下树的汉子们一听,有的才站起身,腿差点又一软坐地上。 “可?”宋茯苓被顶的一噎:“太爷爷,也要考虑眼下都什么时辰了,咱们赶回客栈还需要走几十里地,拿火把照亮也看不太清,咱别哪下子没注意,再给林子点着了。” 高屠户忽然问道:“嗳?你们有听到狼叫唤吗?” “哪有空注意那个。” “那现在什么时辰了?咱还得过坟圈子呐。” 啊,对,他们竟然忙到忘了挨着坟圈子了,满脑子就是挣钱挣钱。 宋福生缓口气缓个差不多,用棉袄擦了把脸,浑身汗站起身道: “走走走,不能呆了,晚上林子不安全,等半夜到了客栈再研究。看看把家伙什塞吧塞吧扔吧扔吧,还能倒出几台空推车。实在不中,就这些吧,咱也别贪心。咱们得考虑自身情况,也得考虑能不能卖出去。” 一个又一个汉子背起一袋子又一袋子的松子,手上拿着各种家伙什,妇女们甭管岁数大小全都背起了筐,筐里装的是满满的松子。 宋茯苓身后也背个大筐,她筐里装的全是蘑菇。 筐底最下面装的是小孩子们采的普通蘑菇,没多少,毕竟这季节蘑菇已经没什么了,筐中间摆放的有四五斤是四壮给她的蘑菇。 四壮给她的蘑菇很特别,有的都晒干了。 而且那蘑菇散发的味道很香,很香很香,她妈说,这蘑菇长的像牛肝菌但绝对不是牛肝菌。 问四壮,你一直在树上,你哪得来的?四壮就指指树顶方向,是树杈间晾晒的,他就爬那些树的时候,顺手收集都给拿了下来。 而宋茯苓背的蘑菇筐最上面,小心摆放的才是松茸,还用树叶给覆盖好了,怕给蘑菇弄坏。 所有人身上手上都拎着东西,自然就不能抱小孩子。 钱米寿过坟圈子的时候,吓的小手冰凉。 郭老大的小儿子也吓得瞪圆了眼睛,着急想攥住大人的手,可他爹的手拿着东西呢,他在路过其中一个坟包时,有只大耗子又从坟包蹿了出来,可给娃吓坏了。 给娃吓的当即一个回头掏,本意是想回手掏住他爹的裤子攥住,但是,他爹早先裤子开裆了,他紧紧攥住了他爹的某个部位。 “啊!!”郭老大疼的呀,惊叫声带着回音。 惊得正躲在林子里观察的小松鼠,也打了个机灵:这些人终于走了,土匪呀,不仅走,还带走了它悉心挑选的蘑菇,呜呜呜。 后半夜得一点多钟了,客栈掌柜披着衣裳傻眼地瞪着宋福生。 “你怎么又回来了?” “先别说这个了,掌柜的,拜托,给我们大伙先端些热水喝喝,再给整些干粮垫垫饥,大伙都又冷又饿。” 小二在旁边抢话问道:“干粮不是你们自个蒸吗?” “这回你们蒸。四文就四文吧,我们不行,没劲儿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更(求月票!) “啥?” 掌柜的还没吱声,小二先不干了,拧着眉头瞪这些人。 平日里店里馒头本就卖五文一个,这伙人一来就讲价,掌柜的说四文,四文竟不干,掌柜的是实在没办法了,心软照顾才咬牙同意三文一个,让他们自个蒸。 他们蒸,那干粮给蒸的,就差和海碗碗口那么大了。为了看住那些老太太不准蒸大个馒头,他一个跑堂的还得蹲在后堂,身兼数职,给他带来很多麻烦。 然后这伙人还不分开住,连个人字号房也不定,直接包大通铺。 二百多口啊,二百零六个人,一晚才给七钱银子,平日里客栈可是